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來自心臟深處(2 / 2)

尤斯圖的關注點卻在另外一個地方:“黑發黑瞳,他到底是什麼種族?”

他摘下手套,用修長白淨的指尖在路遠傷口附近沾了一點血跡,湊到鼻端輕嗅,想以此分辨出對方的來曆。然而那血液中卻好似藏著一股特殊的氣味,就像雄蟲迷惑雌蟲時所散發出的信息素味道,足以令後者目眩神迷,甚至發狂失控。

尤斯圖嗅覺敏銳,當他嗅到血液中這股不同尋常的味道時,呼吸陡然亂了一瞬,胸膛起伏不定,猩紅的眼眸逐漸幽深變暗,還沒有經曆過發情期的身體竟然有些克製不住想要蟲化的本能。

“咣當——!”

裝著藥劑的托盤不慎從桌上打翻掉落。

幾乎是瞬間,尤斯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不禁低低咒罵出聲,並且飛快起身遠離病床,用消毒酒精用力擦拭著自己的手,對艙室內的隊友怒斥出聲:“該死!快點上報軍部醫療中心,這是一隻雄蟲!”

“什麼?!!雄蟲?!”

原本坐在駕駛艙內的隊員因為這句話齊刷刷轉過了頭,他們立刻起身衝到醫療床邊,不可置信地指著床上的路遠道:“你在說什麼?他怎麼可能是一隻雄蟲?!哦不,我的意思是,誰會把珍貴的雄蟲丟在危險的禁區裡?!”

尤斯圖臉色鐵青,用力擦拭著自己的指尖,活像沾了什麼病毒一樣:“這種該死的問題你應該去問蟲神,而不是來問我!”

軍雌是整個帝國最為強大的存在,也是最堅不可摧的堡壘,然而他們強悍的體質和血脈在雄蟲麵前卻顯得異常脆弱,不堪一擊。

基因注定了他們對異性的渴望。

尤斯圖討厭那種被雄蟲信息素控製大腦的感覺,甚至已經到了一種厭惡的地步。他打開氣窗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平息體內升騰的燥熱,並且再也不想靠近那張醫療床半步。

與之相反的則是約裡加他們,這些蟲一改剛才懶散的姿態,擠在醫療床前把路遠圍了個水泄不通,你推我我推你,七嘴八舌的低聲討論了起來,嘖嘖稱奇:

“天呐,誰能來掐我一下,我們居然真的撿到了一隻雄蟲??”

“不可置信,這位閣下如此俊美,看起來和那些腦滿腸肥的雄蟲一點兒也不一樣。”

“我也覺得,約裡加,快點看看他後頸有沒有蟲紋,我們可千萬彆弄錯了!”

眾所周知,雄蟲後頸是沒有蟲紋的。

約裡加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太過冒犯了?”

同伴試圖說服他:“不不不,約裡加,我們隻是想確認一下這位閣下的身份,畢竟在禁區發現一隻雄蟲可不是小事。”

約裡加聞言思忖一瞬,也覺得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朝著昏迷中的路遠試探性伸出了手,輕輕撥開他的後衣領。

一名同伴忽然出聲:“約裡加,你的手為什麼在抖?”

約裡加瞪了他一眼:“該死!我這輩子第一次碰雄蟲,緊張不行嗎?”

約裡加話音剛落,手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被人緊緊鉗製住了手腕。他下意識看去,卻見剛才還昏睡著的男子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瞳仁漆黑如墨,正皺眉盯著自己,聲音沙啞低沉:“你想做什麼?”

約裡加見狀一驚,觸電般抽出自己的手,連忙慌張後退,結結巴巴解釋道:“很抱歉閣下……我們無意冒犯……我們……我們隻是想檢查一下您身上還有沒有彆的傷口……”

雄蟲的脾氣大多糟糕透頂,約裡加和同伴擔心路遠生氣,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路遠純粹是以前打架打多了養成的條件反射,他用手撐著艱難從床上坐起身,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腿部,卻見上麵纏著一圈紗布,傷口很明顯被處理過。

路遠頓了頓:“是你們幫我處理的傷口?”

約裡加緊張點頭,並指了指坐在不遠處的尤斯圖:“是我的戰友,他幫您處理的傷口。”

彼時尤斯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擰眉用手帕捂著鼻子,連眼神都沒有往這裡施舍一個,異常冷漠。

路遠順著約裡加指的方向看去,結果發現是之前那名男子,頓了頓,最後還是出於禮貌吐出了兩個字:“謝謝。”

這句話對路遠來說憋得異常艱難,要知道作為一名小混混,他前半生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操.他媽”,而不是什麼狗屁的“謝謝”。

路遠此言一出,艙室內的空氣不由得微妙靜默了一瞬,就連尤斯圖也收回了落在窗外的目光,偏頭看了過來,皺眉用異樣的目光注視著他。

約裡加下意識撓了撓頭,金棕色的眼睛滿是疑惑,瞳仁細長,看起來很像某種獸類:“閣下,您剛才說什麼?”

“……”

路遠現在更加確定他們不是地球人了,哪個正常人能長出這種眼睛:“……謝謝?”

這兩個字在外星球應該沒有罵人的意思吧?

一旁的尤斯圖聞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嘖,從雄蟲嘴裡聽見這兩個字可是真稀奇。”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陰陽怪氣。

路遠看向約裡加:“我說錯什麼了嗎?”

約裡加連忙打圓場,結結巴巴道:“並沒有,他隻是覺得您非常有禮貌……請不用客氣,保護雄蟲是每個軍雌應儘的職責。”

他語罷不著痕跡觀察著路遠的反應,擔心對方會因為尤斯圖惡劣的態度生氣。然而一陣冗長的靜默過後,路遠隻是慢半拍吐出了一個字:“哦……”

路遠壓根沒聽懂約裡加在說什麼,但多年生活經驗告訴他,如果聽不懂一群手裡拿槍的家夥在說些什麼,那最好還是閉嘴吧。

作者有話要說:  路遠:我是人中俊傑,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那種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