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變慫柳天心(1 / 2)

柳天心趕緊掏出療傷丹。

怕療傷丹不夠, 還把族裡長輩給的據稱能夠活死人生白骨的回天草也給找了出來, 要他一起吃下。

景司明卻不願意, 在他看來, 回天草是極其珍貴的靈藥, 必須要加上許多輔料, 精心煉製成極品丹藥才能物儘其用, 直接生吃的話,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

他編了一番理由表示他現在的傷勢隻能吃療傷丹, 吃回天草的話反而煉化不了。

柳天心看著他有點懷疑,長輩們給藥的時候可沒這麼說。

不過他傷得嚴重, 蠻族又隨時可能殺回馬槍, 柳天心心下慌亂,再加上景司明作為一個丹師,在用藥問題上是一個專業人士, 也便沒有過多堅持, 把回天草又給收了回去,喂他吃了一顆療傷丹,操縱著雲梭找地方降落。

在噙住那顆丹藥的時候,景司明雙唇碰到了她的指尖, 能夠感覺得出來,她的手冷得厲害。

不想讓她擔心,景司明便洋洋灑灑開始論證他的主角光環是多麼的流批,並引用了過往受過很多次重傷但轉眼間便又恢複過來重新活蹦亂跳的光榮經曆用以證明。

柳天心又何嘗不知道在原本的劇情裡他也沒少受過重傷,但乾巴巴的幾句描寫如何能夠與血淋淋的現實相比, 氣得要死,果斷把他給懟了回去:

“你快運功療傷,彆這麼多廢話了,按原書寫的,主角除了不死光環,還有後宮光環呢,你看你的女主們不還是被錘錘給禍禍沒了。”

“沒了不也挺好的。”

景司明說,還很想再接上一句“隻要你還在就夠了”,但轉念想想又覺得油膩,終究還是憋了回去,老老實實地開始運轉玄氣。

雲梭繼續下落。

儘管青絕嶺是出產上品玄石與青絕玉髓的知名礦脈,但整條山脈幾乎橫貫了人族領境的西部地區,麵積太過廣闊,被開發的部分相比之下可說是微不足道,柳天心找了片刻,沒能找到什麼人煙,於是便問他:“暫且在這裡就地休息,你看如何?”

景司明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點頭同意:“這點傷算不得什麼,咱們又有大堆丹藥,靜養一下便好了。”

柳天心便駕馭雲梭沉入林野,找了一塊較為平緩的地方,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塊火銅,以金源氣將它化為液態,重組成了一張帶有弧度、能夠貼合人體的金屬床,在穩當的地麵上擺好,扶他躺了上去,說道:

“你先歇息,我去布置結界,以免那些蠻人找到這裡。”

景司明再次點頭,一邊運功,一邊看著她在旁邊忙來忙去。

玄氣在體內運轉了一個小周天,再配合上丹藥的效果,疼痛減輕了許多,但意識卻不知為何變得恍惚了起來,他原本還想把自己的主角光環再吹上幾句,但不知為何,躺著躺著,就昏過去了。

“景司明?!”

柳天心布好了結界轉過身,驀地發現他的情況不太對勁兒,霎時給嚇得渾身發木,一時間竟連呼吸都給忘了。

她撲過去將手探在他頸中,感知到血脈跳動仍舊有力,這才慢慢地緩過氣來。

一滴淚落在手臂上,被山風一吹,微微有些發涼。

柳天心悔得要死,覺得剛才就應該逼他把那棵回天草給吃了,有些悵然地站起了身,強行壓下想哭的衝動。

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景司明傷勢需要靜養,附近沒有人煙,兩人少不得要在荒山野嶺中留上一段時間。

僅僅憑借著那麼一道結界是不能保證安全性的。

柳天心取出了兩座魂念增幅引繼塔,在兩處隱蔽的地方放置了下來,暗中慶幸還好這魂塔經由優化,已經不需要調試半天了。

放好魂塔,回來又摸了摸景司明,確認過他沒事,方才又開始布置傳送陣,傳送陣共有兩個,一個就在幾步之外,另一個陣盤則通過一些特殊手段懸浮在了高空。

這是一個射擊點。引繼陣塔用以監測附近大片區域是否有蠻族侵入,而射擊點的高度則用來保證說服者能夠完成擊殺。

射擊點布置完成,柳天心跳下來又探了探景司明的脈動,這才開始第三項工作——布置聚玄陣。先前那波萬炮齊發,使玄力核心消耗很大,需得儘快對能量進行補充。

三項最為重要的工作結束,柳天心回到景司明身邊,取出一大塊灰鋼,並憑著修煉者的強悍體質將他連人帶床向上抬高。

數立方的灰鋼懸浮半空,迅速液化,鋪展成了一片淺灰色的海洋,隨後又依從玄氣引導,聚成了屋頂、四壁,門窗,以及帶著方格條紋以防滑的光潔地板。

漫山林野之中出現這麼一幢建築實在是顯眼得很,柳天心把床推到一側擺好,又在周邊貼上了能夠製造幻境從而達到隱蔽效果的高階靈符。

這靈符是在拆穿了蠻族規模奪舍的陰謀之後,一個符籙世家贈予的。

當時柳天心收到的禮物著實不少,大部分靈果被吃了,材料被用了,至於符籙法寶之類的東西,由於一時間想不出什麼用途,大多都丟在儲物空間裡放著,很多甚至都給忘了。

此刻她一件件檢視過去,又找到了好大一卷溫涼絲滑,如月華傾灑般的銀色織物,這是東海鮫人織出的綃紗,做成衣服很受女性修煉者歡迎。

柳天心不太在乎這些,掏出來展開又折了幾折,當作被子給景司明蓋上。

該做的事情都已做過,剩下的便隻有等他醒過來了。

柳天心仍不放心,時不時地探探他脈動,最後乾脆把他的手扯過來抓著。

時間好慢。她好怕他死了。

然後她就想起了那晚她做的噩夢。

放射著恐怖電流的腦波儀器,把她禁錮得結結實實的醫療椅……

疼痛脆弱且無助,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或許是生死臨界,或許是夢境遮掩,一些想法也因此變得無比清晰。

於是她喊景司明。

這倒不是希望他能過來救她——這並不是她的性格。

柳天心承認她的戰力確實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計,平日裡也確實習慣於他人的保護,但她絕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弱者,畢竟,術業有專攻,以個體戰力來衡量一個科研人員的價值是非常愚蠢的。

她隻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穿一回書,連主角都沒嫖到就死了?

柳天心也說不清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對主角同學產生這樣的危險想法的。

不行,不甘心,在死之前居然還沒來得及表白……

——當然,後來想起這茬,柳天心就又不認賬了。

夢嘛,總是荒誕不經的,在夢裡產生些怎樣的想法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