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還欠你兩頓飯(1 / 2)

路遠從未忘記自己是一名人類, 也遲早會回到地球,戀愛這件事對現在的他來說實在太過遙遠,也不能觸碰, 但凡燃起一點苗頭, 不用彆人出手, 他自己就會主動踩滅。

更何況尤斯圖是一名堂堂的皇子,而他隻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混子, 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不太般配。

路遠還算有點良心, 覺得不能耽誤尤斯圖,隻是昨天拒絕了對方之後, 翻來覆去一晚上都沒睡著, 心裡一時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翌日清早, 又是一上午的必修主課。

一般負責理論課的老師都比較文弱好欺負, 很容易被學生踩到頭上, 不過礙於路遠昨天對布萊恩他們一番殺雞儆猴,一隻蟲照著屁股踹了一腳之後, 那些鬨事的刺頭就瞬間消停下來了,儼然成了整個一年級最好管理的班級。

早上風紀巡查的時候,彆的班或多或少都出現了一些小狀況,隻有三班安安靜靜,裡麵的學生或翻書或靜坐, 沒有一個鬨幺蛾子的。

尤斯圖帶領風紀途經走廊的時候,窗外黑壓壓一片製服,愈發把學生們嚇得心驚膽戰, 連頭都不敢抬。

約裡加直覺事出反常必有妖,用胳膊輕輕撞了撞身旁的尤斯圖,出聲問道:“三班好像有點奇怪, 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往日躁動的班級忽然安靜下來,並不會讓風紀成員覺得欣慰,他們隻會覺得這些學生肚子裡一定憋著什麼壞水。更何況路遠也在三班,約裡加以為身旁的銀發雌蟲一定不會拒絕。

然而尤斯圖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不用,裡麵出不了什麼亂子。”

他知道三班是路遠在管,大概率沒有刺頭敢惹事,並且想儘快離開這裡,以免和那隻雄蟲撞上。

約裡加嘶了一聲,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問道:“你今天吃錯藥了,都不想進去看看路遠閣下嗎?”

他純粹哪壺不開提哪壺。

尤斯圖聞言腳步一頓,難免又想起昨天的丟臉事,事實上他還沒想好該怎麼麵對路遠,今天風紀巡查的時候甚至打算請假,但轉念一想,那樣未免躲得太刻意,所以還是硬著頭皮過來了。

尤斯圖瞥了眼教室窗戶,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淡淡移開視線,徑直朝著前方走去,聲音平靜道:“我隻把路遠閣下當做朋友,僅此而已,以後不要再亂開這種玩笑了。”

是的,朋友,

他們也隻能當朋友了。

貢赫德拉的先祖曾經教導後代學會掠奪廝殺,因為隻有真正的寶物才值得爭搶,而尤斯圖也一直將此奉為畢生準則,但直到昨天被路遠婉拒之後,他才發現原來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是無法靠蠻力奪取的。

路遠和尤斯圖以前繳獲的戰利品不一樣,前者有思想有情緒,後者隻是冷冰冰的器物,不是他單方麵的喜歡就可以獲得,而尤斯圖也終於模模糊糊意識到,“喜歡”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尤斯圖不可能違背路遠的意願,也不可能違背自己的驕傲,死纏爛打隻會把他在路遠心中的最後一絲體麵丟儘。

尤斯圖打算冷靜一段時間,並且在此期間儘量避開路遠,因為他目前還不能做到若無其事地和對方見麵,而且需要花時間去想明白一些問題。

殊不知路遠壓根不在教室。

今天是路遠奮發圖強的第一天,他堅持了一整個晨讀時間,狠掐大腿才沒有讓自己睡過去,最後實在熬不住,去洗手間洗了把冷水臉,想讓自己清醒清醒。

當然,作用等同於無。

等路遠回到教室的時候,風紀已經離開了,隻剩下一群在走廊拐角逐漸遠去的黑色身影。

路遠見狀腳步一頓,大腦瞬間清醒了過來。他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想追上去,但不知為什麼又沒動,最後背靠在走廊牆壁上,伸手抹了把臉,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昨天說話太傷人,弄得現在和尤斯圖連朋友都做不成。

路遠心裡多多少少感到了些許後悔,對方是他來到蟲族後真正意義上交的第一個朋友,他本能不想和對方就這麼疏遠生分了。

路遠有些神思不屬,終於打算回教室,鑒於大部分學渣都沒有走前門的習慣,他直接從後門悄悄溜進了教室。因為他腳步聲太輕,且有多年翹課經驗,於是當路遠回班時,沒有一隻蟲發現他——

包括那名正在路遠抽屜裡偷偷摸摸鼓搗著什麼的卷發雄蟲。

現在整個新生堆裡,如果要評哪隻雄蟲最受歡迎,路遠當選第二,沒有蟲敢當第一。他基本每次上課,抽屜裡都能塞滿幾十封告白信,同班的、鄰班的,甚至連高年級的學長都有,隻可惜路遠不認字,一封都沒打開看過。

路遠見狀腳步一頓,還以為連雄蟲都要給自己送情書了,然而狐疑走近一看,這才發現對方在撕自己的課堂作業。

路遠:“……”

……草他媽的。

和班上雌蟲對路遠的瘋狂迷戀不同,雄蟲對他簡直恨之入骨,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麼報複回去,但他們又打不過路遠,於是隻好想了一個陰險幼稚的招數,那就是悄悄撕掉路遠的作業本。

剛好昨天教授布置了課堂筆記,等會兒就要收上去,趁著路遠去洗手間的功夫,一隻膽大無腦的雄蟲立刻跑過來翻找他的書包和抽屜,並且威脅四周的雌蟲不許告狀,否則就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然而當這隻雄蟲千辛萬苦翻找到路遠的課堂筆記,想也不想直接撕碎時,盯著地上空白的紙屑忽然陷入了沉思——

因為他發現路遠好像壓根沒寫。

他沒想到路遠是個學渣……

這隻雄蟲一臉呆滯地翻找著地上的碎片,試圖從裡麵找到些許字跡,能夠證明路遠寫了作業,然而紙上空白一片,比他臉都乾淨:“……”

“撕得爽嗎?”

就在那隻雄蟲開始懷疑蟲生的時候,一道“滿懷關切”的聲音冷不丁從他頭頂上方響起,嚇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驚慌回頭一看,卻見路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正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

撕作業的雄蟲瞬間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就想跑,然而路遠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拽了回來,冷冷挑眉道:“我問你話呢,剛才撕得爽嗎?”

那隻雄蟲嚇得連站都站不穩了,再沒了剛才撕作業的狠氣,聞言下意識點點頭,反應過來又拚命搖頭,哭喪著一張臉道:“不……不爽……”

路遠最討厭這種背後使壞的蟲,下意識抬起手就想抽他,但忽然想起風紀好像還沒走遠,又硬生生放了下來。

路遠忍了,決定用文明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陰森森問道:“你撕了我的作業,打算怎麼辦?”

那名雄蟲還以為自己會挨揍,沒想到路遠竟然把手放了下去,聞言如蒙大赦,立刻跑回自己位置上拿了一個嶄新的作業本遞給路遠:“我賠你一個新的,我賠你一個新的!”

路遠接過來把本子翻了幾頁,結果發現是空白的,皺眉不虞問道:“怎麼沒有字?”

雄蟲聞言一懵:“什麼字?”

路遠:“當然是作業!”

雄蟲更懵了:“我……我沒寫。”

路遠聞言直接把作業本扔到了他懷裡,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給對方一個深刻難忘的教訓,讓他知道寫作業有多麼艱辛,而撕作業又是多麼無恥:“很好,那你現在可以去寫了,寫完再賠給我。”

雄蟲聞言一噎,心想你他媽的又沒寫作業,我憑什麼要寫完了賠給你,敢怒不敢言:“你的作業本來就是空白的!”

路遠當然知道自己作業本是空白的,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越想越氣,幸虧自己昨天晚上沒有寫,萬一寫了,剛才豈不是就被這個小癟三給撕成碎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