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遇見(2 / 2)

老亨利珍惜吃乾淨了盤子裡最後一粒飯,他當初隻是一名文弱的書記官,被關進來的時候尚且年輕,現在卻已經頭發花白,但骨子裡依舊是知書達理的,聞言顫顫巍巍道:“您想找誰,我明天挖礦的時候也許可以幫您找一找。”

許岑風卻搖了搖頭:“謝謝,我可以自己找到他,等我找到他之後,會想辦法幫你們重新審查罪名的。”

這座監獄關了很多窮凶極惡之徒,但也有不少無辜蒙冤的弱者,法厄斯將來奪權成功後,如果想徹底改變北部失衡的秩序與規則,黑石監獄就是一個必須清查的地方。

許岑風語罷不知想起什麼,又補充道:“這座監獄如果還有誰的案子有冤情,您也可以一起告訴我,將來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他們。”

他此言一出,四

周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卻不是因為那些囚犯激動得說不出話了,而是因為他們覺得許岑風可能得了失心瘋。

許岑風雖然是一隻珍貴的雄蟲,而且長得十分漂亮,身手也好,但在黑石監獄裡依舊和他們一樣是名囚犯。

俗話說得好,都是滿身黑的烏鴉,誰也不比誰強。許岑風如果真的那麼厲害,乾嘛和他們一起蹲監獄?吹牛皮吹的也太大了吧?

其餘的囚犯聞言麵麵相覷,但又不好拂了許岑風的麵子,齊齊尷尬笑了兩聲:“是……是嗎,那謝謝您了。”

許岑風認真點頭:“嗯,不客氣。”

囚犯:“……”

吃完晚餐後,所有囚犯都按照順序回到了各自的牢房,不同於剛才的輕蔑和鄙視,他們現在看許岑風的目光都帶著幾分驚懼和詫異,內心暗自猜測他的來曆。

雄蟲他們見多了,漂亮的雄蟲也見多了,但這麼漂亮又能打的雄蟲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許岑風到底是從哪個旮旯角蹦出來的?!

斐文他們對這名新囚犯也不由得多了幾分關注,回房的時候,他們直接叫住了許岑風:“喂!57366號囚犯!”

許岑風原本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身後,卻見是5號監房的那群紅牌重刑犯:“請問有什麼事嗎?”

斐文直接走上前,目光上下打量著許岑風,最後冷冷吐出了一句話:“明天挖礦的時候,跟我們一起去見老大。”

聽說斐文他們隻是小監區的老大,上麵還有一個更厲害的角色。

許岑風聞言頓了頓:“這也是監獄的規矩嗎?”

斐文卻沒理他,直接轉身回了牢房,一旁的金瞳雌蟲拍了拍許岑風的肩膀,主動解釋道:“你走運了小子,明天放聰明點,如果哄得老大開心,以後保你在監獄順風順水,否則歐洛特那群家夥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5號牢房算是拋出了橄欖枝,畢竟能打的囚犯一般都會被引薦給頭目,混好了待遇還是不錯的。

許岑風眼見斐文他們離開,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回了牢房休息,打算明天看看情況。

一夜時間悄然流逝。

第二天早上,所有囚犯吃完早飯就被獄警押送到了黑石山,彼時天才剛蒙蒙亮,周遭寒風刺骨,正是一天中溫度最低的時候,年輕些的囚犯還好,一些年老的囚犯已經凍得直打哆嗦了。

許岑風身形筆挺,站在一堆老弱病殘中間顯得異常醒目,他見老亨利凍得嘴裡直冒寒氣,乾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對方,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短袖,手臂肌肉線條流暢,帶著與清秀外貌截然不符的精壯。

附近的雌蟲見狀沒忍住咽了咽口水:媽的,這隻雄蟲身材也太好了吧,這種極品扔在監獄真是暴殄天物,可惜是朵帶刺的花,能看不能吃。

獄警正在一旁清點囚犯,確認數量無誤後,給他們每隻蟲都分發了開采礦石的鐵錘等工具,輪到許岑風的時候,卻換成了一個紅色的監工袖標:“您就在旁邊督促他們乾活吧,累了可以坐在旁邊的營帳裡休息。”

這是明晃晃的放水,要知道新囚犯剛進來的時候為了磋磨性子,給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監工可是個美差,一般隻有大頭目才有這種待遇。

許岑風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後多了不少羨慕嫉妒恨的視線,他接過袖標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在胳膊上認真戴好,打算等會兒趁著職務便利四處走走,找一找霍克。

黑石山內部蘊藏著一種稀缺玉石,在市場上價格相當高昂,用機器把黑石山的外殼破開後,剩下的部分隻能徒手用錘子一點點的敲落剝離,既是為了保證玉石的完整度,也是為了折磨這些囚犯。

當獄警下令開始工作後,一時間四周都是叮叮當當敲石頭的聲音,

有的囚犯負責運送石料,有的囚犯負責挑揀石料,總之各司其職。

許岑風原本正在幫老亨利運送裝滿石頭的推車,斐文他們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隔著一段距離遙遙喊道:“許岑風,過來,跟我們去見老大!”

此言一出,附近的囚犯下意識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詫異看向許岑風。後者卻隻是摘下手上沾灰的手套,在老亨利擔憂的目光中平靜走了過去。

許岑風走到斐文麵前,出聲詢問道:“老大是誰?”

斐文仍是那副不欲多言的樣子,轉身在前麵帶路:“老大就是老大,四個監區都歸他管,包括昨天被你揍進醫務室的歐洛特。”

另外一名金瞳雌蟲大抵覺得斐文的態度有些惡劣,主動出聲解釋道:“我們的老大叫桑亞,是四個監區裡最能打的囚犯,不過他平常很少管事,如果他開口保你的話,歐洛特的小弟就不敢找你麻煩了。”

他語罷不知想起什麼,又低聲嘀咕了一句:“不過有那個家夥在,說不定過幾天桑亞就變成老二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許岑風隻見前方有一處低矮的山石,上麵坐著兩隻雌蟲。

金瞳雌蟲指了指其中一隻膚色白淨的雌蟲道:“他就是我們的老大,桑亞。”

那隻雌蟲原本坐在山石上看風景,聞言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什麼,轉頭看了過來。不同於北部蟲族的黝黑,他的膚色比冰雪還要蒼白,五官淡漠精致,有一種鋒芒四射的漂亮,灰色的長發編成辮子,高高紮了一個馬尾,眼眸竟是極其特殊的銀灰色,在初升的太陽下泛著冰冷無機質的光芒。

許岑風略有些詫異:“他是西部的雌蟲嗎?”

金瞳雌蟲挑眉否認道:“不,他來自南部的音察邰特……南部你知道嗎?那個種族的雌蟲擁有蟲神賜予的最美的翅膀,很多變態雄蟲都想收藏一對。”

許岑風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什麼意思?”

金瞳雌蟲道:“當初有一隻權貴雄蟲強行摘除了桑亞的翅翼,於是桑亞殺了那隻雄蟲,結果成了流亡的放逐者,等會兒你可千萬不要提起和翅翼有關的話題。”

他語罷又指了指桑亞身旁的那隻雌蟲,言語間似有忌憚:“這隻雌蟲你最好彆惹,他剛進監獄沒幾天就把所有老大都揍了一遍,就連桑亞也成了他的追隨者。昨天歐洛特前腳剛被你揍進醫務室,後腳就被這隻雌蟲挑廢了手腳筋,隻剩半條命了。”

許岑風聞言下意識看去,卻見那隻雌蟲也恰好回頭看了過來,對方擁有一張完全陌生的冷峻麵龐,古銅色的皮膚在太陽下異常性感。他身上灰藍色的囚服老老實實扣上了每一顆扣子,指尖夾著一根監獄裡絕不會出現的香煙,薄唇溢出一縷寡白的煙霧,無聲勾動人心。

那隻雌蟲輕彈煙灰,似乎是笑了笑,聲音低沉,對許岑風吐出了兩個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