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 灰霽結束了全球演唱會巡演。剛回國第一天，他就拎著行李箱，迫不及待地衝來找頹不流。
“帥哥, 我一見你就心頭歡喜, ”灰霽抱著束玫瑰花出現在頹不流公司, 翩翩有禮地問，“不知你是否願意賞臉, 與我共度良宵？一起度假。”
頹不流接過玫瑰, 慢條斯理：“哪天？”
“我都行, ”灰霽走了過來,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近期以內都沒有時間，”頹不流搖頭，又道, “但我下周要去四亞參加會議, 你可以和我一起當做度假。”
“四亞？”灰霽隻知道四亞是華國南方的一座海島, 據說風景很好。
頹不流點點頭：“島上每年會召開四亞國際論壇, 今年我會以千裡汽車合夥人的身份出席。”
千裡汽車？
灰霽表情突然警惕起來：“許晏也要去？”
頹不流：“那時自然。”
灰霽：“你們不會還要一起出發吧？”
“不行？”頹不流挑眉看他。
當然不行。
頹不流有許多愛慕者, 但灰霽最不喜歡的，無疑是那個千裡汽車的許晏。
接著合夥人的身份，許晏霸占了頹不流太多時間。
他在海外開演唱會時，好幾次晚上打電話找頹不流, 頹不流都還在和許晏討論工作。
他當然知道頹不流隻把對方當朋友, 可許晏這人簡直毫無邊界, 大大咧咧的，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避嫌。
千裡汽車進入世界500強那天，榜單一公布，許晏就在微博上對頹不流說了一大堆曖昧不清的話, 什麼感謝經紀人，要不是沒有經紀人，也不會有我今天。可頹不流又不是他經紀人，許晏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而現在，他又要和頹不流一起去海島參會，還是風景那麼好的地方。
不行，他不能讓許晏那個家夥得逞了。
灰霽心裡醋意滔天，麵上卻不動聲色。他低下頭，神情落寞地說：“我沒有阻止你的意思，我隻是有些羨慕而已。”
“我羨慕你們可以在溫暖的海島度假，而我好不容易有了假期，卻隻能在冰冷的海市獨守空房。”
頹不流：“……”
“我之前就說過，不會乾涉你的工作。”灰霽垂下眼眸，露出一絲苦笑，“你放心去吧，我一個人在家也挺好的。不過是四天而已，我睡覺，打遊戲，吃外賣，一個人很快就過去了。”
頹不流：“……”
“而且我還可以給你打電話，”說到這裡，灰霽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搖頭道，“唉，還是算了吧，你參會那麼忙，肯定沒時間管我。”
頹不流：“……”
還有完沒完？
他懶得陪灰霽演戲，徑直站了起來：“你要是再不說你的需求，我就走了。”
灰霽急了，脫口而出：“我想和你一起去。”
頹不流：“就這？”
灰霽：“……”
還不想和許晏一起。
不過他有自知之明，不會真的說出這種明顯無理取鬨的話。
灰霽輕笑一聲，開始滿嘴跑火車：“我和你一起去，我可以給你做助理，給你拎包開車，晚上還可以給你發泄欲...望。”
頹不流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正經一點。”
灰霽一怔，再次失落起來：“對不起，是、是我太放...浪了嗎？”
頹不流：“……”
灰霽的茶味兒簡直太明顯了，明顯得連他性格都發生了變化。
頹不流一直不清楚是為什麼，直到很久以後，他從灰霽手機中看到一個綠色閱讀軟件。
裡麵有許多網絡小說：《綠茶手記》、《撒嬌的攻最好命》、《當男主手拿綠茶劇本》……
離譜的是灰霽全部訂閱+5星好評，還留言說：謝謝作者，很有用。
作者：？好用？
頹不流：“……”
雖然有些無語，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很有用，頹不流相當吃灰霽這一套。
但是適度茶是情趣，過度茶就是作了。至少現在，頹不流並不想繼續聽他茶香四溢的發言。
“要去可以，”頹不流談回正事，“論壇有一個文化之夜，你以嘉賓的身份出席吧。”
雖然沒有通告費，但四亞國際論壇規格很高，具有明顯公益性質，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有極大的影響力。
也是時候讓灰霽從流量歌手轉型了。
行程就此敲定。
出發當天，灰霽起了個大清早，他把衣帽間裡的衣服全都試了一遍，最後挑中了一套黑色高定西裝。
乍一看很低調，但麵料和版型都非常優越，顯得他肩寬腿長，身材很好。
助理幫他收拾行李，忍不住星星眼：“哥你真帥！”
“那是。”
灰霽帶上墨鏡，淡淡地想著：不帥怎麼能勾引頹不流？
……
頹不流抵剛一達機場，就看到灰霽穿了一身高定西裝，打扮得像是一隻花枝招展的孔雀。
見他過來，灰霽連忙摘下墨鏡衝他招手，滿臉都寫著“快來誇誇我”這幾個字。
頹不流正準備過去，卻沒想到許晏從他身後走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很自然地和他打招呼：“早啊，今天天氣真不錯。”
頹不流愣了一下，開口：“早。”
“灰霽也來了？”許晏側眸，又向他問候，“早上好。”
灰霽：“……”
灰霽表情瞬間就不對勁了，他萬萬沒想到，他精心挑選的西裝，竟然和許晏撞衫了！
他才不好！一點都不好！！
許晏為什麼也有他這套高定西裝？當初sale告訴他，全國隻有他這一套，所以都是騙他的嗎？
灰霽滿腔好心情都被許晏毀了，但他什麼都沒表現出來。他以一種隨時準備拍攝雜誌硬照的站姿站立，態度彬彬有禮：“還沒恭喜許總，千裡汽車進入了世界500強。”
許晏：“這都要謝謝經紀人。”
灰霽：“……”
他是會聊天的。
偏偏許晏並未就此停下，又非常沒有眼力見的說：“我才發現，我們的衣服是一樣的，真是緣分啊哈哈哈哈哈！”
灰霽：“……”
平等地討厭每一個沒有邊界感的人。
頹不流沒有繼續聽他們的寒暄，邁著長腿上了飛機。
一想到這個私人飛機的來曆，灰霽就更難受了。
飛機是頹不流和許晏合買的，作為企業家，他們都有一定的私人飛機需求，但從投入產出上來看，購入私人飛機，無疑是一筆很不合算的買賣。於是頹不流和許晏合買了一架，大部分時間都空置著，這次參加會議，才拖出來溜了溜。
私人飛機舒適寬敞，但灰霽坐得一點都不舒服。
因為一上飛機，許晏就掏出一張稿子讓頹不流幫他看。
灰霽坐在他們旁邊，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嗡嗡——”
他手機響了起來，池路陽發了條鏈接過來：【哥，你的機場照上熱搜了！粉絲都在誇你好看欸！】
灰霽沒有回複。
好看有什麼用？頹不流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邊灰霽插不上話，乾脆戴上眼罩假裝睡覺。
很快，他耳邊響起飛機的隆隆聲，與此同時，鼻息間傳來一陣熟悉的氣味，灰霽身體僵了一瞬，這才意識到頹不流在他身邊坐下了。
他本不想理頹不流，可越不搭理心跳得越快，仿佛在催促他快點開口。
“乾什麼？”灰霽扯下眼罩，有些挫敗地問。
頹不流坐在他身旁，語氣平靜道：“衣服很好看。”
“難看，”灰霽悶悶不樂，“都撞衫了。”
頹不流湊了過來，低聲道：“可你穿得比他好看。”
“真的？”灰霽眼睛亮了起來。
“當然，”頹不流抬眸，一副冷淡的口氣說著，“不過你不穿更好看。”
灰霽：！！！
艸。
所以他勾引成功了嗎！！
灰霽全程都處於亢奮中，等飛機落地，他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回複池路陽：“不看看我是誰，當然好看。[得意]”
隨後，他帶上墨鏡走入海島明媚的陽光中，和頹不流一起去注冊處報道。
他們各自分到了一個單人間，頹不流和許晏房間緊挨著，灰霽定得晚，和他們隔了一個樓層。
彼此告彆後，頹不流回到房間，打開行李箱拿出睡衣。
四亞氣溫比海市高，他穿著西裝在外走了十幾分鐘，身上就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頹不流愛乾淨，不喜歡這種黏膩的觸感，進浴室洗了個澡。
剛洗完出來，他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說話聲，然後有人按了門鈴。
頹不流放下毛巾走到門口，在貓眼裡看到了灰霽的身影。
“有事？”頹不流拉開門，看向門口二人。他穿著藏藍色的絲綢睡衣，沐浴後的皮膚白得像雪，眉眼漆黑如畫。
灰霽眼睛都看直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房間空調壞了，過來和你住一起。”
頹不流雙手環胸，淡淡道：“酒店沒有彆的房間了？”
灰霽：“沒有，他說都定出去了。”
“是的，很抱歉，”旁邊有位工作人員開口，他帶著組委會工作牌，解釋道，“我本來給灰霽先生安排了另一家酒店，但他執意要和您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