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非常熱鬨(1 / 2)

從高空俯瞰,遼闊無邊的荒漠, 諸派飛行法器星羅棋布。半暗天色下, 閃爍著各色光彩。各派弟子正從不同方向, 向瀚海腹地行進。

此時便能初窺人間修行界格局, 兩派之間若親近友好,則距離稍近, 帶隊長老們偶有往來。兩派若緊張敵視,則相隔幾十裡, 互相望不到影子。六大門派周遭,總有些小門派世家聚集停靠, 如眾星捧月。

從前要數寒山劍派周圍最熱鬨,這次明月湖聲勢稍大, 與寒山分庭抗禮。

高空也是同樣, 以往有霽霄站在雲端,今次有天湖大境之主、明月湖聖人的雲船懸停不落。兩艘巨船遙遙相峙,形成某種平衡與穩定。

乍看上去,霽霄死後,這人間規矩依舊。

胡肆的兩位寵姬, 送孟雪裡走下虹橋後, 秋光嬌嗔道:“境主說了什麼,惹得小孩子不開心?”

“孩子?你們可彆被他外表迷惑。”胡肆笑了笑,“他身負霽霄所贈的奇門兵器, 可使作飛行法器,卻說自己不會禦劍, 我才為他開蓮花、搭虹橋。你們該吃他醋,罵他心思詭譎。”

兩人知道境主在說笑,春水柔聲道:“妾身不敢。”

胡肆心想,妖最會騙人,孟雪裡越是能忍,證明圖謀越大。

秋光問:“咱們要在此地停留,直到瀚海大比結束?這段時間不回天湖啦?”

胡肆悠悠道:“有你們陪我,瀚海也像天湖呀。”

兩女聞言嬌笑,卻心知這寵愛像朝露曇花,隻敢祈求消散得晚一點。

天湖大境之主一貫如此,感情中毫無責任心。

從前人們說,‘如果真有人能飛升,那便該是霽霄’,現在這句話用來形容胡肆。雖然胡肆所修道法龐雜,煉器煉丹推演觀氣,包羅萬象,論戰力或許不如劍修。但明月湖的聖人年事已高,論天賦悟性比不得天湖大境之主。

從前人們說,霽霄飛升時,可能會帶他道侶孟雪裡一起,現在卻不認為胡肆會帶著什麼人。

境主的姬妾孌寵們也不曾心生幻想,追問他關於未來的打算。

很多年前,胡肆與霽霄的師父壽元將儘時,心態平靜安然,召兩位弟子上前敘話。

“為師此生沒有遺憾,也沒有神兵或道統傳世,隻有幾句話囑咐你們。”他對胡肆道:

“你能讓自己過得快活,不畏懼世人眼光,是很了不起的本事。你有這種本事,為師很欣慰。但有些時候,稍微替彆人想想,可以讓自己更快樂。”

胡肆說:“弟子愚鈍,不明白。”

他想,活著就要痛快,不然有什麼意思?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不在乎彆人,才會覺得快樂。

師父歎了口氣,又對霽霄說:

“你天賦極好,心念堅定,從來沒有你得不到,做不成的。前路漫漫,為師隻希望你不會孤獨。但這件事,無法靠你努力完成,你也無心為此努力,那就交給命運吧。希望天道垂青。”

霽霄說:“弟子愚鈍。”孤獨本是修行的常態。

師父再次歎氣。

直到兩人成聖,道途接近圓滿,胡肆依然自我,霽霄依然孤獨。

然而重修之後的霽霄,終於完成了師父的心願,非但不孤獨,反倒過得有點熱鬨。

他和虞綺疏辭彆掌門真人,剛回到長春峰,後者便崩潰道:

“你要閉關,我一百個、一萬個讚成!但是你讓我替你去打演劍坪?還是二十場?我在你手下走不過三招,演劍坪那些師兄,都比我修行時間長,我怎麼打?”

霽霄:“你很努力,進步也很快。”

他說的是實話,虞綺疏卻以為是安慰:“……感覺不到,沒有共鳴。”

霽霄笑笑:“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虞綺疏勉強答應:“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出關?”

“三個月吧。”

“正好趕上孟哥回峰,我會照顧好鯉魚小鼠和桃花。”

虞綺疏想,看來這段時間自己要孤獨修行了。

“你跟我交個底,這次閉關,你有幾分把握突破凝神境?”

霽霄:“十分。”

虞綺疏:“……”

虞綺疏:“幸好你入門早我一步,否則我真成了長春峰大師兄。到時候師兄比不上師弟,我肯定鬱悶死!”

霽霄微微蹙眉:“為什麼?”

虞綺疏又是一陣無語。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已經知道肖停雲是修行天才,卻對人心中的細微感情有些遲鈍,便試著解釋道:

“你想啊,師兄比師弟強,是天經地義的事,師兄不如師弟,反倒要師弟保護、教導,平白惹人笑話。就算彆人不笑,但那種為師弟驕傲,為自己難過,又有點嫉妒師弟的感覺,應該比較複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