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知道,灝哥兒怎會突然喚‘娘’,這一聲‘娘’,到底是誰教他的?
“我沒教過灝哥兒。”
江擎文第一個開口,他的妹妹還雲英未嫁,雖已經有了婚約,但未嫁人就是未嫁人,他怎會教灝哥兒喚她‘娘’。
“也不是我。”
丁衡搖搖頭,他又不是不知道灝哥兒的身份,柳王世子,喚雲兮一聲‘姨母’已經是給太子妃江氏麵子,又怎會喚‘娘’?
而吃完這麼多酥皮月餅後,萬裡還偷偷地嘀咕雲兮做的點心太小,要是大一些,還可以多做一點。
雲兮偷聽到這話後就忍不住黑了臉,酥皮月餅本就是成人手心一半那麼大小,越小越精致,大號的那叫餡餅,不是月餅!
不過,雲兮也隻是心裡想想,並未說出來,畢竟她也知道,和萬裡這麼個憨大個兒,還真的不能太計較。
灝哥兒如今九個月大,也有幾顆小米牙,在流了半天的口水後也被雲兮喂了些掰碎的酥皮,新奇的口感讓他一直努力地用小米牙咬著酥皮,就怕咬慢就沒有下一口。
至於辰哥兒,他就要方便多,之前在太子府裡的時候,他也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不過在連吃兩塊後被雲兮製止後還有些遺憾。
看著吃個不停的萬裡,他羨慕地不行,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也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地吃這麼好吃的點心。
要是雲兮知道他的心聲,一定會認真地告訴他,萬裡那是特例,近六尺(2米)的高壯大漢,白天沒事還喜歡練武,一頓吃掉他們其他所有人的飯量,這種人,真的是難得一見。
不過,看到大家這麼喜歡吃,而且原本打算留給戚大夫帶走的月餅已經進了大家的肚子,雲兮沒辦法,隻能用油皮和油酥臨時烤了一爐蔥香燒餅給戚大夫帶走。
戚大夫帶著杜仲是先走的,他們中秋節第二天的早晨帶著雲兮給做的蔥香燒餅離開了這個小院子,這師徒二人離開後,秦錚和萬裡也要準備離開。
“萬裡,你彆這樣盯著我看,你想吃什麼就說,我會給你們準備的。”
萬裡這個憨貨,看到雲兮給戚大夫準備那麼多燒餅後就聞著那香味垂涎地盯著雲兮。
要不是丁衡知道萬裡的性子,說不定還會懷疑他垂涎的不是雲兮做的燒餅,而是雲兮。
“就是你給戚大夫做的燒餅。”
萬裡現在隻是後悔當初搭建烤箱的時候,他怎麼不幫著搭個大一些的,現在這個太小,烤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夠他吃。
“你們不是還有兩天才走嗎?”雲兮自是沒有想到她做的燒餅也這麼受歡迎,不過這也是因為大越朝對食物的開發還沒有後世那麼多。
麵粉隻會擀麵條,做麵湯和過年包餃子,但是在她看來,哪怕沒有堿麵,發麵太酸,麵粉也可以做很多好吃的。
就是不用烤箱,雲兮還會做千層餅,手抓餅和雞蛋灌餅以及各種不需要發麵的餅。
“是啊,我這不是擔心你來不及,就想著提前幫你多做一些。”
一聽萬裡的話,雲兮就知道這是彆人教他說的。
雲兮抬頭看著萬裡,在萬裡就要心虛地移開眼神時,她突然開口道:“那你去買些肉回來,我給你們做些肉乾帶在路上吃。”
聽見雲兮不僅要給他們準備乾糧還要準備肉乾,萬裡憨厚地一笑,立刻就出賣了他背後的人。
“秦錚,我說雲兮人好一定會給我們準備,你還不信!”
萬裡說著這話就接過雲兮遞過來的銀錢出門,他一走,雲兮就看向了坐在一邊曬太陽,一直裝自己不在的秦錚。
“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聽見雲兮帶著一些打趣的話,秦錚不慌不忙地看著她淺笑道:“其實我比丁衡有趣的多,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秦錚的話剛說出口,雲兮就愣住了,她看著秦錚,明明該非常肯定他說的是玩笑,但是卻在對上他的視線後質疑了自己的判斷。
“瞧你嚇的,臉都白了。”秦錚開口說完這話後看著雲兮驟然放鬆的神情,又道:“雲兮,不要急著嫁給丁衡,至少要等我們安定下來,你覺得呢?”
對秦錚說的這點,雲兮倒是有聽進去。
她的確沒有打算這麼快嫁給丁衡,畢竟她還小。
看著雲兮明顯讚同的神色,秦錚滿意一笑,他就是沒有辦法娶到雲兮,也要給丁衡添點堵。
丁衡並不知道秦錚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對雲兮說了一番這樣的話,他還在為秦錚要離開而竊喜。
成功給丁衡下絆子的秦錚和萬裡也在雲兮給他們準備好乾糧和肉乾後準備離開。
秦錚倒是非常舍不得灝哥兒,可灝哥兒這個沒良心的最近因著能吃的東西多了,雲兮隻端來一碗蛋羹就把他哄走,一點也沒有舍不得舅舅。
他們從雲兮這裡拿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就出了城,他們這次去北方的本金,將會是江擎文埋在城外的金銀珠寶。
江擎文並不是很清楚這些金銀珠寶的價值,直接把埋藏的地點告訴秦錚,是出於對秦錚的信任,也是自己的一場豪.賭。
不過他還是覺得秦家的少郎君不會為了這些錢財就背叛他們,所以他相信秦錚。
雲兮倒是沒有那麼多感覺,她在秦錚和萬裡離開後最大的感受就是家裡人變少,她終於不用做那麼多飯了。
驟然輕鬆下來後,雲兮也沒有休息幾天便開始和丁衡還有江擎文商量他們離開後的路線和其他要準備的東西。
“我們不能走太偏僻的路。”在丁衡和江擎文還沒有開口的時候,雲兮便先開口說了自己的想法,“雖然有丁衡和萬裡在,但是我們需要保護的人太多,走偏僻的路,風險太大。”
而且他們既然決定偽裝成商人,商人肯定要帶著貨物,那麼多貨物,走偏僻的路,也容易招人覬覦。
對於雲兮的這點要求,丁衡也讚同。
“有一條路,我覺得非常合適。”
丁衡拿著一根沒有燒儘的木枝,在雲兮特地去買的粗紙上畫出了一副從京城到沿海城的簡易地圖。
“我們從京城的南門出去,往南走半天後上官道,先去德聊城,到了德聊城,我們能補給一下糧食和其他東西,出德聊城有一段路,必須走山道,等到淮陰城,我們就離沿海城不遠了。”
丁衡畫完這一路的路線後,雲兮看著這分外熟悉的地名瞬間就知道了他們要去哪裡。
在腦中回憶一下,雲兮大著膽子問:“為何不走水路?”
雲兮穿越來後就沒有出過京城,對大越也沒有那麼熟悉,隻知道這個世界在東漢後沒有分三國,再接下來的朝代就和她知道的不一樣了。
她之前也有猜測過大越的京城是在哪裡,最有可能的還是西.安,畢竟大越朝如今的時間和曆史上的唐朝相似,可是如今看著丁衡畫的圖,她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她們如今,怕是在明清時的京城,北.京。
既然在北京,那麼想要去上.海外的海島,為什麼不坐船走?坐船可比陸路快多了。
丁衡並不知道雲兮之前在太子府的時候太子妃教了她什麼,所以對她知道這麼多事情並不覺得好奇,至於江擎文,他和雲兮也有幾年未見,隻當這些是雲兮到了太子府後才知道的。
雲兮不知道自己就這麼逃過一劫,要知道如今的女子雖也像唐朝一般沒有那麼多約束,但是要想知道這些外麵的事情,還是不容易的。
尤其是雲兮這樣一個身份的庶女,她並不該知道這些。
“水路不安全。”丁衡說完這句話後,似是想到了什麼,直接道:“海上的海盜太多,我們還是走陸路安全。”
丁衡一說完,江擎文也肯定地點頭,雲兮剛準備說可以坐船從河裡走,突然腦中一清醒,這才想起來,這個時候京杭大運河還沒有修,從京城到江南,根本就沒有直通的河可以到達。
雲兮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嘴快說出來,不然肯定要被懷疑。
因為這事,後麵丁衡和江擎文商量路線的時候她都沒有開口,直到開始說要準備什麼東西的時候,她才開口參與。
“我們坐的騾車,能不能做的大一些,如果可以在騾車裡多添置一些暗格,放東西方便,取東西也方便。”
雲兮對機械並不是太懂,但是她卻是知道如今的騾車跟簡單,就是一層木頭架子。
如果按照她說的那樣做騾車,裡麵有暗格,這樣騾車也會厚一些,冬天保暖,就是有人在外麵射箭,也不容易射.進騾車裡。
“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一頭騾子怕是拉不動這車。”
雲兮說的在騾車裡加暗格的建議的確非常吸引丁衡和江擎文,他們倆人都是眼睛發光地看著雲兮,顯然是準備一會問清楚後,好好研究一番。
“那就兩頭一起拉,最好是驢騾,我們趕路,驢騾耐力好。”
雲兮說的這個建議很容易就被丁衡和江擎文接納,這定製騾車的事情,就要交給丁衡,他在秦錚和萬裡回來之前,必須找木匠做出雲兮說的騾車來。
確定下最主要的交通工具,雲兮就提到了小泥爐,“在騾車底部做個可以放置小泥爐的地方,不做飯的時候還可以取暖。”
因為雲兮主要負責幾個人的飯食,對她說的這點要求,丁衡和江擎文都非常樂意滿足。
三個人商量了五天,對騾車的圖紙修修改改三次後,總算是定下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構。
天氣進入九月後,京城的冬天已經能察覺到涼意,秋風瑟瑟地吹過,帶走了夏日的炎熱,也將帶來冬日的嚴寒。
結果天有不測風雲,大兄意外身亡,阿娘受不住打擊也跟著剛去沒一年,阿爹就抬了姨娘為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