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3.海風尚武!(1 / 2)

買活 禦井烹香 6000 字 6個月前

“此生無憾!見得此景, 真是此生無憾了!”

“昨夜來得當真是值得!明日還來!”

“嗚嗚——嗚——”

伴隨著悠揚洪亮的號角聲,遠方的軍港,乃至碼頭前方, 似乎也隨著正逐漸破出雲層的朝陽而被喚醒了,隻見那朝日紅霞、氣象萬千, 而波光粼粼的廣袤水麵,被數百艘大小各異的船隻鋪滿,哪怕就是三寶太監下西洋, 恐怕都沒有如此的氣派,畢竟, 當時的艦隊, 可沒有這明輪船上, 噴出的茁壯白煙壓陣!

隨著本來就停泊在外圍的明輪船,開始往前方海港前方駛去, 進行每日必備的巡遊,這些停泊在港口內的老式木船, 甲板口也湧出了大量兵士,此時在各處觀景台的百姓,紛紛取出了千裡眼,仔細看去, 隻見所有兵士, 都是衣著整潔, 膚色黝黑, 行動間門非常利索,少一時便在甲板處列隊排班,站得極度整齊,人和人之間門的距離, 粗粗看去幾乎完全相等,但見海麵上星羅棋布的船隻,不分大小,其上的隊列都是如此無可挑剔,直讓人心潮起伏,彆有一番澎湃豪情,發自肺腑地高叫道,“我海軍真乃威武雄壯啊!”

這些百姓,每年觀看仙畫的機會非常有限,也並非人人都有福分,在僅有的觀看時間門內,能看到閱兵紀錄片的機會就更少了,多數不是看歌舞,就是看的運動大會的紀錄片——這畢竟是買地自有的,和他們密切相關的活動,在民間門也相當受到歡迎。

因而,他們所能看到的,大量人群聚集入場的畫麵,也就是大運動會時,各地區代表隊入場的畫麵了,那些運動員雖然也講究紀律,至少還能排成行列,但行動間門,如何能與這樣的隊伍相比?如此的整齊,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想象的極限了,甚至很多人都認為是仙術所致,當下就跪地痛哭膜拜了起來,“這必定是天兵附體啊!六姐的神威,竟至於此!這樣的天兵天將,以一當百也是尋常事吧!”

“我等是何其有幸,能目睹這樣的盛景,能在六姐羽翼之下!”

“六姐仙壽恒昌!”

倘若是過上一段時間門,等早操之後再來,雖然船隻的景象依然壯觀,但這種大小船隻一概列隊訓話的畫麵,那肯定就看不到了,也就難怪這些幸運的觀眾,一個個痛哭流涕,遲遲不願離去了。而在他們附近維持秩序的更士,對於他們這樣激動的反應,也早已經司空見慣了,隻是在過於失態時,皺眉嗬斥道,“夠了,六姐禁止神化崇拜!不要公然說那些犯忌諱的話!這也是違規的!”

雖然這話屬實,但從他的語氣中,也能聽出管事們真正的態度——不要公然說就可以了,至於私下,哪個吃得飽來約束?這些因過於激動而不小心大喊大叫起來的觀眾,也立刻醒覺了,忙嗯嗯地應和著,“官爺說得對!”

“我們……我們不是神化膜拜六姐,我們拜的,呃,另有其人!對,另有其人!”

雖然六姐反感對於她的崇拜,但在其他的迷信上,買地的管束並非特彆嚴厲,屬於抓小放大——主要是管理宗教從業人員,譬如道觀、佛廟、儒宮等等,禁止他們脫離衙門的管理,自行其是。但對於百姓自己的信仰,沒有強行要求什麼,因而,眾人支支吾吾地這麼強行解釋一番之後,便立刻從懷中、胸前掏出了一個麵目比較模糊的少女小像,不出聲地念念有詞,同時對著空氣虔誠地膜拜起來——若說剛才喊叫出來的,還隻是少數人的話,如今這膜拜的舉動就一下激起了極為廣泛的回響了。

這麼做,其實挺藏頭露尾的,但管事也就不再乾涉了,甚至有些人還條件反射一般,跟著摩挲了一下襯衫下方的凸起,隻是很快又放下手指,招呼著道,“彆拜了,千裡眼互相傳遞一下,這海兵早點名結束了,要開始出操換班了,還不抓緊看呢?”

的確,剛才這麼多兵士全都列隊聚在加班上,顯然是在早點名,點名報數完成之後,暫不解散,而是齊聚著等待人最多的大福船,直到大福船上,點到結束,開始吹號,所有海兵才一起高呼口號,“麵向大海,心懷華夏,開拓征程,路在腳下!”

這數千人一起,山呼海嘯的聲浪,傳遞到觀眾耳中時,雖然已經被海風吹得模糊扭曲,但依舊震撼人心,眾人有聽明白的,咂摸感慨,也有人四處去問喊的都是什麼,問得了以後,也是回味無窮,都是歎道,“我這心真是跳得厲害!這輩子悔早生二十年,否則,必定拋頭顱灑熱血,也想要在這海船上服役,往那碧波萬頃深處開去!”

這話,立刻引起了非常普遍的共鳴,會特意排這麼久的隊伍,來看閱艦彩排的,那都是胸有豪情壯誌者,就算平日裡看話本聽戲,也喜歡看那些軍旅豪俠的作品,他們未能從軍,主要是因為在敏朝,軍隊的實際,和話本所稱許的,實在是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以敏朝軍戶地位的低賤,但凡還有第二條路走,誰會去參軍啊?

自然了,也有少數人,或者特彆豁得出去,或者機緣巧合,結識了一些他們認為值得追隨的將領,成為了家將親兵,在敏朝就已經入了這行的。但更多的人,心中的這份向往,也隨著歲月逐漸淡化,直到買活軍崛起之後,這才重新煥發出來。

這買活軍的軍紀之嚴明,遠勝嶽家軍,軍力之強盛,甚至在曆史上找不到任何參照了,要知道,自古以來,強兵必有強敵,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若非亂世,誰會如此下死力的練兵?秦滅六國,這就不說了,漢兵強盛,已經到了‘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程度,但那也是因為有漢以來,邊境的匈奴之患就沒有徹底被消解過,立國不久,就有白登之圍。

這漢家往後,也就是大糖年間門,兵力強盛乃至於威震四方,那也是在玄武門之變後不久,突厥就直逼長安——始終都有外藩勢力,擁有和中央政權較量的能力!一旦外藩的勢力暗弱下去,己方的軍力也會下降,這幾乎是無可違背的一條客觀規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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