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極美味珍鸞蛋(1 / 2)

蠻族領境, 帝噬城東。

牲場麵積很大, 四壁都設有通風口,更有靈風陣用以輔助, 但卻仍舊很難消儘場子裡那由排泄物積漚出的惡臭。

灰黑顏色的金屬牢籠將場地內部分隔為無數個方格,每個方格中都圈養著或多或少的人。

他們不著寸縷, 表情麻木,雙眼無神,或蹲在角落裡發呆, 或咿咿呀呀地打鬨, 當負責飼喂的蠻人把食物從籠外投進來, 便競先恐後地擁過來哄搶。

這些人身上是具有玄氣波動的, 單看體內的玄氣蘊含, 比起人族領境一般的修煉者來甚至還要更強。

但烙在肩膀處的藍黑色符文卻死死地壓製了他們的力量。

這符文是通過一種烙具統一印下, 品階不高,也不複雜。但這些人卻並不具備破解符文的能力,也並沒有通過集體智慧, 尋求解決方案的手段。

因為他們沒有語言, 也無法傳遞精神訊息。

作為合格的牲畜, 不需要學會思考, 也不必接受教育。將自己養得剽肥體壯,為主人提供美味的肉食便此生足矣。

蠻族的生命需要通過不斷汲取人族修煉者的血肉來維係。人族當然不會自甘為食,當無法通過純粹的掠奪以供養龐大的族群,作為同樣擁有高度智慧的生靈,蠻族選擇的解決之道是“養殖”。

古時從人族領境擄回的大量修煉者, 資質普通者多數直接送上了餐桌,資質優異者則留了下來,成為生育機器。

滅絕人性,但也極具效率。

更為優秀的基因得以傳遞,一代一代地繁育下去,得到的人牲們大多資質尚可,甚至比起普通的修煉者還要高過一個層級。

兩個蠻人談笑間走進了牲場。

其中一個服飾華麗,看起來像是一個官員;另一個打扮上要稍遜一些,但挺著個大肚子,比起為人牲們投喂飼食的蠻人顯然也要高出一個層級。

“烏華王千裡迢迢地從西域妖領那邊趕回來,需得好好擺下一桌宴席為他接風。”官員說道。

“赤蓋大人儘管放心,我們這場子裡的你儘管挑,最次的也是三玄相的中品肉種。”另一人滿臉賠笑。

被他稱作赤蓋大人的官員微微眯起了眼睛,“烏華王年紀大了口味偏淡些,聽說他對水木相的女奴煉化的羹湯有著一些特彆的愛好。”

“水木相?”有著大肚子的蠻人點頭哈腰,“這邊來,包您滿意。”

“嗯,”赤蓋大人點頭,隨著他走,路上又補了新的要求,“要好看的。”

這場酒宴頗花了一番功夫。

但金袍老者——也就是烏華王,並不是很有心情去品鑒專程為他準備的水木妙女清煮羹湯。

“你們說人領南域,新開辟出了‘魂界’?”

“沒錯,那魂界裡功法滿地都是……”

“最重要的是還能用來傳消息,特彆快地傳消息。”

宴席上,蠻族的眾多高層人物交換著這些日子裡探子從人族領境傳回的新消息。

“那‘魂界’,是由羽嵐學院所辟……”

“羽嵐學院!”烏華王的酒樽狠狠地頓上了桌案,“難道說!這和那個器師有關係?”

“烏華,”一個顯得頗是精乾的中年男人不大相信地問道,“那玄器真有那麼可怕?”

“夜魍國,你們知道吧,從黑山腳下的小旮旯一路打到落日玄河,靠的就是這東西,”烏華王說道,“那器師手裡的玄器可比他那些要厲害得多,我和穆爾幾個追殺過去,都奈何她不得……”

蠻族領境大多數人對玄器之威並沒有什麼認知,聽烏華王描述得厲害,臉上紛紛露出如聽神話故事一般的好奇之色。

“穆爾就這麼死了?被她一個玄王後期給搞死了?”不少人甚至還頗為鄙夷,連看他的神色都不太對了。

“她是玄王後期,但那玄器的威力差不多有半聖級,”烏華給氣壞了,吐沫橫飛,哐哐地拍桌子,“你們想想,一群甚至沒有修為的人族,隻是動動手指頭,就能轟出來滿天的半聖之力……”

烏華此行回來為的是搬救兵,雖然他覺得幻海一族或許能夠對付得了那兩個年輕人,但他的裂空玄門進行超遠程傳送消耗很大,不能連續使用,因此得在蠻領多待上一些時候,擔心中間會有變數,救兵最好還是多多益善。

他費了不少的口舌,眾多蠻人臉上終於露出了凝重之色,表示認同:“這器師是得殺了。”

“諸位能不能同我說服木圖老祖出關?”烏華王喝下一大口的酸釀血酒,潤了潤喉嚨,“他們有那玄器,半聖之擊簡直不要錢似的,咱們這邊總得有個高出一頭的強者,這才穩妥。”

結束了這場宴席,烏華王帶著被他說服的蠻族高層們前去木圖老祖所在的血肉之淵。

木圖老祖是帝噬城最強之人,修為在玄聖之境,年紀已經很大了,為養蓄精力,這些年來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

聽幾人說明來意,他帶著一身濃重血氣從深淵緩緩浮出,神情頗有些難以置信,“你們請我出關,是為了去殺一個玄王後期?”

“不不不,還有一個玄靈呢。”一個蠻人嚴謹地補充。

“…………”木圖老祖蒙著一層血霧的蒼老麵容,聞言硬生生泛出了幾絲綠色。

恐怖的威壓發散開來,使得站在深淵之畔的蠻人們齊齊打了個寒戰。

“木圖老祖!”見勢不妙,烏華王連忙開口,“我們擔心的是,在這裡延挨的這些日子,那兩人或許同樣能等來救兵,一個玄器,便能有半聖之力,可想而知這樣的器師人族那邊是多麼重視,恐怕他們派來的救兵也有聖者。”

木圖老祖聞言,臉色稍稍緩和。

烏華王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麼說應該就能搞定了。

……

青絕嶺。

景司明執意要求柳天心睡覺。

柳天心想想覺得蠻族應該不太可能再度來襲,於是便答應了下來。景司明現在身受重傷,為了兩人的安全,抓住機會休息,保持精力充沛對她而言非常重要。

她環顧這幢由金屬打就的暫住房。

麵積並不大,再加上她還隔出了一小半作為盥洗室,導致屋子裡根本擺不下第二張床。

儲物空間裡材料還有很多,再在旁邊搓出一間臥室,或者打造一個上下鋪也不是不可以,但她看不到景司明就不放心,糾結了一下:“我借你身邊擠擠?”

景司明輕輕笑了:“什麼都是你的,怎麼能說是借呢?”

他努力忍住沒補出來一句……連人也是你的。

為了給柳天心空出地方,他想往旁邊讓讓,卻又不太能動得了,柳天心把他給按住了,又取出了一塊火銅,以金源氣將其液化,把床板橫向延長。

火銅顧名思義,其性偏熱,雖為金屬,也不寒涼。再加上床板有著恰到好處貼合人體的精巧弧度,躺上去非常舒服。

柳天心這段時間裡不僅擔心受怕,還要時刻以神魂之力偵察周邊廣袤地區,的確是相當辛苦,故此在他身邊躺下,一沾那縷空成細密網紗的柔軟扁枕,立刻就睡著了。

景司明用玄氣鋪展了綃紗給她蓋好,轉過神來靜靜地看著她。

他發現她的眼睫很密很長,像是輕盈的細羽撩撥在心弦上。

時光仿佛被拉得輕暖綿長。

他出了一會兒神,這才開始運轉功法,絲絲玄氣帶著赤金色的光華在體內洞天緩緩流動,一點點修補受損的臟腑。

柳天心突然猛一下坐了起來。

這把景司明嚇了一跳,明明睡得那麼沉,怎麼說醒就醒了?

他以為她又做噩夢了,正待去問,卻見柳天心看了他兩眼,又伸手摸摸,確定他好好的,慢慢地倒回去又睡著了。

景司明心要化了。

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方才重新沉心靜氣,再次運轉療傷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