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秘信的天寶驛頂級疾鳥,由青玉鎮雪片般飛出,趕往各大宗族以及主城。
收到消息的人族強者無不震驚。
無數件鑒魂法寶被祭出,所有人都要接受驗證。
櫟州,采桑城,周家。
空氣裡浮動著濃鬱的深紅色詭霧,所有的年輕人在大廳裡坐成一排,對著麵前的筆墨紙硯,臉上露出如同未曾睡醒般混沌無神的表情。
族老們負手站在旁側,嚴陣以待。
隨著一個老態龍鐘的婦人搖動手中銅鈴,輕聲頌起古拙而滄遠的歌謠,這些渾渾噩噩的年輕人齊刷刷地拿起了麵前的毛筆,點蘸影魂沙調成的朱墨,在微泛淡青的白櫟紙上飛快地移動。
這些年輕人中沒幾個擅於畫技,然而此刻他們筆下,卻無一不是行雲流水般嫻熟靈動,轉眼間便展現出了栩栩如生的人物麵容。
麵容是他們自己的麵容。不過,這百十號人裡,唯有一個體型獷野的青年男子與眾不同——
他繪出的竟是一張妖豔詭異、不似生人的女人臉。
眾多族老的目光,齊刷刷地鎖在了他身上。
最後一筆落下,這個青年突然鬆開了手,筆杆砸在紙麵上,發出一聲悶悶的響。
隨後他的雙手開始顫抖,越抖越快,越抖越猛,臉上肌肉同時開始抽搐,好像下一瞬間就會有什麼東西破體而出——
一位族老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擎出了一方青木印鎮在了他的天靈。
青年的顫抖立刻止住。隨後他體表皮膚開始起起伏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皮下移動,如洪水猛得了宣泄口似的,飛快地向青木印聚攏。
片刻之後,這個青年恢複平靜,身體如同一灘爛泥,綿綿軟軟地癱倒在地。
等在旁邊的另一位族老一把將他撈起:“準備回魂大陣!”
“是!”
領命而去的族人,臉上表情無一不是充滿了沉重。
……
荒州,霸王坡,陸家。
一群年輕人雙眼翻白,如提線木偶般機械地向族老們報出自己的姓名。
“我是陸飛舟。”
“我是陸永寧。”
“我是……我是是是……是&¥……”其中一個極美的姑娘突然卡殼,結巴了一會兒之後,喉嗓裡開始發出喑啞噪雜不知所雲的怪聲。
“天,琳琳!”族老們齊齊出手,玄氣法籠成宏偉的巨大鐘鼎,鎮住了她的肉身。
……
冀州,寧淵宗。
宗門弟子排成長隊,逐一進入立著巨大水鏡的宗門密室。
水鏡逐個映出每個人的形影,乍一眼看上去與普通的鏡子似乎沒什麼不同。
直到其中一位……
水鏡突然開始波光粼粼地密集震顫,旋即,一個膚色暗青妖冶至極的男子形影映現在水麵。
“天殺的幽蜃!”
……
幽蜃奪舍之事,短短幾天之內便在各大家族被驗證了數起。這些被奪舍的受害者,有些如柳天心一般根骨上佳,而另一些則是默默無聞,完全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透明人。
一旦戰火重燃,無論是天才人物的臨陣倒戈,還是無名小卒的暗中運作,都將使人族損失慘重。
柳家作為陰謀的揭舉者,各大宗族自然要有所表示。
一隻又一隻的疾鳥,如流星般掠過秋日裡格外乾淨的天穹。
點星山莊。
財務長老錄下了禮單,大手一揮:“統統送去凝香院!”
柳天心收禮收得手軟。
從這些禮物的來源以及數量上可以判斷,幽蜃奪舍之事基本上已經完成通知,並得到了各族強者足夠的重視,差不多到了解決的階段。
於是她前往鬆風院。
“心心?”
“現在情況如何了,回魂大陣有效果嗎?”
柳天心很是關心“有沒有其它的穿越者”的問題。
柳歸雲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接到消息,先不說可能有很多人還在魂塔裡麵封著,剩下的那些神魂離體太久,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回來的。”
“也是呢。”柳天心點頭。
她回到房間,掏出了“說服者”。
新事物出現之後,總要不斷接受優化,各大宗族的贈禮中有不少用得上的稀有材料,看來它的說服力又能增強許多了。
……
轉眼間數日過去。
采桑城,周家。
躺在回魂大陣正中的青年,在這一日終於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