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團聚番外(二) 荊棘遍布王冠……(1 / 2)

韓宴早就已經和阿綏私下相認了, 但靈魂轉換這種事說出來未免太過驚世駭俗,最後隻能成為他們心照不宣的秘密。

白蘭德並不知道這些,他隻是覺得這位“阿什亞”閣下的出現好像搶走了太多屬於阿綏的關注, 連帶著麵前這瓶橘子汁都有些礙眼起來。

“……您喝吧, 我不渴。”

白蘭德勉強維持著風度與笑容, 口不對心。

坐在後方的阿什亞敏銳察覺到什麼,微微抬頭看了過去, 鏡片後灰藍色的眼眸閃過了一抹笑意。他不動聲色擰開自己手裡的飲料遞給伽因, 給阿綏做了一個很好的“示範”。

阿什亞:“渴不渴?喝一點水。”

伽因不喜歡喝酸的, 但還是嘗了一口。他半靠在阿什亞肩頭, 眼簾垂下, 總是很喜歡在外麵這樣展露他們親密無間的關係:“雄主, 我有點困。”

阿什亞收回瓶子,漫不經心親了親他的發頂:“困了就睡一會兒。”

伽因聞言調整了一下坐姿,傾身趴在他腿上睡了。阿什亞不動聲色伸手墊住他的後腦, 然後就沒了彆的動作。

阿綏見狀無意識咬了咬瓶蓋,心想阿什亞雖然方方麵麵都和他三爺爺很像,但這麼貼心的舉動就不是很像了, 他以前最討厭彆人碰他的腿了,隻不過換了具軀體重生, 變化居然這麼大嗎?

太陽永遠都是紅的,孫子永遠都是蠢的。阿綏不僅沒有get到阿什亞的意思,反而腦思維散發猜了許多有的沒的。白蘭德見他盯著阿什亞發呆, 心中暗自皺眉,難道自己的魅力居然還沒有一隻雄蟲大嗎?

大巴車去往野營區的路上,暮色漸漸暗沉,周遭的景物也不甚清晰。法厄斯懶散倒在椅子上, 雙腿伸直交疊,隨意搭在前方,一隻蟲就占了兩個位置,霸道行徑可見一斑:“怎麼把旅遊時間定的這麼晚,天都黑了,按照這種速度明天才能到密林內圈。”

許岑風出於導遊習慣,大部分情況下都是站著的,這樣方便觀察窗外環境做出講解。他聞言回頭看向法厄斯,笑了笑:“哦,沒什麼,聽說今天晚上有紅月,所以想帶大家欣賞一下。密林外圈的視野比較好,內圈樹木太高,可能看不見。”

法厄斯連眼皮都懶得掀:“紅月?有什麼好看的?”

尤斯圖和他一向不對付,聞言開口道:“當年蟲族誕生伊始,蟲神攜帶文明降世,後來在一個紅月之夜忽然消失,所以子孫後代通常用紅月來紀念蟲神,你說有什麼好看的?”

他語罷不等法厄斯回答,又恍然大悟道:“本殿下忘了,北部不信神明。”

路遠覺得尤斯圖煽風點火的本事越來越強了,心裡覺得樂。他翹起二郎腿,用鞋尖暗中踢了踢他,壓低聲音道:“看風景吧,少說幾句。”

北部那些蟲族都是炮仗性子,等會兒萬一打起來可怎麼辦,他和許岑風按不住的。

尤斯圖瞪了他一眼:“我又沒說錯。”

北部本來就不信神明。

法厄斯麵無表情嗤笑一聲,心想尤斯圖也就這麼點本事了,他們北部打架都是真刀真槍的,耍嘴皮子功夫算什麼?

就在車內氣氛有些凝固的時候,遊闕不知看見什麼,出聲詢問道:“前麵在做什麼?好像有蟲在挖東西。”

許岑風的導遊身份終於派上了用場:“這條觀光線路是新修的,前段時間施工隊在底下發現了神廟遺跡,據說年代久遠,不過目前還在挖掘當中,沒辦法帶你們過去看了。”

桑亞聽見“遺跡”兩個字,晃了晃後腦的馬尾辮,依稀想起他在黑石監獄裡挖礦的時候好像見過:“北界也曾經出現過這種數萬年前的遺跡,不過裡麵沒什麼東西,都是一些石窟上的壁畫。”

蟲族總是熱衷於探索未來,對於過去的事反倒不那麼熱切。因為他們認為過往無法改變,就算知道也沒什麼用,並不會給他們現在的生活帶來太大的進步,桑亞也不能免俗。

車輛行駛平穩,許岑風側靠著法厄斯身旁的座椅扶手,雙手抱臂也能站得穩穩當當。他不知想起什麼,慢聲道:“其實有時候探索一下過去也沒有壞處,蟲族的發展與起源至今是一個謎團,例如雄性是如何誕生的,雌性是如何誕生的,亞雌又是如何誕生的?至今都沒有一個解釋,畢竟根據史料記載,蟲族最初可以無性繁殖。”

許岑風這個問題倒是把大家給問倒了。

法厄斯總覺得許岑風身上有很多秘密:“你知道?”

許岑風迎著大家的視線,沉吟了一瞬:“不算知道,隻是在開發密林的時候,遇到了幾名年老的東部蟲族,聽他們閒談過幾句。”

太陽下沉,林木幽幽,他慢慢講述著那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據說在很多年前,蟲神其實是有兩位的,一名銀發紅眸,也就是赫勒彌斯,一名黑發黑眸,姓名無法考究。”

“他們兩個相互結合,誕下了後代,雄蟲繼承了黑眸蟲神的基因,所以體質較弱,雌蟲則繼承了赫勒彌斯的基因,好勇善戰。但因為後代血脈逐漸稀釋變異,許多年後又誕生了心靈手巧的亞雌。”

“強大的力量需要製約,赫勒彌斯雖然戰無不勝,但精神力卻時常會陷入狂躁,這個時候隻有另外一位蟲神能安撫他。”

許岑風好像知道什麼,但是講得很隱晦,僅僅隻當做一個傳說趣聞。他看向遠處寂靜的曠野,用指尖隔空描摹著暗色的山嶺,聲音低沉道:

“等級越強大的雌蟲,體內屬於赫勒彌斯的那一絲血脈也就更多,他們不僅覺醒了神明的力量,也繼承了他的‘痛苦’,所以唯有雄蟲才能安撫。”

桑亞冷不丁出聲:“黑發黑眸?那不就是純血雄蟲?”

尤斯圖也似有所悟:“怪不得黑發黑眸的蟲都是純血,原來是繼承了那位黑眸蟲神的基因。”

桑亞聞言下意識看向自己的雄主,遊闕是黑發棕眸的。後者察覺到他的視線,淡定開口:“棕色和黑色都差不多。”

桑亞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似笑非笑道:“也是,這樣更特彆……”

沒過多久,大巴車就抵達了野營的地方。等下車的時候眾人才發現,他們剛才隻不過繞著那片正在挖掘的神廟遺跡轉了一大圈,從後麵來到了正麵。

路遠躍下大巴車,鞋底落在草地上發出一聲輕響:“嘶,這座神廟還挺大的,我們在旁邊野營會不會有點危險,地塌了怎麼辦,要不再往裡麵挪挪?”

“不能挪。”

許岑風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後,神情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持:“不能再往裡麵挪了。”

路遠不解:“為什麼?”

許岑風卻沒解釋了:“走吧,先進去再說,等會兒還得生火烤肉,弄太晚了不好。”

路遠見狀也沒放在心上,跟著一起進去了。許岑風性格細膩,安排野營亦是妥帖周到,隻見草地中間架著一個篝火堆,烤肉器具一應俱全,四周紮著幾個軍用帳篷,睡袋杯具都是嶄新的。

“雖然可以請廚師來幫忙烤肉,不過我想這種事還是自己動手比較有意思,大家喜歡吃什麼可以隨便拿。”

許岑風語罷簡單介紹了一下飲用水的存放位置,然後拿了幾串食物走向法厄斯,卻見對方正坐在火堆旁怔怔出神,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