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 乾活的福晉們 新察罕浩特 打工,大家……(1 / 2)

買活 禦井烹香 6233 字 6個月前

洗澡、美食、斡魯朵的福晉們, 各色各樣的新奢物,囊囊大福晉帳子裡讓人目眩神迷的座鐘……今天這一整天,對瓶子來說實在是太開眼界了, 新鮮的東西數不勝數, 甚至在睡前盤點著都有點記不全了,總覺得自己好像還忘了看到的什麼寶物——

等到姐妹三人回到帳子裡的時候, 雖然還不到深夜,但烏雲其其格興奮了一整天,卻是有點兒撐不住了, 這會兒還在絮絮叨叨地和姐姐們說著,今日入城以來看到的稀奇物事,就一個眨眼的功夫, 話就斷在嘴裡,珍兒探身一看,烏雲其其格靴子也沒脫完,靠在進門不遠處, 正蹬著一邊靴幫子呢,人就睡著了……這麼一小會兒, 她已經打起了小呼嚕。

“這是吃多了!”

姐妹兩人也有些無奈,珍兒笑著叫了侍女來,為她脫了靴子,又讓人把她扶到西南邊的氈席上去睡了,那裡已經擺好了新鮮的鋪蓋, 氈席也是熱乎乎的——這是早就燒好了地龍,察罕浩特是不太講老規矩的了,為了節省燃料,也不顧傳統上尊位的講究, 就把大灶設在西邊下風處,因此,帳子裡此處是最暖和的,進屋沒有一會兒,便感到皮外袍穿不住了,脫了之後,越發連棉襖都可以拆下來,瓶子忖度著捏了捏鋪蓋的棉被——很厚實呢,那睡下的時候,難道連毛衣也可以脫下,隻穿著秋衣褲入睡了?

這也是極新鮮的事兒,要知道在草原上,從來都是和衣而睡,有的窮苦牧民,外袍晚上就當被子了。在晚上還滴水成冰的春天,氈包裡能暖和到能把衣服脫了,也是從前完全沒想過,卻在察罕浩特發生了的事情。瓶子問姐姐,“這兒睡覺有什麼規矩麼?喝水呢?上廁所呢?我連廁所都不敢上了!”

她直接的對話,逗笑了珍兒,但規矩還真有,珍兒取來了牙具,“都是下午讓烏拉爾去邊市街買的,我多買了幾份,到時候你們帶回去送人,睡前早起都要刷牙,我來教你使,明早要是烏雲其其格起遲了,我去大帳問早安了,就由你來教她。”

這不是?要不是問了一句,又要出醜了,瓶子現在已把心態放得很平了,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骨製綁馬毛的牙刷,“烏拉爾可還好嗎?”烏拉爾是姐姐陪嫁的管事,他們當然自小也是認識的。“——東西倒都是我們草原上的,可卻還是邊市賣過來的嗎?”

“有什麼辦法,韃靼人的巧匠少,察罕浩特雖然網羅了數千個,可那都是打造武器的,馬鞍、馬鞭,造氈包……他們哪顧得上小小的牙具呢?”

姐妹兩個都蹲到了帳篷口,就著煮沸過的溫水刷了牙,瓶子嘖嘖地品味著口中的清涼感覺——這種異香也是第一次品嘗,珍兒說是薄荷味道,還說這種香料的價錢並不貴,買活軍這裡許多貨物的價錢都相當不貴!

“牙粉就是從南方運來的了,用了很多南邊新種出來的草藥,想省錢的話,就蘸鹽用也行,現在海鹽(海子鹽)都是用來擦牙了,吃的鹽多喜歡用買活軍的雪花鹽。我也多買些來,到時候——”

“等我回家的時候,禮物都要拖出許多長車啦!”瓶子打斷了姐姐的計劃,珍兒也是一呆,兩姐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噗嗤笑了起來,珍兒在燭台邊上盤腿坐了,招呼著妹妹挨在她身邊,“好瓶子,我太想家了,恨不得把我自己也捎回去見一見額吉和阿哥呢。”

但是,瓶子認為,故鄉還是停留在思念中為好,能住在察罕浩特這樣的地方,珍兒還是要學會珍惜自己的福分,“大汗和大福晉待你好嗎?大汗常到斡魯朵裡來嗎?”

這是很有道理的問話,因為林丹汗自己的斡魯朵裡,也有如花似玉的嬌媚女奴,而且什麼族裔都有,長相上當然勝過了斡魯朵裡的韃靼貴女,就算是珍兒,那也隻是在小福晉裡較好看的,真要和女奴比長相,那就無法比了,剛才瓶子在大帳裡已經見到了不少女奴,也是暗地吃驚,明白了姐姐的尷尬處境——大汗需要和福晉的子嗣時,自然會去找大福晉,想要女色,那就找女奴,珍兒作為小福晉,兩邊都不靠,並不因為在小福晉裡長得算是好看,就能因此擁有什麼優勢。

“大汗忙於公務,到斡魯朵裡來,也隻是找囊囊大福晉,他雖有許多女奴,但卻常常賞賜給大臣和兄弟們,不會在女奴身上浪費種子。”

珍兒含蓄地說,見瓶子半懂不懂的樣子,便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湊在妹妹耳朵邊上,用科爾沁的方言說道,“大汗的子嗣很少,這和他在女人身上花費的時間可不相配,到現在,大汗隻有兩個孩子活了下來,一兒一女,小公主還很病弱,大家都說,大汗的身體有問題。”

瓶子頓時悚然而驚,這個消息太重要了——當然,科爾沁也知道大汗隻有一個嫡子,是由三福晉所出,但隻有一個嫡子並不意味著父親的生育能力弱,很可能大汗對嫡妻們興趣不高,更中意女奴,嫡子隻有一人時,無關緊要的庶子、私生子已是一大把了,斡魯朵裡的事情,不容易傳到外麵來,她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林丹汗真的隻有一個兒子,這還是他專在福晉們身上使勁的成果。

這樣的話,那虎福壽巴圖爾的地位可就要跟著水漲船高了啊……他有了新靠山,遠在萬水千山之外的買活軍,伯父林丹汗兄弟不豐,血脈高貴的子侄也在動亂中死得差不多了,膝下隻有一個嫡子,年歲也還小。這種情況下,如果林丹汗出事,那各大斡魯朵甚至可能聯合起來,迎接虎福壽巴圖爾登上汗位,維係汗國的穩定。

這也難怪,邊市的影子在察罕浩特如此顯著,甚至已經深入到讓瓶子納悶的地步了——如果不是大汗瘋狂的推動,幾年時間,怎麼會沉浸得這麼深呢?但大汗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她是知道緣故了,說不定,察罕浩特中有一幫大臣,已經和邊市產生了很深的利益關係,又覺得大汗不能再生了,真有意想要投靠虎福壽巴圖爾,把他捧成汗國的繼承人……

這樣的話,各大斡魯朵的大福晉,她們的態度就很重要了。瓶子尋思到這裡,低聲問姐姐,“大汗的身體是不是……”

珍兒也用嶄新的眼神打量著妹妹——瓶子是真的長大了,她也微微點了點頭,指了指腦袋,“不算太好,老頭疼……說是血稠,用買活軍的說法,血壓太高了。”

頭疼也是韃靼人常犯的毛病,瓶子在走近科學的嘎拉巴故事裡也聽到過,這血壓高、血脂高,也就是俗說的血稠,多見於韃靼貴人,主要是因為吃得太好,肉多、蔬菜太少,因此要多吃蔬菜乾,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那……就更要和邊市打好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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