她還記得,他的嘴唇很柔軟,很溫熱。
嘴唇上有溫熱。
鬱長洱閉著眼睛的睫毛微微一抖。
但不是想象中的那種溫熱。
而是他的指腹的觸感。
霍深見扣著鬱長洱小巧可愛的下巴,大拇指指腹輕輕擦過了她嫣紅微揚的嘴角。
鬱長洱睫毛顫顫地。
霍深見看著鬱長洱的眼睛,一樣唇形完美的嘴唇輕輕吻了一下他自己的大拇指指腹。
“黑胡椒汁。”
鬱長洱:“嗯?”
“你嘴角的,是黑胡椒汁。”
“很甜。”
胡說……
黑胡椒汁……才不是甜的……
車子裡很暖和,而她又坐在霍深見的身邊,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溫暖。
“那個……你要是不吃了……我就先回去了。”
受到了調戲的小姑娘臉沒有辦法不紅。
控製不住。
她的小手伸過去想拿走霍深見腿上的食盒。
食盒沒拿到,手卻被霍深見輕輕攏在了他的手裡。
她的掌心下,是他的溫暖寬大的手掌的觸感。
現在這個坐姿真的很奇怪。
他摟著她,而她的手撐在他的手掌上。
她抬頭仰視著他,而他俯視著她,懷抱在漸漸收緊。
她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的力度。
車內的溫度好像越來越熱了。
霍深見低下頭,鼻尖輕輕觸碰在鬱長洱的額頭上。
“很好吃。”
他說。
什麼很好吃?
菜,她嘴角的黑椒汁,還是……?
霍深見好像能聽到她心裡的聲音一樣。
“全部都,很好吃。”
他們的臉離得太近了,他的呼吸,唇齒間的熱氣,都輕輕觸碰著鬱長洱的臉。
鬱長洱的那隻手被男人拉起來,團在手裡。
他輕輕地揉著鬱長洱軟綿綿的小手,“眼睛閉上。”
“嗯?”
“閉上,乖。”
那麼冷漠清俊的男人,大晚上下了班沒吃飯,默默等在你家樓下。
他跟你說“乖”……你還能怎麼辦……?
能做到就不乖嗎?
鬱長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期待什麼。
她兩鬢的頭發被男人溫熱的指尖勾到耳朵後卡起來。
披肩的垂直長發被男人輕柔地帶起。
霍深見看了一眼玻璃窗戶裡,小姑娘在笑。
雖然是淺淺的微笑。
卻看起來好像整個人泡在蜜罐裡一樣,甜膩膩地勾人。
霍深見看得也笑意加深。
鬱長洱的脖子裡一涼,有什麼東西被掛到了她的脖子裡。
霍深見在給她戴項鏈。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指尖總是會輕輕碰到鬱長洱的皮膚。
被他碰到的地方,總覺得仿佛帶有一股淡淡的電波,酥酥的,麻麻的,撓心撓肺的淡淡的癢。
鬱長洱全程非常聽話,沒有睜眼睛。
曾經的霸道小嬌氣包,現在這麼柔柔順順地坐著,乖的不行。
太招人喜歡了。
鬱長洱的頭發被放下,霍深見稍稍替她整理了一下。
男人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輕輕摸了一下鬱小姑娘的腦袋。
“好了。”
鬱長洱剛剛睜開眼睛,霍深見的臉就貼了上來。
完全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
他在親她。
親她的嘴角。
擁抱著她的手臂進一步收緊,她整個人落到了霍深見的懷裡。
夜色下,家裡小區的路邊,兩個人的車廂裡。
霍深見摟著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隻是用嘴唇輕輕碰在她的嘴角邊。
小耳朵像花瓣一樣的嘴角。
男人一手抱著小姑娘,另一隻手鑽進鬱長洱的手裡,打開她握著的小拳頭,和她十指緊扣。
場麵太溫柔,太讓人迷失。
鬱長洱的眼睛慢慢閉上。
她的睫毛撩到他的皮膚。
霍深見慢慢往後靠,把鬱長洱往懷裡抱,讓她趴在自己懷裡。
良久,“少兒也宜”的嘴角之吻戀戀不舍地移開。
“很好看。”
霍深見聲音低沉,仿佛怕嚇到懷裡的小姑娘一樣,安撫一樣撫摸著鬱長洱的後脖子軟肉肉。
就像是寵愛小毛犬的主人,親親它還不夠,還要給順順毛,摸摸小肚皮。
反複告訴它你就是主人最最最最喜歡的那個小心肝。
鬱小姑娘羞得不敢看霍深見的眼睛。
嚴格意義上,這不算是個吻。
算是親臉頰的範圍。
但是這一點不妨礙小姑娘那顆躁動不安的心不要命地狂跳。
鬱長洱覺得快呼吸不過來了,深吸一口氣,吸進鼻子裡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覺得腦袋更暈了……
鬱長洱的下巴被霍總裁輕輕地勾起,男人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他的聲音裡也染著淡淡的,令人安心的笑意。
“誇你呢。”
一瞬間,鬱長洱的心頭泛過一絲絲地酸澀和甜意。
好像……她的深見哥哥回來了……
不是華國首富,不是高高在上的鬱深總裁,不是掌握著她職場命運的頂頭上司。
是那個不管她怎麼胡鬨,都會保護著她包容著她,親親她抱抱她的深見哥哥……
鬱長洱張了張小嘴。
和他重逢以來,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仿佛遊在溫泉裡一樣,心裡好暖好暖。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那麼想叫他……
“深見哥哥……”
她一個人的深見哥哥……
稱呼到了嘴邊,最終鬱長洱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叫出來。
小姑娘腦袋一歪,紮進了霍深見的懷裡。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自己鑽進了霍深見懷裡,而不是被他抱進來的。
鬱長洱的手臂環在霍深見的窄腰裡。
原來向軒說得一直都是對的。
她根本就是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他……
從來都沒有忘記他,才做不到接受其他人。
好喜歡深見哥哥……
好喜歡……
小姑娘身上有一種又嬌氣又委屈的氣息。
看得讓人心軟成一汪水。
霍深見看著撲在他懷裡的鬱長洱,也攏住了她,手掌輕輕地,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撫摸著她的後背。
“不說話?嗯?”
小姑娘悶悶軟軟的聲音從他懷裡傳來。
“謝謝……”
聽著好委屈,像個眼睛裡含著淚水又不敢哭出來的小毛犬。
鬱長洱倒並沒有想哭。
隻是現在這一刻美好得讓她覺得像在做夢。
小姑娘無聲地霍深見懷裡喃喃自語。
霍深見看不懂唇語,柔聲問她,“在說什麼?”
鬱長洱支起身子,“在說謝謝你的項鏈。”
霍深見意有所指地看著鬱長洱粉紅的小耳垂。
“不客氣。”
不客氣,我的小耳朵。
其實鬱長洱偷偷在說的是……
“小耳朵喜歡你,深見哥哥。”
自從重逢以來,他們似乎都在避免對對方的直接稱謂。
鬱長洱不敢叫深見哥哥。
霍深見也不敢叫小耳朵。
可是想叫。
現在還不是時候。
慢慢來吧。
現在已經很好很好了。
“我……我上去了。”
“好。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
以前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管鬱長洱說什麼,霍深見都會說好。
不管什麼他都會答應她。
鬱長洱戴著項鏈從車子上下來的時候,崔特助笑眯眯地站在一樓門口。
看樣子顯然已經站了很久了。
見她下來,崔特助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裡的項鏈,就是總裁一直拿在手裡看的那條。
果然是給小公主的。
想想也對,除了小公主,總裁還能對誰那麼用心。
崔特助恭敬地問好,“鬱小姐。”
那種感覺,好像叫的不是“鬱小姐”,而是“霍太太”。
鬱長洱抱著食盒,頗有點局促地握住了項鏈,放進了衣服裡,“崔特助,你有吃點東西嗎?”
“吃過了,向軒給了我一碗白米飯,很香。
謝謝鬱小姐關心。”
噗……白米飯……
向軒這家夥……
“你可以不用叫我鬱小姐,你可以叫我長洱。”
“那怎麼可以呢,鬱小姐就是鬱小姐,直呼其名不禮貌。”
崔特助的話說辭和韓特助一模一樣。
都是堅持稱呼她為“鬱小姐”。
“他們人呢?”
“都走了。向軒和他女朋友兄妹一起走了,程韜很早就被向軒趕走了。”
鬱長洱點點頭,“那,崔特助,再見。”
“再見鬱小姐。”
鬱長洱回到家裡,果然一個人都沒有了。
餐桌上都已經收拾掉了。
她鑽霍深見的車,有那麼久嗎?
可是覺得好像時間就過去了一會會兒而已啊……
半個小時後,鬱長洱洗完澡出來,門鈴響了。
“誰啊?”
“你哥!開門!”
去而複返的向軒。
“你怎麼又回來了?”
向軒關上門。
“我就沒想走,但徐畔看著我留下不好,所以我先跟他們一起走,再返回來的。”
原來向軒還有這麼顧及女朋友心情,這麼細心體貼的一麵。
他甩了汽車鑰匙,往沙發上一坐,開始盤問鬱長洱。
“說,你跟霍深見,怎麼回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