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梳毛可以(2 / 2)

秋光:“境主還說,明天晚上,您一定會見到寶鏡!”

靈山神色稍緩和:“本王相信。聖人一言,可達天聽。”

春水認真道:“天道為鑒,境主說的,從沒錯過。”

登上飛行法器,遠離宮殿後,春水輕拍心口:“他一皺眉頭,我就心慌,還以為他得不到寶鏡,惱羞成怒要扣下我們。”

秋光搖頭道:“不會。妖界還未徹底統一,他與境主撕破臉皮,對他有什麼好處?”

春水猶不放心:“我們走了,小圓怎麼辦?聽他從前言語,好像與妖王有仇。萬一尋仇不成,反被捉……”

“妖王多謀,即使捉到他,一定會拿他做籌碼,向境主交換更大的好處,他反而沒有生命危險。”

春水點頭:“唉,我們想破腦袋,也猜不中境主的心意。隻盼小圓,吉妖自有天相。”

當赤初、飛羽嘻嘻哈哈地回來,孟雪裡正站在案前,凝神靜氣,提筆懸腕,勾畫風月城靈氣線。

氣息被打亂,他索性擱下筆:“怎麼不去遊湖?不整鴇妖了?”

赤初蹦跳過來:“馬上就去,忙裡偷閒報喜訊!”

孟雪裡笑了笑:“看這幸災樂禍的勁頭,是靈山遇見了倒黴事?”

“猜得準!”飛羽對他豎起大拇指,“先說前情提要,靈山這次辦會,廣發請柬,甚至發到妖界之外,邀請人間兩聖……”

妖族新王登位,人間僅有的兩位至高聖人,天湖境主與歸清真人,派使者送來妖族神器,“驚鴻”、“照影”兩麵寶鏡,象征兩族建交。事情本該很圓滿,足夠令妖族自豪,載入史冊。

“你講得好囉嗦。”赤初打斷飛羽,“今天靈山召見人間使者,境主的使者說,驚鴻鏡丟了。明月湖更狠,居然派人送來一麵假的‘照影鏡’。”

孟雪裡稍驚:“照影鏡?”

“哈哈哈!假的!”赤初壓低聲音,模仿靈山語氣,“本王並非沒有氣量之輩,寶鏡丟失,隻要如實告知,本王不會怪罪。向我借走真鏡,也可以不還,還我假鏡意欲何為?”

飛羽接道:“說罷指向明月湖使者,‘押他入獄,明夜宴會,殺他祭旗’!”

孟雪裡:“你們怎麼知道?”

“宮裡傳出來的,城裡大街上都在說啊!說好兩麵寶鏡,一麵也沒有。人族出爾反爾,這是不把妖族放在眼裡,萬妖大會後,他們要在靈山大王的帶領下,越過‘墟空’,攻打人界!”

孟雪裡思索片刻,搖頭道:“不對。”

“哪裡不對?”

孟雪裡:“歸清將照影鏡給泰珩,目的是照出我的神魂之影,讓我在人間難以立足。如果這麵鏡子是歸清的,他可以一早拿出來,最好是‘霽霄真人祭拜大典’那天,就派弟子上寒山質問,不必等到秘境後期,中途變計。所以照影鏡不是他的,是彆人、或彆妖送給他的,最大可能,還是靈山送他。這件事上,歸清與靈山的目的一致,但是我失蹤了,他們目標沒完成,寶鏡怎麼可能歸還?當然還在人間,還在泰珩手裡。等我現身人間,立刻向我發難!”

赤初收起玩笑神色:“你是說,靈山知道那是假鏡,卻當著眾妖的麵,故意做戲?故意在萬妖大會前一天,讓事情傳遍風月城,傳遍妖界?他為了發兵攻打人界,還是與人間聖人有什麼協議?”

孟雪裡沉吟道:“很有可能。”

飛羽一臉茫然:“哎,你們這些當妖王的,想法總比彆妖多。”

赤初摸摸他發頂:“鶴頭比較小,不怪你。”

孟雪裡忽問:“明月湖的使者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據說是位劍修少年,被關在地牢裡。”赤初、飛羽一齊茫然,“現在什麼情況,很嚴重嗎?”

“沒事。”孟雪裡笑笑,“去遊湖吧。我去找我道侶。”

霽霄在竹林露台打坐。孟雪裡將事情經過、自己的分析娓娓道來,看道侶情緒無甚大變、神色依然淡淡,心情不由安定許多。

“是荊荻嗎?他是明月湖大師兄。”孟雪裡問,“他師父是明月湖掌門,難道不來救他?”

他在瀚海秘境中,與一眾年輕修士結識、且親身教導過,看他們就像看晚輩。雖然曾被荊荻氣得不輕,但孩子再熊,長輩也不能見死不救。

霽霄卻道:“未必是他。明晚萬妖雲集,場麵紛亂,我去一探便知。”

孟雪裡:“好。明晚見機行事。”

風月城規律的靈氣線、到訪妖界的人間來使,突然出現的妖族神器,這些事情在他腦海中串聯,織成一張緩緩收緊的大網……人妖兩界的聯係,比以往數百年都多,他隱隱感到不安,不知人間是否生變,小虞、長春峰、寒山眾人、錢掌櫃、寒門城現在怎麼樣了。

……

深夜,虞綺疏走在寒門城。

商鋪閉門,家宅熄燈,四下寂靜。石板小道上,足音跫然,月光清白如落霜。

自從寒山封山,虞綺疏想見錢掌櫃,隻能通過傳送陣抵達寒門城,每次深夜到訪,悄無聲息。

一手交靈石,一手交桃花枝,交易完成之後,他將金錢鼠借給錢掌櫃抱抱,錢掌櫃會請他吃冰鎮西瓜。西瓜吃完,他就該走了,再回長春峰練劍修行、養鼠喂魚、教導小槐入道。

忽然眼前一暗,虞綺疏下意識抬頭,但見一朵陰雲罩在頭頂。

雲朵泛著淡淡紅光,比空中雲層低矮,又比房頂樹枝更高,完全遮擋照在他身上的月光,將他籠罩在一片濃重陰影下。虞綺疏心中一驚,握緊腰畔軟劍。

紅雲不隨風動,隻隨他動。他走得快,雲朵飛逝;他走得慢,雲也慢悠悠。

周遭空間沒有絲毫真元波動,駕雲修士已至返璞歸真,施法順應自然的境界。

握什麼劍都沒用,出劍再快也沒用。當虞綺疏意識到這一點,他反而鬆開手,負手靜立,抬頭平靜問:

“哪位前輩大駕寒山?”

夏夜清風滌蕩,雲上傳來一道輕飄、散漫聲音:

“小子,這是寒門城,前不挨山,後不臨水,怎麼就成了寒山地界?”

話音方落,半空雲氣微散,隻見一道紅衣人影趺坐在雲上。

虞綺疏凝神細看,終於看清那人麵容,瞬間如釋重負:“前輩,是你啊!”他笑起來,“你的病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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