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今夜兩麵宿儺就要來平安京,葵立即便跑進房間,把休息中的無慘晃醒。
“少主大人……”
她滿臉焦急:“我想去源氏那個宴會,你帶我去好不好?”
少年神色懨懨,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像是真的疲累至極,這讓葵又有點擔心:“少主大人是不是又生病了?”
得知他痊愈的事,她自然高興,但高興之餘又覺得十分奇怪,一是他的病好得太快,沒有征兆,二是最近少主大人總覺得太陽灼熱,但現下才是二月,哪裡來的烈日呢?
他不答,也無法做出回答,他的經脈、血液,始終有強烈的灼燒感,這讓他十分痛苦,忍耐到現在,已經不剩半點精力。
整座神社都是他的暗衛,她跑不出去,更何況,沒什麼比他自身更重要的事,思及此,他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羽生葵看了他一會,坐在窗邊,垂眸思索。
按照人設,她是應該想儘辦法去見那個宿儺一麵的,但羽生葵猜想,宿儺有極大概率會在宴會上大開殺戒,到時候她又該怎麼合理地活下來?
這可不是向神明祈福就能辦到的事。
【葉王在哪?】羽生葵問。
【在平安京。】係統看了看坐標,又弱弱地說道:【宿主大人,我們的目標是無慘哇,為了見宿儺而冒險,是不是有點不值得?】
【不,我此番前去,不是為了見宿儺,而是我需要一個契機,合理地轉變人設。】
羽生葵站起來,輕手輕腳地挪出去:【現在的葵可以得到無慘的喜歡和寵愛,但不可能得到他的尊重,也不會被他視作平等的人。】
【寵物和愛人,有的時候看起來很像,甚至有的人會對寵物更好。但人對於寵物,始終是上位者視角,想將他擊敗,以寵物的身份是做不到的。】
【少女葵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劇本就該交給複仇葵了。】
係統恍然大悟:【原來宿主讓你的父母出現意外,就是為了這個!】
【不是我的。】提到父母,少女臉上的表情一滯,好半天,又一次重複道:【不是我的。】
係統卡頓了一下,第一次從宿主身上感受到了傷感的情緒,有點無措地想要安慰,就聽見她說:【想喝冰可樂。】
它立即塞了好大一杯過去。
【宿主大人……】
羽生葵沒理它,沉默地往前走,那杯可樂被她捧在手裡,直到消散,都沒有飲一口。
這讓係統十分不安,過了一會以後,她又收斂了情緒,笑起來:【上班。】
……
沒有人比這裡的巫女更了解神社,更熟悉嵐山,在她們和係統的幫助下,葵順利地來到了平安京。
雲霞爛漫,不時雨線連綿,少女輕輕蹙眉,鑽進一旁的小樓避雨,芋葉青翠而又寬大,像是高高的青傘,她略帶好奇地戳了戳葉子,其中積蓄的雨水傾瀉而下,她嚇了一跳,連忙往後躲,便撞到身後的廊橋,發出一聲痛呼。
不遠處傳來輕笑的動靜,葵抬頭看,青葉後,竹簾下,坐著一位謫仙般的少年。
他正低頭專注煮茶,像是沒發覺她的目光,而方才的那一聲輕笑,來自他對座的師父。
“小姑娘,沒帶傘?”賀茂忠行問。
“是、是的。”方才幼稚狼狽的樣子都儘數被人瞧去,這讓她有些羞囧,惶惶然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外麵下雨了。”
賀茂忠行沒回話,隻是站起來,搖頭說自己老了,要去休息,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這讓她更是惶恐,好半天以後,才敢看向獨坐的少年:“對不起,我擅自闖進來,打擾你和師父了吧。”
“此處不曾閉門,又何談擅闖。”他抬眸看過來,做出請的手勢:“來者是客,夫人衣著單薄,病情未愈,如若不嫌,還請過來用杯暖茶。”
少女猶豫片刻,慢吞吞挪了過來,她身上依舊熏著梨香,被雨水打濕後更顯馥鬱,叫人無法忽視。
二人一時無言,他遞茶,她便沉默地捧起來,她出身鄉野,也不懂得喝茶的禮數,一口氣飲完,又怯怯地抬眸看他:“好、好喝。”
他像是沒忍住,展顏一笑,便如同雪霽初晴,叫人心馳神往,舍不得移開目光。
【麻倉大人。】
她恍然,在心裡喚他。
少年一頓,又沏了一杯茶過來。
“要事在身,且先失陪,夫人可在此避雨,門前亦有雨傘。”
他遠去,少女低頭看,精致的茶盞下,壓著兩張符咒,一張字條。
他的字飄逸疏狂,全然不似人那般溫潤如玉。
[今日凶險,還請早些歸家。]
羽生葵看著符咒許久,才把它們收起來,心下稍安。
【怪不得這家夥身上的怨氣值這麼低。】
說完,她站起來,從門前拿起一把傘,看著上麵的紋路,停頓了一下,才慢慢撐開傘,走進了雨裡。
【你查一下,家主死之前,有沒有去見過葉王。】
……
天色將暗,源氏府中,仆人們忙前忙後,準備著今日的夜宴。
那兩麵宿儺竟然真的答應了邀約,這讓二公子又驚又喜,其中還帶著一點恐懼,擔心宿儺大開殺戒,於是也請了麻倉葉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