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羨煞旁人(1 / 2)

宣平侯的車駕剛至山腳,京兆尹家的公子就迎上來邀他一起上山,閒聊鋪了許久,才把話說出來。

“前幾日,樓家的長子長媳被流匪盯上,我們京兆府奉律查問那流匪的同夥,卻不想驚動了侯爺,今日特來給侯爺賠不是……”

宣平侯細長眼微微張開,搖著血玉扇,長長哦了一聲,問:“哪個樓家?”

“這……”京兆尹家的公子神色尷尬,不想宣平侯竟然真不知此事,“京城也沒有其他姓樓的了。”

宣平侯合扇招了招,家仆老何上前來說道:“侯爺,確有此事。昨日京兆府的人來咱侯府拿人,說是咱府上有個剛招進來的打雜散仆和外麵的流匪勾結作惡,我問明之後,就依咱侯府的規矩先判了六十大板,刑畢才交給京兆府,京兆府說,人拿到時,已氣絕而亡。”

宣平侯一臉嫌惡,擺了擺手,又換上一副笑臉,對京兆尹家的公子說道:“既已解決,還提他做什麼?還是賞春吧,今日風和日麗,可不要辜負了這麼多的佳人淑麗……”

“侯爺不怪罪就好。”京兆尹家的公子轉憂為喜,邀請道,“家父在花仙廟備了上好的春茶,請侯爺務必賞臉。”

“客氣了,你父親與我同在三皇子麾下效力,如此就見外了。”宣平侯正要點頭,忽被一片金光閃了眼,定睛一看,眼前停放的正是樓家的車馬,旁邊是一片桃林。

他側頭細聽,果然聽到了一片紅粉中傳來女人好聽的笑聲。

宣平侯展扇掩口,說道:“改日,我一定去,老何,送王公子上山。”

京兆尹家的公子怔愣之後,明白宣平侯今日興致不高,失落道:“不敢勞煩侯爺,那小可就不叨擾侯爺了。”

等人走後,宣平侯道:“老何,下次找人,要手腳麻利的,樓家那兩個小子都是習武之人,若是再出差錯,領罰的就是你了。”

老何道:“侯爺放心,京兆府那邊我已打點好了,絕不會有下次。”

宣平侯嗤聲一笑,搖著扇子進桃林,低聲道:“還是初成婚的女人最美,丈夫中用,那些女人吸飽了精氣,連指頭尖兒都會發光,若是丈夫不中用,嘗了甜頭又得不到滿足的女人……豈不更妙?”

老何聽懂了暗示,表決心道:“侯爺稍安勿躁,我定在三個月內,將人送到侯爺床榻上!老奴打聽了,下月初京華書院,樓清晝得聖上恩典,在院內設清談會講學,樓家其餘子弟及適齡女眷獲準入書院同世家子弟一同念書。”

宣平侯輕嗤一聲道:“皇後著實辦了件大好事。京中初成婚的女眷也可入院讀書……妙不可言。”

老何心領神會:“京華書院泊雪齋離女眷們所居的春院最近,又幽僻,我已替侯爺打點過了。”

桃林中,樓之蘭跟條尾巴一樣追在雲念念身後滔滔不絕跟她講《三仙配》貼出去的那些畫像有多麼受歡迎。

“要不是爹派人看管著,那畫像早就被人撕了偷藏於家了。”樓之玉一說話,嘴裡的狗尾巴草就跟著顛。

桃花還未全開,雲念念瞧著這些小花骨朵,好奇問樓清晝:“你說這些花,是真是假?如何開又如何敗?”

樓之蘭跟了一句:“當然是真的,就是花期晚,城裡的都開敗了,山上才剛出苞。”

樓清晝束發的紫發帶又飄落了,雲念念拾起發帶,按下樓清晝的腦袋,叼著發帶給他繞頭發,嘴裡念叨著:“人間四月芳菲儘,山寺桃花始盛開。”

之蘭之玉見她跟樓清晝親昵,早跑遠避嫌去了,雲念念這句詩,隻讓樓清晝聽見了。

“這兩句不錯。”

“肯定不錯,當然,不是我寫的,我沒這個水平。”

樓清晝笑道:“我知。”

雲念念見他頭發絲滑的煩人,索性拆了自己的頭發,拔出一枚金笄強行固定住了他的頭發。

頭發被勒緊後,樓清晝不適皺眉,剛要轉頭拒絕,卻看見她發辮散了下來,烏發映雪膚,一雙眼睛目光專注,如還未出嫁的少女一樣可愛,他便毫無原則地妥協了,微微一笑,說道:“夫人是想勾引我。”

雲念念握著自己的頭發繞著,白眼道:“想太美,寧可坐大牢也不會勾引你。”

“若送夫人坐牢,那牢應該在這裡。”樓清晝點著自己的心口,抬眸,折了枝桃花為她簪好頭發,輕聲道,“不知能囚夫人多久?”

雲念念順著他的話坦然玩笑道:“我能把牢底坐穿了,你怕不怕?”

樓清晝忽然收住了笑,轉頭向遠處望去。

“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他拉住雲念念的手快步離開,雲念念餘光瞥見遠處一閃而過的銀色衣邊和血紅的扇柄。

她快步跟著,壓低聲音問:“你知道來人是誰嗎?”

樓清晝黑著臉道:“奸夫。”

雲念念好奇:“你隻見過他一麵就記住了?那麼遠的距離,臉還沒看到的吧?怎麼知道是他?”

樓清晝:“這世上,有兩種人,必須牢記在心。”

他的手指輕輕叩了叩雲念念的發頂,說道:“一個是枕邊人,一個是仇人。”

雲念念:“你這是要去哪?”

樓清晝指著腳下的小道:“唯有上山一條路了,拜花仙嗎?我也想讓念念和其他姑娘一樣,得花仙護佑,花容月貌。”

原文中對這個節日的設定,差不多類似於,拜花仙的女人,運氣都不會太差,故而可見拜花仙時倒黴的女配是多麼的討嫌。

雲念念:“兜兜轉轉,還是沒繞開。算了,去就去吧……”

樓清晝似是知道她的顧慮,緊緊拉著她的手,輕聲道:“怕什麼,彆鬆開我的手,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宣平侯眼見著桃花叢中的兩抹紫色越走越遠,這便越來越眼饞,可自己的腳程,肯定是跟不上了,太刻意就不好了。

好在他見之蘭之玉與沈將軍家的女兒沈天香打鬨歸來,這就換上一副笑臉,主動上前攀談:“今年的花,開得晚啊!”

之蘭之玉見禮:“段侯爺,也來賞花?”

而那穿獵裝的沈姑娘可就難伺候了,嘴角一瞥,分明是看不上宣平侯這人的。

宣平侯雖不喜未出嫁的小姑娘,但卻極其愛麵子,想問個究竟:“沈小女俠,本侯如何得罪你了?怎麼看見本侯,如此不開心?”

“不關你事!”沈天香硬邦邦甩來四個字。

宣平侯哈哈笑完,對雙生子說道:“昨日京兆尹來人,說我府上有個雜役的表親是個流匪,整日在街上盯一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們謀錢財,前不久還盯上了你們的哥嫂,被二位出手製服。我聽聞此事後,實在放心不下,雖說侯府上下有近千人,本侯實在無法將每一個人的親戚朋友全都記在心上,可再怎麼說,也是本侯治下不力。”

樓之玉驚道:“沒想到是侯府的……”

樓之蘭笑說:“哪裡,此事與侯爺無關。”

宣平侯展扇輕搖,又道:“本侯在聚賢樓見過你們哥哥,拜服於他的風采之下,不如這樣,南疆進獻了一方血珊瑚,三日後,我在侯府設宴賞此奇物,也順便給你們哥哥嫂嫂賠不是。”

這是要邀請他們赴宴了。

樓之玉道:“侯爺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哥哥病還未好……”

“不飲酒,隻品茶。”宣平侯的扇子拍了拍樓之玉的肩膀,狐狸笑道,“三日後,我等你們。”

宣平侯走後,之蘭之玉相視一眼,臉色都不太好。

沈天香道:“他可是三皇子那邊的人……算我多管閒事多提醒一句,你們要去,以後六皇子那邊也推脫不了。”

樓之玉感慨:“唉,隻恨我不是長袖善舞之人。”

沈天香說:“你若是那種人,我才不與你比試。”

樓之蘭笑:“這麼說,你不和我比,是瞧不起我了?”

沈天香直言:“你打的不乾脆,比試就是比試,何必讓著我?沒意思!但要說瞧不起,我肯定不會的,我瞧不起的是段侯那種男人。”

沈天香反手指向離去的宣平侯:“段家父兄戰場上光明磊落打拚來的功勳,全落到這樣一個搔首弄姿的人手中,我替那些將士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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