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問驊垂下頭,低語,低沉的聲音宛如撓在人耳尖:“做戲做全套。”
路遊遊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捧起他的手,緊張地道:“嗨呀,你手背被韁繩勒破了。”
曲問驊含笑看著她:“沒關係,小傷。”
“那怎麼行?!”路遊遊怒道,拉著他往太陽傘下走:“創可貼呢,我幫你貼一下。”
顧燕鳴臉上的神情頃刻間陰雲密布,瞬間冰凍起來,他鐵青著臉盯著路遊遊,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宋初白靠在躺椅上,抱著手臂,卻也不知道為什麼皺了皺眉。不過路鹿姐姐的事情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旁邊立刻有人遞過來創可貼,路遊遊摘下墨鏡,掛在領口上,聚精會神地撕開,給曲問驊的手指貼上。
曲問驊瞧著她這模樣,像隻機靈的小鬆鼠,覺得怪好玩兒的,忍不住笑道:“繼續?”
路遊遊小聲道:“你夠了啊,我怕顧燕鳴要殺人了。”
曲問驊抬頭看顧燕鳴一眼。
宋初白適時走了過來,對曲問驊道:“曲先生,有空嗎,談談?”
曲問驊的確和宋初白有點兒正經事,點點頭,道:“這邊請。”
他對路遊遊笑道:“小路,你先逛一會兒,我這邊結束了我送你回去。”
稱呼陡然從“路小姐”變成了“小路”,路遊遊半天沒反應過來,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騎馬裝束,道:“好,我先去換衣服,這一身有點熱。”
*
賽馬場看台後有曲家的酒店產業,曲問驊的助理將路遊遊帶到一間總統套房,路遊遊關上門,在浴室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吹乾頭發出來。
曲家的這酒店雖然是專門做賽馬場的生意,不算正兒八經的酒店行業,但想必樓下的餐廳也非常美味。路遊遊忍不住逛了過去。
她剛走進餐廳,點了一點吃的,坐下來開始吃喝,就見顧燕鳴也坐在不遠處。這餐廳是私人餐廳,本來就不大,除了她和顧燕鳴就隻有廚師。
顧燕鳴似乎比她先來,不知道時候已經在那兒了。
顧燕鳴雖然贏了這場賽馬,但臉上神情看起來並不好看,他坐在那裡,臉色沉沉,見路遊遊走進來,他也隻是瞥了一眼。
路遊遊不管他,先吃自己的。
顧燕鳴心中反複想起路倪給曲問驊貼創可貼的那一幕,臉色愈來愈難看。
到底為什麼——他盯著路遊遊的側影。那一天分明一切都正常,她還說要等他回來,做燕雲羹給他。然而,等他回來,她就已經抽身離開了。
她沒有苦衷,沒有外界壓力逼迫她離開他——他已經調查過了。
她就隻是要離開他。
送包、送畫、送戒指都不管用,她還說戒指醜。
難不成她說的不愛,是真的不愛了——?
顧燕鳴沉默著,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冷靜了會兒,端著盤子走到路遊遊對麵坐下。
路遊遊專心吃喝,並不看他。
顧燕鳴忽然捂著胃,臉色發白道:“路倪,我胃疼。”
路遊遊在心裡問:“他真的胃疼?”
係統毫不猶豫地揭穿:“我掃描了下,他好得很。”
路遊遊:“這狗男人。”
路遊遊目不斜視,甚至端起桌上的紅酒抿了一口。
顧燕鳴的眼睛跟著路遊遊轉,聲音低得不能再低:“我真的胃疼。”
路遊遊這才抬眸看他一眼,皺眉問:“所以?”
“以前胃疼的時候,你都會給我熬粥。”顧燕鳴努力讓自己放下所有的尊嚴,壓低聲音輕聲道。
路遊遊眼皮子都懶得抬,道:“讓趙展給你去買。”
“我手指也破了!”顧燕鳴聲音忽然大了起來,虛弱地將劃破的手遞到路遊遊麵前,那口子看起來比曲問驊的那道要大一點。
路遊遊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咽下最後一口,放下刀叉,轉身就走了。
“路倪,你——”顧燕鳴還垂著眸子,低聲道。
結果話沒說完,就聽見離開的腳步聲。
他抬起頭,臉色一變,登時難看得不能再難看。
當他咬牙回過頭去,隻能看見路遊遊毫不猶豫的離開的身影。
……
路遊遊走了許久許久。
廚師忍不住想來收盤子,但看顧燕鳴陰鬱的臉色,又猶豫著不敢靠近。
顧燕鳴久久地坐在原位置,感覺哪裡都空蕩蕩的,他左手抵在胃的位置,雖然胃病並沒有發作,可他仍有哪裡說不出來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