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回來(捉蟲)(1 / 2)

薑彥舟在京城一向風頭很盛, 從前沒進太仆寺的時候,整日裡就跟他那些狐朋狗友招搖過市, 如今進了馬球廠, 也是風光無限,與那李況一塊兒,將全京城姑娘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兩個人的畫冊一本接著一本, 若有人不認得他那才是見鬼呢。

鑒於薑彥舟往日那些胡鬨的行徑以及臭名昭的名聲,幾名過來惹事兒的家丁都不敢惹他, 更不敢挑他話裡的毛病。認真計較起來,就衝他如今的身份, 哪裡能稱作大人?

不過這都不是什麼事兒,一名家丁訕笑著上前, 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吵著薑大人了實在罪過, 我等方才在與這幾位講道理呢, 隻是一時沒講通罷了。”

“講道理?”薑彥舟打量著他, “當我是傻子麼, 天底下還有人這樣講道理?”

家丁壓低聲音, 有些嫌棄地擠眉弄眼:“這不是……講不通麼。大人不知道,這些人原是西北來的, 不明白京城裡頭的規矩,自從到了這兒之後便大興土木、沒日沒夜地乾活, 吵得我們家老爺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我們本是好心提醒他們兩句, 誰知他們竟全然不聽,這才惹的咱們都動了怒。方才言語之間聲音大了些,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驚擾了大人,真是對不住,小的在這兒給大人賠禮道歉了,還請大人諒解則個。”

鄒文山聽著都氣糊塗了,這人不僅將這位公子當傻子糊弄,還把他們當啞巴糊弄,可他們哪裡又真是啞巴呢,豈容得了他們這邊胡編亂造,放下就斥道:“荒謬!這裡與你們家莊子隔了這麼遠,便是有聲音,哪裡又能傳到那兒去?更不至於叫人睡不著。再者,我們雇的工人也是人,還能沒日沒夜的乾活不成,你們說瞎話,也得有個度。”

薑彥舟看了鄒文山一眼,很快便發現鄒文山他們這一夥的都群情激憤,反觀這幾個家丁,卻目光閃躲,一看就知道沒說真話。他眉頭一皺,脫口就問:“你是哪一家的?”

家丁挺著身板道:“我家老爺乃是戶部的馮侍郎。”

馮侍郎?不過是個侍郎罷了,薑彥舟半點沒將他放在眼裡,囂張道:“回去告訴你家老爺,不該管的事少管,再讓我知道他無事生非,當心我直接告到聖上跟前。”

家丁急忙解釋:“可是我家老爺——”

“滾!”薑彥舟粗聲粗氣地打斷。

他這的態度已經算好了,是這些人非要給臉不要臉。再吵,打斷他們的腿!

“可是,這……”幾個人還在磨磨唧唧,他們家老爺可是說了,今兒務必給這些人一個教訓。

“嗯?”薑彥舟已經沒了耐心,扯了扯嘴角,麵無表情:“想死麼?”

幾個家丁互相看一眼,終究還是慫了,不敢再鬨騰。

老爺那邊待會兒隨意糊弄兩句,就說他們已經教訓過了,趕緊息事寧人的好。

他們這群人也都是欺軟怕硬的,聽說鄒文山不過是個商人,又見這溫肅知這夥人是西北鄉下來的好欺負,所以就可著勁兒地踩他們;然而麵對出身不俗的薑彥舟,他們就沒這個膽氣了。

幾個小嘍嘍灰溜溜地走了,餘下人都覺得痛快。

這段時間受了這麼多的窩囊氣,便是去了官府,最後也不過就是讓他們忍讓一些,根本給不了什麼處罰,不比今日乾脆利落。見鬨事者乾脆利落的滾了,眾人終於解了氣。

鄒文山知道這位不知道打哪來的公子似乎有意偏幫他們,連忙上前自報家門。

薑彥舟聽著反應平平,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忽然問:“溫肅知何在?”

溫肅知一愣。

鄒文山怔住,看了一眼邊上的溫肅知,這人……與溫公子有交情麼?

大概是鄒文山的目光太過明顯,薑彥舟便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結果便看到了旁邊粗布麻衣,灰頭土臉的溫肅知。

錯愕過後,薑彥舟一言難儘地看著對方。他想到自己這些天又是準備新衣裳,又是打聽溫家來路,現下想來,竟像是個笑話一樣。

他這般如臨大敵,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人明顯比不上他。

話說起來,這溫肅知也忒不講究了,就這還跟周律親近,親近得過來麼?薑彥舟幾乎是看過人之後便篤定,自己與周律還是天下第一好。

溫肅知隻覺得他的目光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叫人不大喜歡:“敢問大人尊名?”

既然對方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了,薑彥舟也不再對他抱有什麼惡意,隻說:“我乃薑家長子,薑彥舟,與承平侯是莫逆之交。原先他在太仆寺當官兒,被人彈劾之後才被迫去了昌平縣,臨走前,還讓我代他看著太樸寺。”

薑彥舟這話裡,莫名其妙帶了一股炫耀的勁兒,溫肅知實在不知他到底在炫耀什麼,隻說:“原來是薑大人,失敬失敬。”

薑彥舟抿著嘴角笑了笑,又說:“我跟承平侯一向交好,這段時間聽聞你也同承平侯私交甚密,又特意替他來京城建廠,很是不易,所以特地過來看一看。誰知道,竟看到了這群不長眼的人,他們可是常來?”

鄒文山道:“他們倒是不常來,今兒是第一次,不過每日都有人來,主家各不相同,聽來,似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薑彥舟嗤笑:“什麼有頭有臉,不過是群不爭氣的廢物罷了,當初就是他們把承平侯給擠下去的。”

不像他,他隻會護著周律。

“之前我是不知道,如今既然見到了,便不會視若無睹。明日若還有人來鬨事,你們就去太仆寺傳話,哪怕是為了承平侯,我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這等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根本不必同他們客氣。”薑彥舟說得很是狂妄,他自然也有狂妄的本錢,作為太後最疼愛的小輩,他在京城裡頭一向是橫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