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雙胞胎的曾經。(1 / 2)

頹不流全程冷靜地旁觀著, 直到鮮血順著李星北手指滴下,他這才開口提醒:“地板臟了,你自己打掃乾淨。”

李星北鬆開手, 手裡的玻璃碎片沾著血液落下。他看向空中的某點, 陷入了回憶中。

“其實我哥才是被家暴的第一人,如果你看到我哥當年受的傷, 就會知道這個老不死的有多麼豬狗不如。”

頹不流一邊幫他包紮,一邊聽李星北講完了那段悲慘的遭遇。

雙胞胎7歲那年, 他們父母離婚,哥哥李月西跟了父親, 弟弟李星北則被母親帶走。二人上初中時媽媽再婚, 又把李星北送了回來。

回來後不久, 李星北就發現了哥哥李月西身上的傷痕。但李月西不告訴他, 反而騙他是自己摔跤的。

起初, 李星北以為李月西遭受了校園暴力, 在學校裡處處護著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分開後攝入營養不同,李星北比李月西高了幾公分,打起架來更是凶悍無比, 整個學校沒人敢欺負他們兄弟的。

那時, 李星北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卻沒想到李月西身上的傷痕依舊沒有消失。

直到一次他逃掉補習班回家, 意外撞破父親家暴現場。李星北這才得知,李月西竟然一直遭受著李異的家暴!

並且在他回來後, 被打得更嚴重了。因為李月西替他承擔了那份, 本該落在他身上的毆打!

李星北氣瘋了, 直接衝過去和李異打了一架。

他把李異打了個半死,但是根本沒用,隻要他一次沒看見, 李異又會打他哥,甚至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李星北提出要離開李異獨自生活,但是被李月西拒絕了。

“爸爸隻是情緒失控,不能控製自己,他其實還是愛我們的。”幼小的李月西回憶著父親的模樣,喃喃自語,“你忘記了嗎?我們上幼兒園時,一下雨爸爸就會背我們回家。還有小學時,他還帶我們去遊樂園。他之前不這樣的。”

李星北:“可是他現在打了你!”

“他隻是生病了,”李月西搖頭,“他向我保證過,他會努力控製住情緒,以後不會再打我了。”

李星北無法理解李月西對父親的依戀,更無法理解為什麼哪怕受傷,李月西也要繼續留住父親身邊。

他想和哥哥一起離開,但他當時還在上初中,母親又有了自己的家庭,家裡其他親戚也不會接收他們,他們根本無處可去。

李月西還在試圖改變李異,重塑他記憶中的那個好父親。他做了很多事情,漸漸的,李月西發現自己被打的情況少了起來。

他開心地笑了起來,覺得他們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效:“你看,我就說爸爸是疼我們的,他已經一個月沒打過我了。”

“你說得沒錯。”李星北轉身,默默掩蓋了自己身上的傷痕。

他偷偷替哥哥挨了打,一如當初哥哥默默守護他那樣。

瞞著李月西,這件事對他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困難。因為他太凶了,還會跆拳道,回來第一天就和李異打得不可開交,人人都以為他不會挨打。

沒有人知道他獨自麵對著惡魔,給哥哥造出了一個虛假的天堂。在那裡的父親親切仁慈,是他們記憶中彆無二致的好模樣。

直到今天,李星北也依舊在踐行這一行為。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李異竟然用同樣的借口威脅他哥!他利用他們對彼此的維護,越發變本加厲,不知悔改!

“李異!”李星北雙手握拳,剛包紮好的掌心再次被鮮血染紅,“我要殺了你!”

頹不流收起藥箱,冷冷道:“我們的合作可不包含這一項。”

對上頹不流平靜的目光,李星北眼底的猩紅退去,逐漸冷靜下來。

“可是我不明白,”他皺著眉,問出了困擾他多年的問題,“為什麼我哥不願意離開?”

頹不流:“我同樣不清楚李月西留下的原因,但我認為這並不是問題的重點。”

李星北愣了一下。

頹不流:“相比追問受害者為何不反抗,或許我們更應該關注,李異為何不停下施暴。”

這一番話令李星北如夢初醒,他不再執著於在李月西身上尋找原因,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如何保護哥哥上。

“可是……”他有些遲疑,“你剛才說我哥不會相信,那我們該怎麼辦?”

頹不流:“我有辦法。”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既然李月西不相信自己聽到的,那就讓他親眼目睹。

*

兩日後,雙胞胎專訪結束,後台化妝間門裡,李月西有些驚訝地抬起頭:“頹部長?你怎麼來了?”

頹不流:“李星北呢?”

李月西垂下眼睫,聲音低了下來:“他出去玩了。”

李星北的玩無外乎就是夜場、酒吧、各種會所,李月西每次說起這件事,都有止不住的羞恥感。

頹不流沒有過多評價,隻是道:“跟我來。”

李月西剛卸了妝,一張臉不施粉黛,顯得更加柔軟無害。他被頹不流拉著手腕,也沒有掙紮,隻是有些茫然地問:“去哪兒?”

頹不流:“跟蹤李星北。”

“跟蹤我弟弟?”李月西驚了一瞬。

“你不是不願意他在外麵鬼混嗎?”頹不流看著他的眼睛,目光沉沉,“那你親自過去看看,看他究竟在做什麼。”

李月西被頹不流半強迫地拉上了車,跟著李星北一路往前。

窗外下起了秋雨,夜晚的霓虹燈倒映在水中,裝點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空中的燈光和水裡的倒影呼應,華麗中透著一股糜爛氣息。

李月西抓著安全帶,心跳一點點急促起來。

他從小到大循規蹈矩,從來沒有做過跟蹤彆人這種出格的事情。可是頹不流太強勢了,幾乎是半脅迫地帶他上了車,令他根本無法拒絕。

轎車破開雨幕一路往前,最後駛入了一個熟悉的小區大門。

“他不是說要出去玩嗎?”李月西這才察覺不對勁,“怎麼回家了?”

頹不流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跟在李星北身後。他們看到李星北一路往上,卻沒有回家,而是走進了一旁的公寓裡。那是與他們一牆之隔的,李異的公寓。

看見這扇門,李月西幾乎是本能地感到了恐懼。

頹不流:“我們也進去。”

李月西後退一步,難以置信:“星北他為什麼要進去?”

頹不流:“答案就在門後。”

李月西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渾然不覺。漫長的沉默後,他輸入密碼進入房間門。

客廳裡沒有開燈,濃鬱的黑暗幾乎要淹沒了他。一瞬間門,那些掩蓋在平和下的陰暗再次爬出來,宛如陰暗的毒蛇,一寸寸爬過他的身體,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李月西神情呆滯地愣在原地,仿佛一具被掏空的軀殼。

又要來了嗎?

這永無止境的懲罰。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微涼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耳邊響起了頹不流壓低的聲音。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門口傳來輸入密碼的滴滴聲,李月西終於反應過來,拉著頹不流躲到了一旁的儲物間門裡。

沒過多久,一道熟悉的腳步聲走近,然後越過客廳,走到了儘頭的工作間門裡。

李異擰開房門,暖黃的燈光傾瀉而出。房間門裡掛滿了各種工具,中間門放著一把單人硬質座椅,李星北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桀驁不馴地抬起了眉。

“喲,老不死的,這麼快就出院了?”

“跪下。”李異站在他麵前,聲音再也不複平日裡的溫和。

“自己矮就嫌我高?”李星北輕嗤一聲,慢吞吞地站起來,“做人還是不要這麼小心眼……艸!”

李星北話還沒說完,李異就一腳踹了過去,李星北直接被他踹得半跪在地。

“李異,我日你媽……”李星北雙手握拳,幾乎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話音未落,李異又抬起右腳,一下踹在了他另一隻半曲的小腿上。

李星北雙膝跪倒在地,麵色一片煞白:“靠,你他媽沒完沒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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