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微怔,失笑道:“沒想到竟然在這碰見了將軍。”
孟擎負責秋獵的安全,這幾日經常被宣召進宮,看見他虎口處的紅痕,道:“殿下這是才去射過箭?”
沈拂點頭,有些羞澀道:“說來慚愧,技不如人。”
孟擎心中冷笑,恐怕是故意讓對手放鬆警惕。
不得不說,這點上他和蕭燃的想法不謀而合。
孟擎抱拳:“多謝殿下對舍弟施以援手。”
事情是劉小姐出麵解決,但背後是誰授意的再明顯不過。
不過那劉尚書的千金很有一套手腕,沒有挾恩圖報,反而以誠相交,不顯逾矩。
“舉手之勞。”
即便沒有作為,這件事最後也會解決,不過孟擎的弟弟少說要挨上幾板子。
沈拂方才的靦腆消失,轉而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本王已經拉攏到劉尚書,不知將軍是否說話算話?”
孟擎臉色微變,聽到劉尚書接受九皇子贈禮的時候他也很是驚訝,再一推敲,又覺得哪裡不對。
沈拂並不咄咄逼人,“不急於一時,將軍可以慢慢想想。”
兩人擦肩而過時,沈拂忽然輕聲道:“賢臣擇名主而仕,這個道理將軍該明白。”
“若是秋獵殿下能獨占鼇頭,末將願意和將軍談一談這個道理。”
顯然他也料到太子和三皇子會在秋獵上對沈拂動手。
想到這裡孟擎眼神一沉,倘使九皇子能避開這次災禍,那便有能成事的潛質。
沈拂並未向前走多遠,便被人叫住改變了方向,孟擎順著他走的地方看去,似乎是通往清荷殿。
兩個宮女正跪在地上給安妃按摩胳膊。
“嘶。”
安妃黛眉一蹙,這二人嚇了一跳。
“這等小事都做不好,全都退下。”
二人都有撿回一條命的慶幸,連忙出去。
沒過多久,沈拂便走了進來:“給母妃請安。”
安妃很是親近地讓他坐下,沈拂笑道:“兩個小姑娘罷了,做什麼事惹怒了您?”
“記住她們的長相。”
沈拂心中微動,剛那二人恐怕是彆的宮的眼線。
安妃:“你可有聽說過羅刹堂?”
“略有耳聞。”
羅刹堂是個殺手組織,在江湖上算是小有名氣。
“家中兄長傳話,羅刹堂可能收了錢要取你的性命。”
沈拂:“消息可牢靠?”
安妃搖頭:“說不準,還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我未出閣時性子跳脫,常偷偷溜出家玩。”
沈拂略感詫異,安妃居然還有這樣的歲月。
“一次踏青貪玩,看到一人渾身是血倒在路上,那是在郊外,路人都是嚇得回去報官,我瞧著他可憐,便花錢雇了幾人抬到醫館,後來那人是死是活就不得知了。”
說到這裡安妃不由苦笑:“事後想想很是後怕,那人胳膊上有刺青,體格雄壯,一看就不是個乾正常營生的人。我當時沒有帶太多的錢,取下一隻耳環當做診費抵給醫館,這次有人送信給我兄長,信封裡便是裝著這枚耳環。”
沈拂定了定心神:“看來您救的人和羅刹堂關係匪淺。”
安妃笑了笑:“也許。”
從清荷殿出來,沈拂還處於沉思狀態,這件事八成是真的,雇傭江湖勢力殺他,也虧這幫人想的出來。
作為殺手組織,羅刹堂一直相當低調,不過在二十多年前,卻出了一件轟動的大事,羅刹堂堂主遭到背叛慘被圍攻下落不明,副堂主成功掌權。
安妃救的可能就是羅刹堂堂主,不過此人僥幸逃脫,沒有回去尋仇實在怪異。
沈拂苦苦思索,不過很快放棄,江湖辛密太多,想要全都知曉根本不可能。
說來今天對他而言是個好日子。
【係統:生日快樂。】
沈拂笑了笑,沒說話,他日日提醒蕭燃自己的生日,唯獨今天沒有,活了太久,生與死的界限模糊,他其實並不喜歡過生日。
【係統:這麼傲嬌不好,明明是期待收到禮物的。】
“……閉嘴。”
回到殿內,蕭燃並未有什麼表示。
用晚膳時,沈拂冷著一張臉,不與他說話。
蕭燃:“我叫人煮了麵。”
誰都知道他現在獨得九皇子‘恩寵’,連禁衛軍首領看見他都會給麵子。
沈拂眸光變亮,雖然沒有禮物,心意到也好。
桌子上突然多出一個錦盒,“生日快樂。”
蕭燃的語氣是罕見的柔和。
沈拂內心突然一暖,仿佛一粒種子在心裡成長,又癢又期待,嘴上仍舊強硬道:“這麼大的盒子,誰知道裡麵是不是空的。”
蕭燃:“這東西是從宮外麵來的,光是想辦法將它偷偷運進宮,都花了十足的心思。”
沈拂快速吃完麵,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迫不及待打開錦盒——
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頭。
“有教眾前幾天就傳訊來說羅刹堂接了殺你的單子,”蕭燃:“我讓謝鳴斬殺了他們一個高手,以示警告。”
這份禮物花費了蕭燃極大的心思,甚至從很多天前就準備,最困難的不是殺人,而是將人頭送進宮。在他看來,禮物重要的是要有用,羅刹堂不敢輕舉妄動,可以說是幫沈拂解決了一樁大麻煩。
沈拂則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係統:飯桌上送人頭,絕對是單身了幾輩子才能學會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