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被綁架(五)(1 / 2)

現在的情形仿佛一觸即發。

外麵呼嘯的警笛聲三百六十度包圍了這個簡陋的小賓館。

黑黢黢的天空中群山融化其中,紅藍色交替閃爍的燈光, 無聲地一寸一寸加劇緊張的程度。

整個賓館周圍, 無數個槍口對著裡麵未知的焦灼。

也許最壞的情況, 人質已經受到了侵害,甚至也許被轉移了,早就不在這個地方了。

也許最好的情況, 人質還是安全的, 他們及時營救了。

沒有到達現場的鄭彬, 在中控大廳抬頭看著大屏幕上,漸漸彙集到一個中心點的一臉臉警車。

溫文爾雅的醫生摘下眼鏡,掏出眼睛布來回擦拭,而後又重新戴回鼻梁上,繼續抬頭盯著。

他眼睛眨得極為緩慢,緊張程度極為類似在手術台上。

大屏幕上的焦灼點,一定就是犯罪分子的所在點。

鄭彬掏出手機, 抖著手摁開了。

邱家太夕的電話。

“鄭彬,你在警局嗎?”

慵懶不服管教的美豔大小姐, 小心翼翼地問。

“嗯。”

鄭彬的聲音聽起來情緒不高, 甚至有些顫抖。

大屏幕之後藏著一隻薛定諤的貓。

也許被傷害了, 也許沒有。

但不打開盒子得到確定答案的那一天,永遠不會知道貓死了還是活著的。

這才是最令人煎熬的部分。

“怎麼樣, 還順利嗎?那名小姐被救出來了嗎?”

“還不知道。一切都……有可能。”

邱太夕捏緊了手機, 看著玻璃裡皺眉的自己, 輕輕地對聽筒說出了一句話。

“不管怎麼樣, 還是希望她平安歸來。”

這一刻的邱太夕是不同於往常得溫柔。

鄭彬看著一動不動,隻剩下閃爍的大屏幕,“我也是。”

a市,鬱老爹終於踏上了飛往帝京的飛機。

第一人民醫院裡,看護陪著鬱媽媽,再一次忽略了鬱媽媽微微動的手指。

霍深見的臉上的強自鎮定的表情在一點點地龜裂之中。

合理地推測,即使朵朵沒被傷害,現在也一定犯罪分子手裡,成為他們逃離警方重重包圍的最後一張王牌。

崔特助眼中閃過冷芒。

他怕總裁會提出由他去取代鬱小姐,成為被脅迫的人。

崔特助的眼神和肖景左升他們在空氣中無聲地交換,幾乎瞬間達成共識。

幾人無聲地靠近霍深見身後。

打算隨時製服他。

霍深見臉上的鎮定已經徹底碎落,浮現出濃濃的煩躁不安。

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這家賓館。

他眼中的賓館,天空後麵燃燒出翻著綠的熊熊幽光。

他的眼神如刀割一眼掃了已經悄悄靠過來的陳燁清和左升。

意思非常明確。

這已經不是朋友,兄弟能夠乾涉的範圍了。

如果他們這麼做了,這輩子朋友沒得做了。

多年的陪伴,讓左升在一瞬間就明白了霍深見的意思,立刻扣住了陳燁清。

鬱長洱就是霍深見的底線。

他們阻止他去救她的話,最終的結局一定是反目成仇。

“注意,嫌疑人很有可能攜帶槍支。”

“各小組注意安全,全力保證人質安全。”

每個警員的耳朵裡傳來邱太真嚴肅低沉的聲音。

……

作為暴風雨的中心,鬱長洱現在的情況的確如外麵人預料的那樣。

被冰冷充滿惡意的槍口指著太陽穴。

小姑娘背對著前台小姐,她看不清鬱長洱的表情。

“前台姐姐……”

“少廢話!我告訴你,彆耍花招,讓我安全從這裡脫身,到時候我會放了你。

但是你現在敢不老實的湖,我能讓你現在就腦袋開花!”

說著,前台小姐用槍更加用力地指著鬱長洱的太陽穴。

鬱長洱一瞬間有這槍即將突破她那一層薄薄的皮肉進入腦袋的錯覺。

前台小姐看著外麵的重重包圍,嚴重的黑色溢出。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不是真心幫你的?”

鬱長洱想了一下,“唔,你第二次進來的時候。”

刺青哥的舅舅說到一共關押了幾個女孩子的時候,明顯用害怕的眼光看了一下前台。

那個時候鬱長洱就知道她不對了。

後來再一次推門進去,她是故意撕碎麻繩,阻斷她從窗口逃跑的可能的。

“而且,我在打他們的時候,你兩隻手都放在口袋裡,其中一隻手應該捏著槍吧?”

這一套類似於“釣魚執法”,但遠遠比“釣魚執法”惡劣。

鬱長洱曾經看過新聞。

父親千裡迢迢地解救被困在傳銷組織的兒子。

結果兒子看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麻木得可怕。

直到兒子確定來的警察真的是警察的時候,才敢抱著老父親號啕大哭。

原因是他們之前早就遇到過許多次這樣的經曆。

以為是解救他們的人來了,結果隻是傳銷組織設下摧毀他們心裡防線的圈套而已。

以至於真正的警察找上門的時候,他們連門都不敢開。

這個販賣人口組織運用的也是這套。

讓你以為你被幸運之神光顧了,當你滿懷期待地伸出手之後,你會被無情地推回黑暗絕望之中。

如此反複幾次,一個人的心理狀態早就奔潰了。

哪還敢逃跑。

“小姑娘,我知道你有膽識,但你是個聰明人。

應該知道怎麼對你自己,是做劃算的。

這些人,我都可以留給你,地下室裡關的那些女孩子,我也可以讓你救走。

唯一的條件就是我們合作愉快。”

鬱長洱力氣大得讓她心驚。

她很怕逃亡的過程中被對方找到破綻,利用大力氣反過來壓製她。

那麼粗的麻繩,普通的姑娘皮膚稍微磨一磨就破了。

這姑娘居然能眼睛不眨地直接撕碎。

可見逃亡的過程中,想要困住她幾乎是不可能的。

鬱長洱的兩隻手負在身後,“不是不可以不帶走你的人,也不是你願意把女孩子們留給我。

而是你……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你!”

子彈上膛的聲音。

前台小姐焦急地左看右看。

都說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

她已經聞到了警察那令人倒胃口的味道已經在這座房子裡越來越進了。

警察的包圍圈,可不是那麼好進的。

進去了脫身的概率將為大大縮小。

“走!”

前台小姐顧不上鬱長洱的承諾了,想直接推著她走。

但她發現推不動。

……推不動居然!!

鬱長洱仿佛一個紮根在地上的石像一樣,下盤穩得絲毫不動。

“我警告你!!再不走我就打爆你的腦袋!!”

前台小姐怎麼推都就是不動。

“高尚如我,寧可死在你的槍下也不跟你同流合汙。”

鬱長洱還扭頭看著她。

童童在鬱長洱的識海裡笑翻了。

前台小姐終於發現自己做了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下麵有十四個嚇破膽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質,她卻偏偏選擇了這麼一個家夥做人質。

這決定也不算是她自己做下的。

鬱長洱在樓梯邊溜達,她根本沒有機會去開地下室帶出一兩個女孩兒做人質。

這是一個被迫做下,說服自己也許還不錯的決定。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爛到家了。

“你彆拿槍對著我了,我要回家了。”

小姑娘軟軟地說。

她要回家……還他媽要回家?!以為這裡是遊樂場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啪嗒”一個警察,很輕地落在了女匪頭的身後。

前台小姐能以柔弱的女兒身成為這個犯罪組織的老大,除了智計過人心狠手辣外,不做他想。

她見鬱長洱不配合,眼中很快閃過殺意,幾乎同時,抬手對準了鬱長洱的眉心。

鬱長洱一瞬間呼吸一窒。

雖然童童反複告訴她沒沒關係的,但她還是控製不住要緊張。

就好比把你突然放到了懸崖邊告訴你跳吧跳吧,反正你跳下去就會長翅膀出來的,不會有事的。

那名跳下來的警員幾乎在女匪首抬手的同時瞄準了她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