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我不怕你了 神明說世間並無離散(1 / 2)

阿綏好不容易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克服恐懼, 之後兩天白蘭德卻再也沒踏足過監牢,就連按時巡視的阿克斯少將也不見了身影,隻有胖廚子每天風雨無阻的按時送飯。

阿綏讓他幫忙去找白蘭德, 對方卻回回都苦著臉道:“大首領, 不是我不想幫您,白蘭德少將和阿克斯少將這兩天都在主艦裡麵議事開會, 附近都是值守的親兵, 我根本進不去。”

完了, 白蘭德肯定生氣了。

阿綏聞言腦海裡隻有這一個念頭。他絕望倒回床上, 就像一條擺爛的鹹魚。白蘭德萬一真的以為自己嫌棄他怎麼辦,平常見麵了還能解釋一下, 現在連麵都見不到,完蛋。

許岑風見阿綏神情頹廢, 給他出了個損招:“你鬨一鬨就行了, 你一鬨白蘭德肯定會過來看情況,反正你是雄蟲, 門口的守衛不敢打你。”

阿綏聞言睜眼看向他:“那萬一他們打我呢?”

許岑風:“你怕什麼, 他們又打不過你。”

“我才不打。”

阿綏現在學乖了,不上許岑風的當, 那些軍雌都一個賽一個的凶,真打起來也不好收場。他起身走到欄杆邊往外看了一眼,結果發現有一名護衛在外間值守, 低頭思索一瞬,忽然捂著肚子痛苦叫喚了起來:

“哎呦!哎呦我肚子好疼啊!救命啊!我的肚子!”

許岑風見狀一愣:“你做什麼?”

阿綏卻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示意彆出聲。

阿綏小時候練武偷懶就喜歡用這招,演技雖然不算精湛,但十足熟練。他心想自己都生病了, 白蘭德總不可能不過來探望吧?

監牢裡麵關的畢竟是兩隻雄蟲,守衛不敢不理。他聽見呼喊聲快步走到牢門口一看,結果發現阿綏正捂著肚子躺在床上打滾,頓時一驚:“你怎麼了?!”

阿綏捂著肚子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看起來一副病得不輕的樣子,他艱難出聲道:“我……我肚子好疼啊……你快跟你們少將彙報一下,帶我去看看醫生……”

阿綏是重囚,守衛也不敢擅自放他出來:“你先等等,我這就去向少將請示!”

守衛語罷連忙跑到主艦去彙報情況了,彼時白蘭德正在和阿克斯部署作戰計劃,聽聞監牢裡有雄蟲生病,動作不由得一頓:“你說什麼?”

守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外麵道:“少……少將,監牢裡有一隻雄蟲好像肚子疼,喊著要看醫生。”

白蘭德微不可察皺了皺眉:“哪一隻雄蟲?”

守衛不知道阿綏的名字,隻能努力形容了一下:“個子挺高的,黑頭發黑眼睛,年紀看起來不大。”

是阿綏?

白蘭德聞言腳步微動,似乎準備過去看看,然而一旁的阿克斯卻直接對守衛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找一個軍醫過去看看,沒什麼大問題就不用來稟報了。”

他這句話不知是說給守衛聽的,還是說給白蘭德聽的。

守衛隻能依言退下。

白蘭德見狀收回腳步,看了阿克斯一眼,淡淡出聲道:“他們不僅是星盜,也是珍貴的雄蟲,在薩利蘭法的領土內,任何一名軍雌都有義務保障他們的生命安全。”

阿克斯一直覺得白蘭德對那兩隻雄蟲有些過於關注了:“我當然知道,不過他隻是肚子疼,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就算有,軍醫也會過來彙報的。那些星盜今晚很可能過來突襲營地,你現在應該關注的是該怎麼把他們一網打儘,而不是那些惡貫滿盈的星盜。”

白蘭德不想引起阿克斯的警惕,聞言隻好重新坐回辦公桌旁商議作戰計劃,隻是全程都顯得有些神思不屬,而另外一邊阿綏也被幾名軍雌押送出牢房,在醫務室得到了及時的“治療”。

“這位閣下沒什麼大問題,應該是晚上睡覺著涼了。”

軍醫一眼就看出來阿綏在裝病,不過不好意思戳破,還是裝模作樣開了幾包感冒衝劑給他喝。

阿綏在病床上躺了半天也沒看見白蘭德的身影,終於忍不住悄悄睜眼問道:“你們少將不過來嗎?”

旁邊負責押送的士兵看了阿綏一眼,心想這隻雄蟲現在是階下囚,又不是什麼貴客,肚子疼而已,哪裡能驚動少將親自過來:“假如您的血液純淨度有50%以上,他們也許會過來吧。”

他的語氣雖然不太好,但說的也算實話。

阿綏聞言備受打擊,徹底沒了辦法。他在醫療艙磨磨蹭蹭許久才終於肯回牢房,期間為了把白蘭德引過來,甚至提出了各種無理要求,包括但不限於洗澡洗頭換衣服這種階下囚絕不可能享受的待遇。

但士兵每次去主艦通報回來的時候,都同意了阿綏的各種條件,隻是白蘭德依舊沒現身。

看完病之後,幾名士兵把阿綏押送回了牢房。許岑風聽見動靜回頭看了眼,結果就見阿綏懷裡抱著一床厚被子走進來,身上還換了一套乾淨衣服,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神情蔫蔫的。

許岑風疑惑問道:“你看見白蘭德了嗎?”

阿綏失望搖頭,把被子丟到了床上:“軍醫說我肚子疼是因為晚上著涼了,多蓋幾床被子就行,白蘭德一直沒過來。”

嘖,這就難辦了。

許岑風安慰道:“耐心等幾天吧,他不可能一輩子不見你的,說不定過兩天就來了。”

阿綏彆無他法,隻能掀開被子躺上床睡覺,這樣可以讓時間過得快一些:“我先睡一會兒,白蘭德如果過來了你記得叫醒我。”

監牢裡的折疊床又硬又硌,阿綏已經好幾天沒怎麼睡過覺了,他語罷把厚被子往身上一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黑。

當白蘭德結束會議走出星艦的時候,外麵的守衛已經被阿克斯借口外出故意調走了大半,隻剩一個小隊在四周巡邏。夜間寒風凜冽,他踩過地麵厚厚的積雪,先是去了後勤營帳一趟,最後才去監牢探望阿綏。

他們不過幾天時間沒見,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白蘭德想起那天阿綏看見自己嚇得臉色蒼白的樣子,垂眸緩緩攤開了自己的右手,光影從修長的指尖穿隙而過,依稀還能回憶起對方嚇得雙腿發抖的震顫感。

為什麼要害怕呢?

哪怕失去理智變成蟲形,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傷害阿綏……

白蘭德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乾脆放棄了思考,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這隻雄蟲已經被軍隊抓了回來,關在牢裡、跑不掉……

他揮退一旁的守衛,軍靴落地無聲,直接走到了關押阿綏的那間牢房前,透過欄杆卻見阿綏裹著被子睡得正香。

白蘭德見狀淺藍色的眼眸不由得暗了暗:他因為阿綏的懼怕輾轉反側幾天都沒合眼,對方倒是在監牢裡睡得安安穩穩。

白蘭德剛才去後勤營帳端了一碗熱湯過來,他左手托碗,右手屈指輕敲牢門,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聲:“阿綏。”

聲音低沉溫柔,像一團散不開的雲霧。

阿綏聽力靈敏,這下都不用許岑風喊,“嗖”一聲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頭頂翹起了一根呆毛。他抬眼看向牢門口,卻見一抹熟悉的軍裝身影站在門外,不是白蘭德是誰?

阿綏愣住了:“白蘭德?!”

他語罷反應過來,連忙掀開被子下床走到了牢門邊,神情難掩驚喜:“你終於過來了,我等了你好幾天。”

你不是怕我嗎?

白蘭德到底沒把這句話問出口,他從小窗口遞進去一碗尚帶餘溫的湯:“你不是肚子疼嗎,把這碗湯喝了,隻能你自己喝,喝乾淨。”

他前麵的話聽起來還算正常,後麵兩句叮囑卻怎麼聽怎麼怪異。許岑風敏銳聽出了幾分弦外之音,下意識抬頭看向牢門口,恰好與白蘭德的視線對了個正著:“今晚不要睡覺,我找機會放你們出去。”

阿綏和許岑風聞言俱是一愣:“今天晚上?”

他們兩個做夢都想離開監牢,卻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白蘭德身為主將之一,貿貿然放跑了兩個重囚難道不會受到牽連嗎?

阿綏有些擔心:“那你怎麼辦?”

白蘭德微微搖頭:“沒關係,我自有辦法。”

白蘭德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以免阿克斯察覺到什麼端倪。他盯著阿綏喝完了湯,正準備離開,結果剛走沒兩步被對方叫住了:“白蘭德——”

白蘭德回頭一看,卻見阿綏忽然從欄杆裡伸出了一隻手,示意自己過來。他疑惑走了過去,下一秒卻被阿綏牽住了手,然後攥得很緊很緊。

阿綏其實還是有一點害怕,手也還是抖的,但比上次已經強了很多。他見白蘭德似有怔愣,靠著欄杆低聲解釋道:“其實我的肚子不疼。”

他就是……想見一見白蘭德……

白蘭德垂眸看向他們緊握的手,依稀還能感受到阿綏細微的顫抖,對方一定還是害怕的,但不知為什麼,努力將他攥得很緊很緊。

“嗯……”白蘭德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我知道。”

從阿綏鬨著要洗澡換衣服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隻雄蟲一定是在裝病,而且大概率是為了見自己。白蘭德原本沒打算過來的,他不希望見到阿綏嚇得臉色煞白的樣子,但他還是過來了。

“我現在不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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