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晉江首發(1 / 2)

什麼?!蕭燕飛簡直不相信她的耳朵。

她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眼睛瞪得大大的, 雙唇微啟, 目瞪口呆,表情顯得有些茫然。

你願意做我的世子夫人嗎?

恍然間,他的話仿佛重播一樣在她耳邊又重複了一遍。

他,他, 他這是在向她求婚嗎?!

可是, 顧非池怎麼會向她求婚呢?!

她與他才見了一、二、三、四……最多五六回吧, 他總不會是對她一見鐘情, 再見傾心, 三見定終身吧?

顧非池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從她的臉上看出了驚訝之色。

單純隻是一種意外的情緒, 並沒有躲閃他的目光,或者露出一絲被冒犯的不快。

這是個不錯的開端, 不是嗎?

顧非池的心情瞬間變得明朗了起來,信手從旁邊的花枝上拈下一朵大紅色的海棠花,簪向了蕭燕飛的左耳後。

一陣暖風吹過,海棠花的花瓣輕輕顫動,輕撫著少女烏黑如墨的鬢發,人比花嬌,說不儘的鮮妍明麗。

顧非池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我的姑母是先皇後顧明鏡, 當年皇上還是二皇子時, 以‘死生契闊, 與子成說’為誓求娶姑母。後來,因著衛國公府的助力,皇上在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 登上了帝位。”

“可在皇上繼位後的次年,姑母薨了……”

他的聲音清冷如澗中流水,語調沒有一絲起伏,似乎在陳述著一件與他毫不相乾的事。

“……”蕭燕飛被他這番話吸引了注意力,微微睜大眼。

以她前世看了那多小說的經驗,這劇情莫不是皇帝他……

見小姑娘聽明白了,顧非池坦然地繼續往下說:“衛國公府如今的處境,猶如烈火烹油。”

“皇上忌顧家,畏顧家,恨不得奪爵抄家,但又不敢動手。”

顧非池低低地輕嘲一笑,“哢嚓”一聲,右手又折下了一朵海棠花,將花拈在修長的指間轉了轉,大紅色的花朵開得正是嬌豔。

“我顧家自第一代衛國公顧然追隨太|祖皇帝,世代從軍,如今軍中近半都是顧家的舊部,皇上賭不起。”

“而且,皇上這兩年龍體每況愈下,精力不濟,無心朝事……”

蕭燕飛不禁想起皇帝在澹碧水榭頭疾發作的事,忍不住插嘴道:“皇上是中了丹毒。”

曆史上,服食丹藥的帝王鮮有長壽的。

尤其皇帝背上的癰疽已經蔓延到了後脖頸,代表他中的丹毒已經很深了。

丹毒上衝於腦導致了頭疾,而皇帝還在不知節製地繼續服食丹藥,隻會令頭疾不斷加重,就算她給的布洛芬能暫時止痛,也不能治本,最終丹藥隻會提前耗儘他的生命。

顧非池看著她的目光不曾有片刻的偏移,微微地笑,頷首道:“皇上服食丹藥已有多年……如今他更是不敢動衛國公府了。”

皇帝不敢拿的江山去賭,更承擔不起這萬裡江山潰於他手的風險。

蕭燕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皇上這是有心無力。”

是的,有心無力。

朝堂上的武將本來以顧、謝兩家為首,現在謝家滿門覆滅,皇帝一心想扶的柳家又扶不上來,大景朝若再沒了衛國公府,那就是腹背受敵的下場。

等於主動丟下手中的神兵利器,赤手空拳地麵對四方蠻夷。

就算皇帝一時昏了頭,滿朝文武也不會坐視皇帝如此。

將衛國公府的情況說完後,顧非池略一停頓,緩緩地逼近她清麗的麵龐,正色道:“顧家如今確有險,皇上拿顧家當刀用,時刻等著抓顧家的錯處……也許有朝一日,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也可能落得跟謝家一樣蒙冤慘死的下場。但是……”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卻又讓人感覺到一種嶽峙淵渟般的堅定:“我會儘我所能護你周全,不會讓你落入險境的。”

終其一生,唯你一人。

“你願意嗎?”

顧非池認真地凝視著她,那白皙的臉龐在晨曦中好似上了釉的白瓷,整個人仿佛瑩瑩生輝般。

蕭燕飛:“……”

這一刻,她明白了他的和盤托出是一種坦承。

坦承以待。

他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但凡她接受,那麼接下來,她可能會有危險。

可他又告訴她,他不會讓她陷入險境的。

明明他的這番話是有些矛盾的。

蕭燕飛卻覺得心湖像是被投下了一顆石子,蕩漾不已。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拒絕的。

她不該去蹚衛國公府的這趟渾水的。

然而,麵對顧非池的坦誠,麵對他灼灼發亮的眼眸,她久久說不出一個“不”字。

話到嘴邊,卻莫名地變成了——

“侯府其實也挺糟心的。”

崔姨娘不安好心,太夫人把她當作利益的籌碼,武安侯眼裡根本不缺她這個女兒……

在古代最麻煩的就是,女子的一生不由己,隻由人。

就算她想收拾包袱跑路,沒有路引,沒有戶籍,她哪兒都去不了。

這麼一想,衛國公府真不算太糟。

而且……

蕭燕飛直直地看著顧非池距離她不足兩尺的麵龐。

那昳麗的五官俊美得令人歎息。

他也挺好的,她再沒見過比他更賞心悅目的男子了。

那雙烏黑的眸子宛如夜空的星子,深深地望著自己,仿佛能直擊人的靈魂。

他的表情那麼真摯,那麼誠懇。

蕭燕飛根本就無法移開眼。

她相信他。

相信他既然這麼許諾,就會竭儘全力去做。

他答應的事,就一定能做到,不管是在順境還是逆境,就像他不顧危險,隻身一人從錦衣衛的手裡救謝無端逃出生天。

隻要他覺得那是對的,他就會一往無前地去做,哪怕粉身碎骨。

被他護住的人很幸運,如果她……

當這個念頭浮現心頭時,蕭燕飛的心跳再次失控地加快。

她笑了,眉眼彎彎,紅潤的櫻唇如嬌花般嬌豔。

這輕快的笑容讓顧非池本來有點緊繃的心略略地放下了一些,那雙狐狸眼愈發明亮,淺淺的笑意在他眼底流淌。

“為什麼?”蕭燕飛忍不住脫口問道,“為什麼是我呢?”

以顧非池的閱曆,走遍了大江南北,肯定見過各式各樣的女子,漂亮的,高貴的,活潑的,才學出眾的,長袖善舞的……

所以,為什麼是她呢?

“因為……”顧非池的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因為你最合適。

因為你不怕我。

因為你知道我的秘密。

……

顧非池灼灼的目光定在了麵前這個微側雪腮的纖弱少女身上。

他可以說出無數個理由,但是,抵不住那一個。

“因為我想。”他隻說了這四個字,眸中綻放出令人炫目的光芒。

由心而發,他隻是聽從了自己的心意而已。

明明沒有甜言蜜語,也沒有什麼海誓山盟。

可是,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蕭燕飛莫名地有點臉紅心跳。

她看出了他的真摯,也看到了他眸中為她所綻放的光芒。

然而……

她心中猶有一絲遲疑。

衛國公府的水太深了,不僅是顧非池剛才說的這些,還有他與謝無端在籌謀的東西,以及顧非池對外從不揭開的那半邊麵具……這些宛如一道道天塹橫亙在她的前方。

她若是嫁過去,捫心自問,她有那個能力邁得過那一道道天塹嗎,她有那個能力與他一同並肩作戰嗎?

她相信,顧非池說他會護住她,但過日子並非那麼簡單。

水一旦淹到了人的脖子,雖然不會死人,卻會令人覺得呼吸困難,人一旦長時間處於這種狀態,不免會覺得煩躁。

她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了嗎?!

蕭燕飛一手托著腮幫子認真地思考著,表情很嚴肅,嚴肅得顧非池不由有些失笑,想起那日她在藏經閣時理智思考的樣子。

也就是說,她對自己並非沒有動心。

隻是,還不夠。

他所做的那些,還不足以讓她放下所有的顧慮,傾心相付。

所以她在躊躇,在衡量,在思慮,在審時度勢……

早晨的微風一陣陣地吹拂過來,上方香樟樹的枝葉“沙沙”作響,樹影與光影交錯,透著幾分和煦的暖意。

顧非池笑了,彎了彎眸子,笑容俊極雅極。

愉悅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心口一片柔軟,甚至泛出了一絲絲的甜。

他忽然起了身,朝蕭燕飛走了過去,傾身靠近坐在石凳上的她,他的影子把她整個人籠罩在其中,就仿佛將她擁在了懷中。

兩人的臉近得幾乎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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