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賞賜(1 / 2)

魏斯年抬眼望去, 不出意外地看到幾個慣會找事兒的禦史。

其實他們未必有多恨周律,隻是聞風奏事是禦史的權利,人家就是吃這碗飯的, 加上最近周律的風頭實在太盛了, 幾個禦史一合計,既然你出挑,那就參你了。

之前他們也寫過奏書呈到禦前,結果聖上那裡卻連一點風聲都不見。既然聖上有意袒護, 那就彆怪他們不客氣,將這件事情搬到台麵上了。

正好,今日太仆寺唯一能說上話且戰鬥力十足的文道禮請了病假, 天時地利人和, 禦史台決定再戰一回!

今日參周律, 一是為了那千金難求的畫本子,二是為了馬球場的賭局。

雖說馬球場並不屬於三省六部,但太仆寺畢竟是朝廷的衙門, 它下頭的馬球場也跟朝廷密不可分。如今馬球場公然設置賭局, 還引得這麼多人過去押注,簡直與賭博無異。而那畫本子,幾位禦史更有話要說:

“太仆寺那群人不想著正綱紀, 整日裡琢磨這些傷風敗俗的東西。那畫本子自麵市之後, 便惹得京中女圈趨之若鶩,搶到的欣喜若狂,未曾搶到的黯然傷神,猶如丟了三魂七魄。也不知書中所畫的究竟是什麼鬼魅,怎麼就是惹得她們如此癲狂?”

當今聽得刺耳,斜眼掃了一眼下頭, 冷不丁地問:“陳禦史怎知未搶到的女眷黯然傷神?”

原本站在那兒打瞌睡的方戟也不困了,立馬接話:“這還用說?怕是陳家正有這樣的女眷吧,不知是陳大人的妻子,還是小女?”

陳禦史:“……”

他幾時說過家裡有人買不到了。

方戟向來行事不羈,說話也不在意什麼章法,想什麼說什麼,當下便替周律分辨道:“那畫本子我也看過,畫的不錯,裡頭不過是太仆寺與兵部打了一場馬球賽,個個衣冠端正,還真沒有有傷風化的地方。或是陳禦史自己想岔了,看什麼,都覺得藏汙納垢;亦或是陳家女眷都專注於此畫本子,惹得陳禦史醋了?”

“一派胡言!”陳禦史憋不住了,向來都是他罵彆人,豈能被彆人如此侮辱,“縱然那畫本子無錯,可太仆寺設賭局已是不爭的事實。”

方戟反唇相譏:“那也要歸咎於你們彈劾太仆寺預算超支啊,逼得人家自複盈虧,這才花了兩年的預算建成了馬球場。兩年預算都砸進去了,若不再想點法子賺些錢弄些水花,你讓太仆寺那群人都喝西北風?”

一直觀望的魏斯年終於看明白了,合著太仆寺的馬球場竟然是這麼來的?

魏斯年本就覺得周律夫妻擠在京郊山莊日子不好過,沒想到在朝中也處處受製。周律這樣的人才,放在太仆寺能將戰馬養的膘肥體狀,去了山莊能種出利國利民的南瓜,如此良才,何至於被擠兌到這個份上?魏斯年忍不住開口了,他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

“微臣出京才一個多月,不曾想朝中竟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陳禦史眼前一亮,身子微微傾斜:“魏相也覺得太仆寺匪夷所思?”

魏斯年似笑非笑地掃過幾個禦史一眼:“哪裡哪裡,是你們禦史台叫人匪夷所思。”

什麼?

禦史們一臉錯愕,丞相竟然不幫他們說話?

當今也側過了身子,興致盎然地看戲。他壓根也沒想過將太仆寺怎麼樣,更沒想過要罰周律,頂多看看禦史台能蹦噠多久罷了。比如現在,他看魏斯年懟禦史就挺高興的。

魏斯年不負眾望,轉頭就向禦史台發難:“太仆寺超支是錯,如今賺錢怎麼也成了錯?還請禦史大人告訴本相,太仆寺怎麼才不算錯?”

禦史正要說話,魏斯年又飛快地將話接上:“本相回京也有兩日,還未曾聽聞,誰家因為馬球賽押注而傾家蕩產,不過是小打小鬨圖個熱鬨,怎麼到了諸位禦史口中,便成了十惡不赦之事?他太仆寺既然敢開這個馬球賭局,勢必有相應的對策,自周監牧入太仆寺後,哪一件事不是有條有理?哪一件事情又曾出過紕漏?諸位禦史是覺得,自己比周監牧懂賺錢,還是比他更懂養馬啊?”

方戟嘿嘿一笑,魏丞相不愧是丞相,真就一點麵子也不給。

幾個能說會道的禦史被堵得紮紮實實。到底氣不過,有人陰陽怪氣了一句:“魏相對周監牧可真是護得緊。”

“那是自然。”魏斯年一副坦然模樣,既然他們都提到了這個,那他也就隻能順帶掀起這道驚濤駭浪了。

這可是他們逼著自己說的,不是他愛顯擺。魏斯年道:“方才正要恭喜聖上,因為幾位禦史打斷,這才止住了話,微臣本想替周監牧邀功的。”

當今立馬問:“邀什麼功?”

“利國利民的大功勞。”魏斯年買了一個關子,之後才跟著說,“微臣先前聽聞,周監牧的溫泉莊子種了半畝番邦之物,名為南瓜,產量極高。昨日歸京後,微臣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山莊,親自稱了重。那精心侍弄的半畝地種出來的南瓜,足足有一千四百斤,餘下荒地裡頭頭隨意長得,畝產也有兩千斤。”

如此高產?

當今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下意識地開始分辨魏斯年的話是真是假。若真有這樣的作物,那確實可以算是利國利民的大功勞了!

魏斯年環視一眼,見眾人都被他的話給驚住了,心中稍顯得意,又道:“這南瓜不僅產量高,味道也好,蒸煮皆可,菜糧兼用,飽腹感還強。口說無憑,聖上不妨移駕,親自去看看。”

當今早就等著他這句話了。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站起身來道:“起駕出宮!”

他要去見一見那南瓜是不是真有這麼好。

當今自己出門,帶的人也不多,魏斯年算一個,回了宮的六皇子算一個,方才替周律說話的方戟也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