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被聊死了,時間門一點點過去,何貝貝看手表的頻率也越來越高,眼見著外麵的雨越下越大,站在山洞門口,掀開簾子,隻能看見一片漆黑的大雨,何貝貝的心中就越來越慌,那種慌張的情緒在這野外之中不停的被放大,然後化作恐懼和後悔。
她開始鑽牛角尖的想,他們不會死了吧。
不會死的,怎麼會死人呢。
她還年輕,沒直麵經曆過這樣的死亡,她隻見過家裡老人那些正常的生老病死,在她的成長軌跡裡麵,從沒有與她年齡相仿的同齡人會突然死去。
何貝貝越想越害怕,拉著肖波的袖子說:“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啊?”
他們不會出事了吧?
她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她害怕自己烏鴉嘴,說中了。
肖波也很擔心,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又不可能出去找人,於是隻能拉著何貝貝的手說他們肯定沒事。
隻不過現在這種糟糕的天氣,不方便再往上爬,所以可能就是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雨了。
其實肖波的內心很崩潰,真的很崩潰,他看得出來,趙俊林壓著一股邪火,大抵是因為這一路的不順導致的。
不過,何貝貝還在這裡,他女朋友的情緒目前還很穩定,而且肖凱走的時候,也沒有露出恐慌的表情,不知不覺,肖波就被兩個人這種態度給安撫住了,努力忍著沒有露出抓狂的表情。
因為現在的山洞中全都是無形的炸藥粉,隻要一個人坐不住原地爆發,那麼等待他們的隻會是無休止的爭吵,所以肖波忍住了,他不想讓貝貝覺得自己不靠譜。
連貝貝平時這樣愛鑽牛角尖膽子也比較小的女孩子都能忍住,所以他說什麼也要堅持。
與此同時,連肖波都納悶,他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了?
火光跳躍的山洞之中,龐傑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聽不到肖波的心聲。
如果他能聽到肖波的心聲,他肯定會被這些給氣吐血。
往日,為山神獻祭的任務都被他們完成得很好,龐傑第一次被選作使者,他還驕傲了很久來著。
可是,聽那些帶過隊的人說,以往走到這裡,隊伍中的人早該對他們神秘的神充滿向往了,就算有那不信邪的,也早該情緒敏感崩潰爆發了。
作為神的祭品,選用特殊之人才是最佳。
怎麼評判這個特殊呢,對於他們來說,便是情緒最飽滿之人,不管是向往也好,還是崩潰也好,情緒都處在極端的一點之上,這樣的人靈魂都是更亮的,那樣神才喜歡,才高興,才會繼續保佑他們。
龐傑眉頭緊鎖,用木棍扒拉著火堆,靜靜思索著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然其實,他也沒想錯,確實已經有人崩潰爆發了,不過這崩潰爆發的不是何貝貝和肖波,而是趙俊林和孫燕。
……
喬薇薇能控製自己的腦子,但是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夢。
好像進了這座山之後,她就總能看見奇怪的事情,比如晨起之時看見的阿青後背的畸骨,比如夢中的蒼翠大山。
夢裡的她獨自一個人站在大山之上,她認識這個地方,這是阿青帶她來過的崖頂。
所以認出這個地方之後,她下意識去看懸崖上壯美的蝴蝶花。
可是喬薇薇一愣。
因為那冷峭的懸崖上隻有嶙峋的怪石和稀疏生長的野草,哪有什麼壯美的蝴蝶花?
喬薇薇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她對自己的記性還是有信心的,不管是從山的走向,還是從怪石的形狀看,這都是她來過的那處懸崖。
她站在那裡,茫然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心口發堵,非常非常難過,她望著萬丈懸崖,覺得下麵有東西在喚她。
又或者不是在喚她,隻是單純的在哭泣。
聽到那模糊的聲音,她就很難受很難受,像是心被挖出來一樣,喘不過氣,隻能流著眼淚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站在崖頂,低頭看見了熟悉的星域。
她的神秘星空在腳下,被埋葬,在哀傷。
喬薇薇是哭著醒來的,阿青叫醒了她。
外麵的雨停了,似乎要出太陽了,阿青已經掀開了簾子,讓山洞照進一點陽光。
見喬薇薇睜開眼睛,他用自己帶著薄繭的指腹蹭去了她臉上的淚花,心疼的問:“做噩夢了?”
他下意識看向那束已經枯萎掉的紫色蝴蝶花。
喬薇薇抓住阿青的手,覺得自己的心口還是疼,有點矯情的說,她夢見了整座山都在哭。
阿青聽後覺得好笑,覺得喬薇薇可能是被糟糕的陰雨天和昨天晚上不停的雷電聲音給攪壞了心情。
喬薇薇變得蔫噠噠的,不管阿青怎麼哄都開心不起來。
阿青的眸中晦暗不明。
其實他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今晨天亮之時就心口發悶,頭疼難忍,可是他們還在山上,他不想說出來讓喬薇薇擔憂。
“咱們回去吧。”喬薇薇說。
待在這裡她難受。
反正也已經爬上過了最高峰,看到了很棒的風景,還搞定了男朋友,她這趟也不虛此行了。
阿青當然是聽她的。
隻不過剛下了雨,路不好走,所以他們還是有在山洞留了一天,等外麵愈發毒辣的太陽把地烤乾。
又過了一晚,阿青觀察了一下路況,覺得沒問題了,這才帶喬薇薇離開。
喬薇薇已經暴露了自己的空間門,那麼行李自然就不需要阿青背了,兩個人穿著休閒服,手牽著手,一身輕快的下山去了。
自從做了那個夢,喬薇薇總覺得自己心口疼,她覺得這座山裡藏著秘密。
她試探性的問阿青家中的事情,為什麼不見他的父母。
可是阿青似乎對自己從前的記憶甚是模糊,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說:“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躺在村口,我不是龐家村的人,所以他們都很排斥我,但後來,他們發現,我與他們一樣,我們之間門才慢慢井水不犯河水,我也說不好自己到底是從哪來,有沒有家人。”
喬薇薇想問什麼叫你與他們一樣。
但是見阿青那茫然的表情,她又閉上了嘴巴。
她覺得,那個夢是某種暗示,與她的精神力極其親近的愛人在呼喚她。
如果他真的丟失了什麼東西,那麼答案一定在山裡。
阿青不知道,那麼那個“神”知不知道?
怎樣才能見到它?
喬薇薇的心口發堵,總覺得的把事情弄清楚,她才能好受。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開始暗戳戳的想,也不知道男主一行人怎麼樣了。
不過她想著,反正肖凱有男主光環,他們死不了。
傍晚時分,喬薇薇與阿青一起回到了西山的山腳下。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是從村長那裡偷跑過來的,也不知道現在村子裡是個什麼情況。
喬薇薇跟阿青說:“我要去村子裡看看。”
阿青聞言,要與她一起去。
喬薇薇牽著他的手,沿著小路往外走,都走到村子裡了,卻奇怪的發現以往熱鬨的小村莊安靜得可怕。
喬薇薇的腳步放輕了,呼吸都放輕了。
她狐疑的看看阿青。
阿青想了一下,對喬薇薇做了一個口型“跟我來”。
於是,喬薇薇跟他往後山的方向走去,這一路上,他們還是沒看見人。
直到他們來到曾舉辦過神祭的地方。
就隻見。
落針可聞的空地上,那群曾對他們熱情相迎的村民們,擁擠的站在一起,同時朝向他們的前方。
他們麵目僵冷,眼珠像是凍住了一樣,隻無任何表情的看著前方。
前方,肖凱、孫燕、趙俊林被五花大綁,跪在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