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催婚(1 / 2)

霍克直覺不好, 連忙上前按響了門鈴,他聽說今天軍部的幾名上將要來聯合拜訪法厄斯,該不會發生了什麼爭執吧?!

“叮鈴——!”

“叮鈴——!”

外間急促響起的門鈴聲雖然有些不合時宜, 卻打破了剛才僵持的局麵。大家聞聲下意識看向門口,想不通誰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最後還是法厄斯起身踢開腳邊的花瓶碎片, 徑直走過去打開了大門。

法厄斯原以為是給阿古送血緣檢測報告的醫生, 結果開門一看才發現是霍克, 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

霍克不著痕跡往裡麵看了眼, 卻見韋瑟上將他們臉色難看的坐在沙發上, 地麵全是碎濺的玻璃渣,心想剛才八成是打起來了, 暗恨自己真是挑了個吉利日子上門,硬著頭皮道:“首領,我是來送檢測報告的, 那位閣下的血液純淨度檢測已經出來了。”

霍克以前對許岑風的稱呼都是“那個星盜”、“那隻雄蟲”,冷不丁換成“閣下”這個詞,聽起來難免有些陌生。

法厄斯擰眉:“哪個閣下?”

霍克聞言聲音忽然激動了起來:“首領, 當然是許岑風閣下!”

他的手裡拿著一份紙質的血液檢測報告,語罷一個箭步擠到法厄斯身邊,細看緊張得指尖都有些抖,獻寶似的將報告捧到了他的麵前, 著急催促道:“首領!你快看!”

法厄斯聽見是許岑風的血液檢測報告,不由得愣了一瞬,反應過來立刻從霍克手裡抽出了報告, 卻見下方的數據欄赫然寫著100%, 麵色頓時一變。

居然真的是100%?!

雖然法厄斯從被標記那天就猜到許岑風的血液純淨度絕對不止35%, 而且大概率極高,但等真正看見報告的時候,心中不免還是驚了一瞬。

西部的環境遠比北部要富饒許多,僅僅也才出現了兩隻純血雄蟲而已,希爾五十多的血液純淨度就被捧上了天,現在冷不丁出現一隻百分百的,用頭發絲想都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震動。

霍克激動得舌頭都捋不值了:“首領!100%啊!100%的血液純淨度!我們北部終於有一隻純血雄蟲了!以後再也不用羨慕西部那些家夥了!”

蟲神終於開眼了!!!

法厄斯聞言臉色陰晴不定,無意識攥緊了手裡的報告,不知在想些什麼。然而雌蟲聽力大多敏銳,再加上霍克剛才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坐在沙發上的韋瑟上將他們都聽到了不少內容,驚得齊齊從沙發上站起了身。

“你說什麼?純血雄蟲?!”

韋瑟上將最先上前,一把抽出了法厄斯手裡的紙質報告,待他看清上麵的數據後,又驚又訝地看向了霍克:“這隻雄蟲到底是誰?!”

霍克艱難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抬手指向他的身後:“就是那位閣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大家下意識轉身看向二樓,卻見樓梯口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抹修長的身影,黑發黑眸,皮膚白淨,赫然是當初大首領從擂台上贏走的那隻西部雄蟲。

韋瑟上將並不認識許岑風,他沒想到法厄斯家裡居然會藏著一隻雄蟲,語氣更顯詫異:“他是誰?!”

許岑風剛才原本沒打算現身,不過聽見法厄斯開槍,擔心場麵鬨得不可開交,所以還是走了出來。

軍部這些將領脾氣大多古板而又執拗,他們今天找上門來無非是想施加壓力逼迫法厄斯對外致歉,然後安撫貧民窟那些憤怒失控的平民雌蟲。

但法厄斯一身反骨,絕不可能低頭認錯,最後隻怕會鬨得不歡而散。

許岑風從二樓走下來,身後陰影散去,容貌在燈光下暴露無疑,在場的北部將領見狀齊齊一驚,不由得想起了西部最早出現的那隻純血

雄蟲,好像也是黑發黑眸?

法厄斯沒想到許岑風會忽然下樓,他皺眉掐滅指尖快要燃儘的煙,大步走到許岑風麵前,擋住了身後那些紛雜的視線:“誰讓你下來的,快回去!”

軍部那些老家夥一個賽一個的奸,外麵的那些平民正為了希爾鬨得不可開交,偏偏這個時候許岑風的血液純淨度曝光了,不用想都知道他們一定會把許岑風推出去擋槍吸引視線。

法厄斯語罷直接攥住許岑風的胳膊,想把他重新帶回房間,然而許岑風卻一動不動,反按住了法厄斯的手:“我現在不想回去。”

法厄斯聞言冷冷眯眼,心想這隻雄蟲真是反了天了,今天他們是商量好了嗎,一個二個都跑到自己麵前來造反?!

許岑風哪裡看不出法厄斯生氣了,他不動聲色搖頭,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道:“沒關係,不會出什麼事的,我隻說兩句話。”

他語罷輕輕掙脫法厄斯的手,不著痕跡環視四周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軍銜最高的韋瑟上將身上,徑直走了過去:“韋瑟上將。”

語氣溫文有禮。

韋瑟上將有些驚疑不定,但還是出於禮貌頷首回禮:“閣下。”

許岑風笑了笑:“抱歉,我剛才在樓上不小心聽到了各位的談話,希望勿怪。”

韋瑟上將倒是沒計較這個,霍斯堡的雄蟲已經荒唐到希爾那種地步了,偷聽一段談話又算什麼,更何況許岑風的血液純淨度還是百分百:“無礙,閣下。”

許岑風卻忽然出聲問道:“我聽說貧民窟的那些雌蟲因為希爾閣下的事都在軍部外麵抗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中一名將領心直口快,聞言憤憤不平道:“那群賤民分明是想造反!希爾閣下是我們北部血液純淨度最高的雄蟲,就算沒有被首領一槍打廢,這輩子也輪不到他們去匹配,那群家夥簡直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乾!首領當初實在太衝動了,何必得罪貧民窟的那群瘋子!”

他語罷忽然意識到許岑風的血液純淨度好像是100%,希爾最多隻能排老二,尷尬捂嘴,悄悄噤了聲。

許岑風並沒有在意,竟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這件事確實是首領有失妥當,畢竟霍斯堡雄蟲稀少,很容易引起爭議,不過……”

韋瑟上將追問道:“不過什麼?”

許岑風頓了頓,話鋒忽然一轉:“不過無論西部還是北部都以繁衍為先,希爾閣下當初鞭笞海特,導致他失去了一顆蟲蛋,那顆蟲蛋甚至有可能是一隻未出生的雄性蟲崽,假如首領不嚴懲的話,萬一霍斯堡內的雄蟲爭相效仿,豈不是更加影響繁衍率?”

他的說話方式顯然比法厄斯更加溫和,也更容易令蟲接受:“首領以後還要統轄整個北部,如果僅僅隻是因為一群雌蟲在軍部聚眾鬨事就要公開致歉,難免有失威信,將來霍斯堡如果推行新的政策法令,也有反叛分子跟著效仿,首領難道還要繼續低頭道歉嗎?”

法厄斯站在一旁,聞言掀了掀眼皮,黑黑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

就是嘛,他堂堂首領,憑什麼要和一群腦袋塞了蟲屎的賤民認錯?

韋瑟上將顯然也知道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但那些雌蟲在軍部門口鬨事一直不肯散去,如果動用武力鎮壓隻會更加激起他們的憤怒和反抗,總不能全都殺了。”

許岑風搖頭:“當然不能殺,他們是北部境內的子民。”

韋瑟上將聞言皺眉打量著許岑風,總覺得剛才那幾句話不像是沒腦子的雄蟲說出來的,心中疑竇叢生,破天荒問了一句:“那依閣下的意思,這件事應該怎麼辦?”

許岑風卻吐出了兩個字:“致歉。”

法厄斯原本在闔目靜聽,聞言倏地睜開雙眼,幽綠的瞳仁閃過一抹危險的暗芒,難掩惱

怒:

該死,許岑風在說什麼狗屁話?剛才不是說不用道歉嗎?怎麼現在一扭頭又變了?!

在場的將領內心想法估計都和法厄斯差不多,麵色精彩紛呈,隻是礙於許岑風的身份不方便直說。

韋瑟上將似有失望:“閣下,看來您的辦法和我們並沒有什麼區彆。”

許岑風聞言轉身看向窗外難得明媚的陽光,被刺得眯起了眼睛,意有所指道:“道歉既分方式,更分對象,無論如何首領都不能向希爾和那些鬨事的雌蟲低頭。”

“他們既然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希爾閣下打抱不平,不如這樣,讓首領對外張貼公告,隻要鬨事的雌蟲肯從軍部門口散去,就給他們一次去醫院探視希爾閣下的機會,並且額外補償一次和霍斯堡其餘雄蟲相親的特權,婚事成與不成則看他們自己,軍部隻負責從中撮合。”

殺人要誅心,打蛇打七寸,許岑風提出的辦法看似溫和無害,沒有一點殺傷力,實則誅心到了極點。

希爾現在半死不活的躺在醫院裡接受治療,下半身傷勢惡化,怎一個痛不欲生了得。聽說他每天都在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不休,摔碗砸花瓶,負責前去照顧的護士都被打傷了好幾個。

外麵那些鬨事的雌蟲與後世追星的狂熱粉絲並無區彆,他們給偶像腦補出一個虛假的美好形象,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霍斯堡的階級製度在普通貧民和貴族之間劃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注定那些雌蟲永遠無法接觸到真實的希爾,現在許岑風則要打破那層虛假的濾鏡,讓他們親眼看看自己追捧的“大眾情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惡毒,暴力,殘忍,醜陋……

失去了最高血液純淨度光環的希爾,真的還能引起他們的憐愛與喜歡嗎?

當見過希爾之後,那些雌蟲再與其他脾氣溫和的雄蟲進行相親,真的還會繼續抗議下去嗎?

不,絕對不會……

這則公告發布出去之後,隻會產生以下幾個結果:正在醫院養傷的希爾被接連前來探視的雌蟲弄得煩躁崩潰,那些愚蠢無知的雌蟲則會因為濾鏡的破滅感到震驚失望,他們都得到了各自的懲罰,而法厄斯也不必低頭認錯,實在完美不過。

法厄斯聞言稍一思索就想通了關竅,他目光驚疑不定地看向許岑風,卻見對方站在窗前光影下,眼眸微垂,白玉般的側臉被描出了一道金邊,仍是那副乾淨透徹的模樣,外麵的積雪尚要遜色三分。

其餘將領紛紛麵露喜色,低聲探討了一番,立刻拍板定案:“就這麼辦!那些賤民在外麵鬨事無非是因為想雄蟲想瘋了,現在給他們一個相親機會,我不信他們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