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寵時,姐姐什麼都不是;如今姐姐風光了,也是踩著我的身子攀上了高枝兒。”
蘇音不解,這人在胡沁什麼?
蘇卿魔怔了,一時陷入了癲狂中,質問道:“你什麼都要搶我的是不是?”
蘇音蹙眉。
“建平伯府嫡長女的名分你要搶,皇家的看重你要搶,如今連父親的寵愛都要搶,他一心惦記著你,對我卻恨得牙癢癢。你多得意啊?看著我落魄了,你高興了是不是?”蘇卿歇斯底裡地吼叫。
她壓抑在心中這麼久的恨意,終於宣泄出來。
沒錯,她一直覺得蘇音克自己。自從蘇音起來了,她便被比得什麼都不是了,這不是被克了是什麼?
蘇音眼神閃爍,她在蘇卿身上看到了蕭叢雲。一樣的偏執,一樣的瘋癲。
真不愧是母女,從不會反思,什麼錯都要往彆人身上推。
她本來可以無視蘇卿的,甚至可以叫人過來,在皇後麵前告上一狀。但是蘇音沒有這麼無聊,她從前確實不喜歡蘇卿,但是現在她已經覺得無所謂了。不管是蘇卿還是建平伯,蘇音都沒有放在心上。
隻是蘇卿這模樣,讓蘇音有感而發,她問:“你覺得是我克了你?真是可笑。”
蘇卿一怔。
蘇音透著她,看到了當初的蕭叢雲:“若不是你攛掇著你母親,你母親又怎麼會‘死’?錯的是你,你從當初就不該生出來。”
蘇卿往後一退,神色驟變。
蘇音緩緩道:“許多事是你做的吧?最後卻嫁禍給你母親,連累你母親身亡。蘇卿,不要總以為彆人都是傻子,太上皇之所以不待見你,不是因為蕭叢雲,是因為你自己太過狠毒。你怨天尤人,其實最應該怨的就是自己。”
蘇卿不能接受,也不知道是不能接受蘇音的話,還是不能接受蘇音知道了真相,觸及她內心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她當初,的確是動手了。
母親被狀告之後,那些罪名,被安排到了母親身上,她都知道,隻是當初她自己都騎虎難下了,怎麼好替彆人辯白?
蘇音又繼續道:“你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其實皇家人未必不知情。就連已經故去的太皇太後,也未必不知道。”
蘇卿不願意聽到這些,她已經手足無措了,一個勁兒地往後退:“沒有,不會的。”
“是沒有猜到?還是不會冷著呢?瞧他們如今對你是什麼樣子,有沒有猜到不是顯而易見嗎?”
蘇音不耐煩跟這樣的人說太多的話,她如今過得很好,有愛她的丈夫跟孩子,並不願意摻和他們一家子的事情。今日要不是蘇卿攔著她,又說了這麼一番沒有所謂的話,她也不屑於舊事重提,但既然提了,有些話便不得不說。
“蘇卿,你母親從走火入魔到最後身亡,縱然是她自己心術不正的緣故,可你也是推手,你把你母親推向了死亡。”
“不,我沒有……”蘇卿踉蹌了一下,幾乎摔在地上。
不是她的錯。
她隻想給蘇音一個教訓罷了,她也沒想害自己的母親。
蘇音一點兒也不可憐她,這樣惡毒的人,可憐她是對自己的殘忍:“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若是你,便回去對著青燈古佛懺悔終生。”
蘇音說完,直接轉身準備離開,想了想,又丟下一句話:“彆再來找我了,我並沒有心思同你敘舊,也不在意建平伯府的事,更不介意你恨不恨我。你的那些話,我聽了就覺得好笑。”
說完,蘇音便離開了。
留下的蘇卿許久沒有動彈。
自那之後,她的確沒有再找過蘇音了。即便她心裡還是恨的,但是她母親的事情被揭露之後,蘇卿便心虛了。她不敢再麵對蘇音,甚至不敢麵對建平伯。
她這一輩子,也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著了。妒忌蘇音,妒忌了一輩子。
妒她夫妻和睦,子孫滿堂,而自己無兒無女,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當初瞧不上的王承台,也被彆人搶走了。對著她的時候,再不願施舍一個眼神。
到頭來,她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