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夫子(1 / 2)

第二日,雲妙音依然出席了所有的課,儘管她被所有人孤立,但她的身上毫不遮掩的散發著不服輸的氣息,任誰都能看出,雲妙音並未被擊倒。

她坐在角落,即便蘇白婉故意在她麵前一聲聲甜膩膩叫著六哥哥,她也絲毫不搭理。

男女合上的課結束後,男子到冬院習武,女子們則是琴課。

琴課的地點就在秋院與冬院中間的娉婷長廊,這樣安排,是有讓男學生們伴琴聲起舞之意,也是讓男學生們觀各位閨中才女們的琴技,作為後期擇妻的一大參考。

雲念念雖然會些樂器,但她精通的,這地方沒有,這地方有的,她隻懂皮毛。所以當之蘭之玉站在石頭上拚命衝她眨眼睛,想要讓她來一曲,好為她耍個劍時,雲念念的回應方式就是:“……不會。”

之蘭之玉大失所望,悻悻收劍,這個時候,隻見雲妙音搬來鳳首箜篌,低垂著眼,纖手弄弦。

美妙的音樂從她指尖流淌而出,頓時蓋住了一眾琴音。

“雖說妙音她心機深又搗弄邪術……”樓之玉呆愣道,“可妙音的才華,卻是真的令人無法厭惡。”

樓之蘭默默點頭,又看向雲念念,這一看,啞然失笑。

所有姑娘都用手中樂器和雲妙音爭高下,隻有他這個嫂子托著下巴,歪著頭,望著遠處的風景出神。

樓之蘭道:“我偶爾會有奇怪的想法……”

樓之玉與他心靈相通,大驚道:“你該不會是?”

樓之蘭劍鞘捅了對方一下,皺眉道:“想哪去了,我是說,偶爾……隻是偶爾會有這種念頭,嫂子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她不是一直跟彆的女人不一樣嗎?嫂子有時挺出格的,可她出格,我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說的不她跟女人不一樣,有時候她跟我們,甚至跟哥哥……都不同。”

樓之玉受到他的影響,神色也凝重起來,末了,突然說道:“可咱哥,已經很不一樣了。”

“是啊,所以我才說,這種念頭奇怪。”樓之蘭搖頭道,“或許兩個不一樣的人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貴女們的琴聲一浪壓一浪,然而無論再精湛的琴技,最終都敗給了雲妙音,就連身負塞外琴絕美名的蘇白婉都爭她不過,怒而拍琴,麵有不甘。

終於,長廊中隻留下了雲妙音的琴聲,而六皇子伴著這琴聲舞起劍來。

他手持黑柄金穗的青色長劍,一身玄色金袖服,舞起來有霸氣又華麗,一時間劍風掃落花,漂亮得令人移不開眼。

劍罷琴聲歇,宗政信反手負劍,衝著雲妙音讚了聲:“好琴。”

雲妙音垂著眼點了點頭,表情無半點變化。

宗政信臉上有了些許笑容,那分明是讚許。一眾貴女們憤憤不平起來,蘇白婉甚至故意抬高了聲音:“這種琴聲,指不定又是拜了哪路的鬼魔,專門惑人心的!”

雲妙音並不搭腔,調了琴音,琴聲轉為溫柔調。

六皇子背過身,輕輕歎了口氣,蹙起了眉,快步離開了此處。

雲念念托著下巴,修長的指頭在臉頰上隨意敲著,嘴角一揚,低聲道:“什麼嘛,竟然這麼容易就好了。”

課畢,樓清晝來接,之蘭之玉上前,一人一句,問她是否藏拙了。

“我不會藏拙的。”雲念念擺手,“我會的東西若是能拿得出手,就會大大方方演給你們,一定會讓你們知道的。”

“那怎麼同一個老師,妙音彈的如此好,嫂子卻連一首助興的都彈不出。”

“啊?助興?原來你們的要求這麼低。”雲念念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不存在丟臉的客觀條件了,遂坐下來,將琴放在膝上,說道:“那就給你們來一曲助興的。”

古琴嘛,她也是學過的,皮毛。但學過古琴的都知道,入門第一節課,不是《仙翁操》就是《滄海一聲笑》,沒什麼技術難度。

雲念念挽起袖子,彈起了《滄海一聲笑》,曲罷,雲念念抬頭問兩位小叔子:“這曲調,可能助興?”

樓之玉道:“調子還可,隻是嫂子彈出來,單薄了些。”

樓之蘭正要點頭,忽見樓之玉挨了兄長一指頭,十分識時務的拉之玉走了。

樓清晝:“你那裡的曲子?”

“嗯,江湖風,詞很豁達,哪天閒來無事了,我把詞曲背景講給你聽。”雲念念起身,還未等她抱琴,樓清晝已經搶先了。

他單手抱著琴,又伸出一隻手來握住雲念念的手指,說道:“你想說什麼?我見你一副有話要說的表情。”

“你那個作戰方法,可能出了些問題。”雲念念說道,“你不是要讓雲妙音和宗政信的姻緣告吹,好引司命來見你嗎?但我覺得他倆的姻緣沒想象中的那麼好拆。”

樓清晝淡然一笑:“無妨。”

“嗯?”

“本就是隨心所做,順勢想出的局。”樓清晝說,“他們的姻緣如何,我並不感興趣,當日所做,隻是見她眉宇間有戾氣,想起你說的鬼菩薩,怕她借用這玩意禍及你。”

“你這麼說我就不信了……”雲念念笑著擺手,“深情款款的說是為我,我可吃不消,你還不如說是為了見司命。”

“嗯,他也是要見的。”樓清晝笑道,“畢竟,我還有許多疑惑,想請教他。”

請教這兩個字,他咬得很是微妙,語氣極輕,可卻有威脅之意。

二人剛走回秋院主樓,就有一童子來請樓清晝:“先生請隨我到鳳翔閣,李主持有要事相商。”

樓清晝:“必須要去?”

“是,李主持說,所有夫子都要到。”

雲念念:“那就去吧,可能要傳達皇帝旨意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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