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暗流(捉蟲)(2 / 2)

哪怕不是為了孫女,為了她這個太後的威嚴,她也不能讓這件事輕拿輕放,如了皇帝的意思。

長樂宮裡祖孫抱頭痛哭一事,很快也被小太監學到了當今跟前。蕭琮放下九連環,手指刮著肥嘟嘟的臉頰:“羞羞,我都不哭了。”

當今本來挺生氣,聽到這話氣忽然就散了。可不是,這兩個年長的還比不過一個三歲小兒識道禮,真是白活這麼大的歲數。

隻一日功夫,周律封侯的消息便鬨得滿城皆知了。之所以如此轟動,一是因為聖上即位之後壓根沒封過什麼人,甚至還將之前先帝封的那些國公、郡公之類,尋了錯處都懲治了。如今再封承平侯,可不惹眼?二則是因為周律的身份,雖然當初建平伯府沒有大肆宣揚,但不管怎麼說周律總歸還是贅婿,一介贅婿能爬到侯爺的位置上,怎不叫人羨慕?

一時間,朝野內外議論的都是周律。有人羨慕,自然也有人嫉妒,多的是官員覺得周律德不配位,覺得聖上不該給他這份侯爵。

與之相反,太仆寺卻鼎立支持。這雖不是太仆寺的榮耀,但周律總歸是太仆寺的人,是以這段時間,太仆寺個個麵泛紅光,走在路上腰板都比平常挺直幾分,若是遇上以前不合的同僚,那就更不得了了,不炫耀兩句怎麼能夠?

就連李況他們這段時間都意氣風發,好似自己封侯拜相了一般,更彆說是文道禮了。尤其是麵對甄守文的時候,文道禮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甄守文直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久到文道禮以為他傻了的時候,忽然聽到他低聲說了一句:

“得意什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還以為是什麼好事兒?”

文道禮笑意頓收:“你什麼意思?”

甄守文卻不說話了。

文道禮狐疑了盯了他一會兒,最後覺得他大概隻是說了一句酸話罷了,不以為然。

所有對周律封侯有意見的人,都是他們太仆寺的仇人!文道禮還特意召集了太仆寺的一乾人等,告誡了他們一番。大致內容就是他們如今正朝著正確的方向在走,周律能封侯,恰恰證明他們的路子沒錯,往後還要一如既往地保持,聖上能看到周監牧的功勞,早晚也能看到他們的功勞!

一番蘿卜加大棒,把太仆寺上下整治得整整齊齊的。

文道禮管著太仆寺,周律也在費心遷居一事。

朝廷給他放了幾天的假。周律安置好了莊子上的人,便帶著蘇音搬進了承平侯府。這侯府地處平康坊中,與東市相鄰,這一帶住的皆是達官顯貴,且離皇城也近,去太仆寺不過隻穿過一條街便到了。

蘇音對這新宅子滿意極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新宅子的種地的園子不夠大。

不過這都不是事兒,周律已經打算好了,地不夠種,再挪出一點就是了。反正邊上的那些偏院他們也不會住,往後也不會有人住,偏院旁邊的花園什麼的,都可以夷為菜園。

周律還興致衝衝地跟蘇音安排起來,譬如後頭種些葡萄,留下幾間屋子做酒窖,回頭給她們釀酒玩。再砌幾個麵包窖,廚房再擴大一倍,後頭的兩處池塘,一處養魚,一處養蝦,反正怎麼舒服怎麼來。

經他一番描述,蘇音也暫時忘了溫泉莊子,對往後的生活無比期待。

遷居遷好了,剩下的便是辦酒席了。蘇音想著,這回夫君封侯是大事,該請些同僚過府一聚,好好熱鬨熱鬨一番。

周律無可無不可,卻對這他娘子擬好的名單刪刪減減,最後一留下一小半。等目光落薑家的時候,周律閉眼想劃掉,可一想到那個薑彥舟曾經替他娘子說過話,便留了下來。至於那些多餘的,周律並不想搭理他們。

周律將名冊遞給洗墨,道:“便按照這上頭的來發請帖吧。”

洗磨忙下去準備。

這次酒宴,整個朝堂都在關注。有的想趁機跟周律打好關係,有的想要借著酒席好好給周律長長教訓,讓他莫要得勢猖狂,有的甚至打算得了請柬也不去,給周律擺擺譜,讓他知道勳貴這個名兒不是誰都能擔得起的。要知道在十幾年前,寒門就是寒門,世家就是世家,經渭分明,不容混淆。也就這幾年間才漸漸模糊了界限,但身份之差仍舊在那兒擺著。

他們就等著周律的請帖來,而後狠狠羞辱一頓。結果等了一天沒等到,等了兩天,還沒等到。直到第五天,仍舊沒等到。

真是見鬼了。

有人心裡納悶,今兒是沐休,正是最好的宴請時機,怎麼會等不到請帖呢?該不會是承平侯府不想擺宴吧?

正問了一句,卻聽管家很是詫異:“怎麼會沒開宴呢?承平侯府今日賓客如雲,酒席早就已經開起來了,老爺難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