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醉(2 / 2)

法厄斯聞言軍靴一頓,直接停在了許岑風麵前。他將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古銅色的精壯小臂,渾身上下都寫著強壯二字,意味不明問道:“你看我像有病的樣子嗎?”

挺像的。

許岑風不動聲色咽下了這三個字:“那你叫醫生過來做什麼?”

法厄斯聞言沒說話,他在沙發上懶洋洋落座,眯眼點了根煙才道:“給你做個血液純淨度檢測,回頭辦星民證要用。”

許岑風目前還是個在逃通緝犯,要戶口沒戶口,要身份證沒身份證,想在霍斯堡繼續定居下去,必須辦一張星民證,否則根本沒辦法洗白。

一旁的醫生也適時拎著藥箱上前,半跪在地毯上道:“閣下,請讓我為您做一下血液檢測。”

許岑風聞言一頓,倒也沒拒絕,配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這名醫生態度十分謹慎,隻見他小心翼翼挽起許岑風的袖子,然後在小臂處仔細消毒,最後把尖細

的針頭刺進皮膚,緩緩取了一小管血出來。

這種鮮紅的顏色極為刺目,伴隨著針頭抽離的時候,空氣中逐漸彌漫開了一股舒緩溫柔的香味。

一旁的霍克見狀無意識後退了兩步,詫異用衣領掩住了自己的鼻子。雖然雌蟲對於雄蟲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一向敏感,但按理說隻是取個血而已,不該有這麼濃烈的味道,連血液純淨度最高的希爾都未必有這麼濃。

就連醫生也手抖了一瞬,他全程緊張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取血完畢後就連忙把血管封入箱子,飛快後退撤離了許岑風的身邊,站得和霍克一樣遠。

醫生對法厄斯恭敬道:“首領,這位閣下已經取血完畢,檢驗結果最快三天就可以出來。”

如果隻是普通檢驗,幾個小時就能出結果,但假如許岑風的血液檢測報告上得出的數據十分“特殊”,他們就必須進行層層篩選核查。

法厄斯彈了彈煙灰,一縷紅色的發絲悄然滑落眼前,聽不出情緒的嗯了一聲:“儘快把結果拿給我。”

言外之意,他們可以滾了。

霍克聞言立刻帶著醫生告退,識趣離開了這個地方。

許岑風早就知道檢驗結果,所以並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法厄斯,皺眉坐在沙發上出神抽煙,仿佛在思考什麼蟲生難題,直到晚上的時候才終於拉回幾分思緒。

這棟彆墅裡大概有十幾名仆從,修剪花圃的,打掃衛生的,負責做飯的,但他們完成自己的工作後就靜悄悄退下了,因為法厄斯不喜歡喧鬨。

這隻蟲最喜歡自己獨自待著,任何蟲也不能侵犯他的領地,今夜卻偏偏多了一名人類。

許岑風和法厄斯麵對麵坐著吃完了一頓飯,然後用紙巾擦了擦嘴,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想上樓休息了,住哪個房間?”

法厄斯聞言手一抖,差點連筷子都沒拿穩,他今天下午坐在沙發上就在煩這件事,許岑風住哪兒實在是個棘手的問題,住彆的房間好像有些怪怪的,住一起又怕擦槍走火,怎麼安排都不對勁。

“跟我上樓。”

法厄斯最後隻能放下筷子,把許岑風領到了二樓,他雙手抱臂靠在圍欄處,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右手邊的房間:“你住裡麵。”

許岑風故意問道:“你住哪兒?”

法厄斯指了指左邊的一間房:“我住那兒。”

哦,原來不住一起。

許岑風倒也不見失望,他推開右手房門,開燈看了看裡麵,隻見布置得相當豪華舒適,角落甚至還有一排擺得滿滿當當的書櫃,真心實意道:“房間很漂亮。”

法厄斯聞言頓時一噎,目光不虞盯著許岑風:“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法厄斯還等著許岑風開口問為什麼他們不住一起呢,那樣他興許會考慮一下和這隻雄蟲睡一個房間,結果許岑風就這麼高高興興的住進去了???

法厄斯莫名有一種算盤落空的感覺,雖然他也沒打什麼小算盤就是了。

許岑風笑了笑,隻好又補充了一句:“謝謝。”

法厄斯:“……”

晚上睡覺的時候,法厄斯是憋著一肚子氣回房的,他確實挺欣賞許岑風的君子作風,但有時候過於君子了也著實令蟲惱火。

“嘩啦——”

法厄斯解開身上的外套,隨手丟在了地板上,精壯的身形在空氣中暴露無遺,每一塊肌肉都在無聲詮釋著野性。他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吻痕,又低頭摸了摸被親腫的地方,然後皺眉倒抽了一口涼氣:

“嘶……”

飲酒果然傷身。

法厄斯轉身走進浴室,打開花灑衝洗著身上殘留的酒液,雖然大概率已經被雄蟲親得不剩什麼了。他伸手扶著牆壁,低頭任由

灼熱的水流衝擊著自己的後頸,腦海裡隱隱浮現出了兩個字——

標記。

不,確切來說應該是三個字:被標記。

法厄斯很抗拒這種字眼,因為雌蟲一旦接受某隻雄蟲的信息素標記,就意味著後半輩子都和對方牢牢捆綁在了一起,他們的身體會牢牢記住那種味道,至死都忘不掉。

法厄斯隱隱有一種預感,自己很可能撐不過今年的發情期。

他閉目任由水流淌過身軀,悄無聲息攥緊拳頭,低低吐出了三個字:“許岑風……”

那雙狹長的綠眸陡然睜開,卻隻能窺見一片難耐的猩紅,就如同叢林中發/情的野獸,凶狠而又冰冷。

另外一邊,許岑風已經洗完澡躺上床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睡意全無。他和法厄斯上輩子也是分房睡的,除非需要標記,否則從來不會在一起過夜。

現在的情景與前世有些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但越是這樣,許岑風就越是控製不住的去想,那些念頭翻來覆去,最後都成了外間逐漸消融的雪色,成為觸手不可及的過往。

許岑風閉上眼,終於強迫自己入睡。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在地板上鋪了一層朦朧的光影,隱隱可以看見床上的一團起伏,還有那名逐漸入睡的人類男子。

許岑風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到了一些有關前世的事,

也夢到了第一次標記法厄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