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舊友 昌平縣的朋友(1 / 2)

眾人說的嗓子都啞了, 卻始終沒聽到該說話的人應一句聲兒。

眾人對了對眼神,覺得古怪,楊丞相該不會是不想辦事兒吧?

一時間, 他們都傻了, 這事兒楊秉璋不出頭,他們就算反對的再厲害也沒什麼用處。

有人憋不住了,問道:“楊丞相,這事兒您到底怎麼看?”

楊秉璋:“……”他能怎麼看?

“此事從前沒有過先例, 為何周律一伸手, 聖上便允了?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他承平侯一人?”

又有人七嘴八舌:“如今承平侯要的少,不過些許錢糧罷了,給他也無妨。可來日他若是獅子大開口, 又該如何阻攔?聖上的確聖明,可每每涉及到承平侯身上,總會偏愛幾分,這事兒您可不能不管。”

從前攻訐周律, 都是楊秉璋打頭陣的。這回涉及周律,他們自然也要全力反對, 反對到底。

楊秉璋揣著手, 一直默默不吭聲。直到被眾人逼問得實在沒辦法了,才思索著回了一句:“我聽了半晌,你們隻說到周律,卻未曾考慮過饒州。那你們反對此事究竟是為了反對饒州, 還是反對周律?”

“自然是為了反對承平侯!”

“聖上對他實在太愛重, 承平侯此人又好鑽營,一旦被他拿到了權柄,那滿朝文武也就彆想過安生日子了。”

這話勾起了不少人不痛快的回憶, 雖然周律弄出來的東西確實不錯,但是他們也不願意叫人知道自己受用過,便附和著說:“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主,隔三差五就有新鮮東西送來京城,滿心眼裡都是做生意,這樣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況且他又是那樣的出身。”

出身,出身,又是出身。

似乎出身已經成了頭等大事了,如若不是跟他們一樣的出身,那就是異類,就是要被攻擊的對象。

楊秉璋從前一直都是這樣,但現如今他卻很難再以那種狹隘的觀念去揣測彆人了。

饒州一行,對他的影響的確有些大,不可否認,楊秉璋開始正視周律了。

但是這些人也不得不應付,畢竟都是他世家之人,楊秉璋斟酌著開口:“其實,饒州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不堪。”

周律,也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奸詐。甚至人家一直在踏踏實實地做事情,也將饒州治理的很不錯。換了彆人,絕不可能做出如今這樣的成績來,是他們將周律想得齷齪了。可是這話說的顯然不合適,世家對於周律的偏見幾乎已經刻在了骨子裡,且還不明原因地討厭。

楊秉璋隻能委婉地說:“你們彈劾周律本沒有錯,可周律是周律,饒州是饒州,兩者絕不能混為一談。我們為官之人,不就是盼著大梁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麼?誰願意做屍位素餐之輩?我此番跟隨聖上去饒州暗訪,發現饒州跟以前,確實大不相同了。各個縣城裡頭也都弄起了水產養殖,如今正是缺錢的時候。若能得一筆撥款,勢必能發展地更為迅猛。鄱陽湖碼頭漸漸起來了,再過個三五年,未嘗沒有京城碼頭的繁華盛況。”

眾人驚愕萬分。

楊丞相這到底是在替饒州說話,還是在替周律說話?

周律作為饒州知府,誇饒州不就是誇周律嗎,這兩個人還能分開來談?顯然不切實際。有周律在,饒州便不可能是單純的饒州。

有人擔憂:“大人,您該不會也是在饒州受了蠱惑吧?”

“一派胡言!”楊秉璋臉一拉,意識到自己跟這些人並不能說通之後,他便不再執著了:“我與周律並非一路人,隻是就事論事而已。這件事情聖上已經定下來了,君無戲言,便是讓我強出頭,也不能讓聖上收回旨意,隻會讓他更加忌憚世家,更加憐惜周律。還不如將這件事情暫且擱置一旁,聽之任之,若是下回聖上再偏袒周律,屆時再阻止也不遲。”

“可是……”

“沒有可是,是你了解聖上還是我了解聖上?若想世家基業長青,便少跟聖上對著乾!”

說完,楊秉璋也不等他們有什麼反應,直接提腳走人。

留下眾人麵麵相覷,都覺得楊丞相變了。這從來跟聖上對著乾的人,他楊秉璋排第一,又誰敢排第二?明明之前一聽到承平侯就跳腳,今兒竟然替他說了這麼多句話,要說不是在那邊受到了蠱惑,他們壓根就不信。

眾人圍在一塊竊竊私語,還是承平侯心眼子多,瞧瞧,連楊丞相都已經被他收服了,他們往後可得多長幾個心眼,絕對不能被他忽悠了過去。

當今不僅答應了要給饒州撥款,更在朝中大大誇讚了一番饒州各地官府因地製宜,將地方治理得井然有條。

他這回沒有明著誇周律,畢竟前兩天的事情就已經夠打眼了,他還去親自參加了周律長子的周歲宴,這事兒傳出去不知多少人紅了眼睛,再多誇,那就是招恨了。然而他雖然沒有明著誇,但是饒州本就是周律治理得地方,他誇得克製,全誇了縣城,但是朝中百官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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