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可不知道丁衡在她背後偷笑的事情。
她快步走出船艙,看到外麵最近的地方站著一個守衛的兵士後就非常直接地請他來幫個忙。
這兵士原本還以為雲兮讓他幫忙的事情很難辦, 待他跟著雲兮走進船艙, 發現是要幫丁將軍放水後, 他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聽到他這一道歎息聲, 雲兮抬頭看看他, 見他神色沒有什麼不願意後,這才走出船艙。
雲兮走出船艙後沒走太遠,就站在船艙外的不遠處等著。
此時船艙裡,看著雲兮走出去後,這兵士就看著丁衡道:“將軍,您還沒能拿下雲娘子?”
這兵士的話音剛落下,丁衡就斜著眼睛看向他道:“明年開春我們就成親了。”
丁衡這話剛說完,這兵士就打量著丁衡道:“將軍,您可真守禮。
像您與雲娘子這樣一直住在一起, 在我們島上,沒成親算什麼。”
雲兮站在船艙外,雖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去聽船艙裡的聲音,可船艙裡發生的對話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她耳朵裡鑽。
尤其聽到那幫忙的兵士對著他歎息,說出‘將軍,您要是早些與雲娘子成親,如今哪裡還用著我來。’這句話後。
雲兮就豎起耳朵等著丁衡回答他這話。
“你不懂, 我越是在乎她, 就越是不忍委屈她。
我不僅要珍惜她, 重視她, 更要一輩子寵著她。”
聽到丁衡這話,雲兮的嘴角剛泛起一抹甜蜜的笑,就聽見那兵士又開口道:“可您這樣也太委屈自己了。”
雲兮能聽出這兵士不是不願意幫著丁衡放水也不是嫌棄丁衡。
他這話裡,有些濃濃的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聽出他這話裡對丁衡的暗示,雲兮瞬間便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像丁衡這麼大的郎君,還沒有睡過小娘,的確是難得。
要是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丁衡如今的確有她幫忙就行,哪裡還需要用彆人。
心裡雖這麼想,但雲兮卻沒有出聲說什麼。
隻是忍住聯想等著這兵士拿著尿壺出來。
一見到這兵士出來,雲兮便開口道:“給我就好。”
估計這兵士也沒想到雲兮就等在外麵,推開船艙門一見雲兮在門口還明顯愣了一下。
此時見雲兮對著他伸手,這兵士下意識地就將手中的尿壺往身後藏。
“我來我來,這事哪能讓你們小娘來動手。”
說著話,這兵士就拿著尿壺躍過雲兮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見他好似不準備回來的樣子,雲兮這才呼出一口氣,而後走進船艙。
雲兮能聽見船艙裡那兵士與丁衡的說話聲,一樣的,丁衡也能聽見船艙外雲兮與兵士的說話聲。
此時一見雲兮進來,丁衡就略顯尷尬地開口道:“他們平日裡在軍營裡口無遮攔慣了。”
丁衡這話一出,雲兮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對著他先搖搖頭,而後這才接話道:“沒事的,我去打水給你擦擦臉和手,再喂你吃麵湯。”
說到麵湯,雲兮就又想到了剛才的兵士。
這會丁衡吃了麵湯,再過一會怕是還要方便。
她決定一事不煩二主,待會還找這個兵士幫忙。
丁衡可不知道雲兮已經想到這麼遠的事情,見雲兮不提剛才的事情,他自是歡喜不已。
這種讓他們倆人都覺得尷尬的事情,還是隻有這一次就好。
雲兮沒做很多麵湯,估摸著隻夠讓丁衡吃半飽的量,喂他吃完後,雲兮這才解釋道:“天已經不早,你待會就躺著不動,不能吃太多。
這幾日養身子要少食多餐,待明日一早我再給你做彆的吃食。”
聽到雲兮這話,沒吃飽的丁衡隻能點點頭,開始了對明天的期待。
雲兮見丁衡不說話,她隻當丁衡累了,起身打來熱水給他又簡單擦了一遍身子後,這才端著木盆出門,去找那兵士。
想著剛才丁衡說起的這兵士的名字,雲兮忍著笑來到甲板上喚道:“蘇大膽。”
蘇六郎沒想到雲兮會又來找他,而且還直接喚出他的渾號。
略顯疑惑地轉身看向雲兮,開口道:“雲娘子還有事情?”
看出這蘇六郎蘇大膽果然如丁衡說的那樣膽子大又直接後,雲兮也直接道:“我知道今夜是你值夜。
本不該打擾你,但丁衡也的確是不便,他選中的親兵今日也累的不輕,沒辦法來照顧他。
所以今夜還要麻煩你多去看看他。”
對著他說完這話,雲兮又看向蘇六郎身邊的其他兵士道:“待蘇六郎去看丁將軍的時候,還要勞煩各位幫忙多注意一下四周。”
其實這夜裡值夜是在島上時的規矩,他們如今在船上,四周還有其他船隻,正常情況下自是不會有危險。
隻不過這是丁衡一開始就規定好的,如今他們還是按著丁衡之前規定的十人一班輪換著值夜罷了。
雲兮不會命令蘇六郎他們做什麼,隻是客氣地請他們幫忙。
此時聽到雲兮這些話,覺得能幫到將軍的兵士們自然也立即毫不猶豫地應下。
倒是蘇六郎真不愧蘇大膽的渾號,看著雲兮說完,直接開口道:“可是夜裡去幫將軍放水的事情?
雲娘子,你放心,我一定辦好。”
原本雲兮沒說的那麼清楚,但如果是聰明人一聽她這話就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隻會答應下來,並不會提起。
可偏偏,雲兮遇到的是蘇大膽。
他這般直接的一說,與他站在一起的兵士們立刻就明白過來蘇六郎剛才去做的是什麼事情。
這事本沒有什麼,但最怕聯想。
隻要一想到雲兮沒辦法幫丁衡放水是因為還沒與丁衡成親,沒有見識過丁衡那物事後,眾兵士也忍不住偷偷打量雲兮幾眼。
雲兮在蘇六郎開口後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她忍住心頭的羞澀,對著蘇六郎他們點點頭後就轉身離開這裡準備趕緊回去休息。
今天其實她也累的不輕,與其留在這裡讓他們看著聯想什麼,還不如儘快回去休息。
雲兮剛轉身,就聽見身後的兵士們,陸續響起說話聲。
“將軍也真能忍住,雲娘子這麼好的小娘,要是我,我肯定忍不住。”
“你是誰將軍又是誰?你能與將軍比?”
“就是,你這樣的也就配得上你家的黑妞,像雲娘子這樣的小娘,也隻有將軍配得上。”
“嘿,我又不是那意思。
我當然配不上雲娘子這樣的小娘,我隻是奇怪將軍與雲娘子住在一起這麼久,怎麼還沒鑽草垛。”
聽到這裡,後麵的話雲兮已經聽的不是太清楚。
不過鑽草垛是什麼意思她倒是清楚的很。
雲兮也沒有停下腳步聽著他們後麵還會說些什麼。
因為雲兮一直都知道一個詞,‘兵痞子’。
他們這些兵士後麵的話隻會越發沒底線,她還是不要聽的好。
待雲兮回到船艙處,她先去隔壁看了眼丁衡後這才回到自己的船艙。
直到回到船艙坐下,雲兮這才脫下鞋子,咬著唇開始清理自己腳底板的血泡。
雲兮是知道自己腳底有血泡的,隻是她到現在脫下鞋子才知道原來今天腳底板的血泡會這麼多。
磨出血泡,而後磨破,這樣的血泡慢慢就會變成老繭。
忍著痛,雲兮把腳底板所有的血泡都挑破上了藥,而後就這麼晾著,準備第二天一早再偷偷摸摸捂起來不讓人知道。
雲兮想的挺好,可第二天一早她醒來去看丁衡的時候,丁衡還是瞬間就聞出了她身上的藥味。
剛聞到這藥味的時候丁衡還以為是自己身上的。
可待雲兮靠近他,他又仔細聞了聞後,便瞬間分辨出這是雲兮身上的。
“雲兮,你也受傷了?”
聽到丁衡這話,雲兮毫不遲疑地開口回道:“我怎麼會受傷,我到哪裡都有人保護我。”
雲兮這話剛說完,丁衡就蹙眉道:“可如果你沒受傷,你身上怎麼會有藥味。”
雲兮沒想到丁衡竟然能聞見這味道,她沒有回答丁衡這話,而是詫異地挑眉看向他道:“你怎麼會確定我身上有藥味?”
雲兮這話剛說出口,丁衡就看著雲兮脫口而出道:“因為我熟悉你的味道。”
說完這話,見雲兮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丁衡這才繼續又道:“哪怕你混在人群裡,我也能憑著你身上的味道找到你。”
丁衡這般認真地將話說完,雲兮就眉眼帶笑地看向他不斷點頭。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昨天的路不好走,我腳底磨了兩個泡,我昨晚把泡挑了,上了點藥。”
雲兮說的風輕雲淡,可丁衡卻在她說完後直接開口道:“你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