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沉默得有些久了。
明明校門口還是人來人往,吵吵鬨鬨,但葵卻有一種這個世界上隻剩下兩個人的感覺。
好安靜、怎麼辦,這時候該說點什麼才好?
“抱歉、”
總之先道歉是沒錯的吧……
她還來不及繼續說話,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聲笑。
“沒關係哦。”
他倏而俯身下來,皂角的香氣和灼熱的呼吸一起掃在臉頰一側,少年聲音清越,現在刻意壓低,就有一種在咬著耳朵說悄悄話的感覺:“被誤認為是葵的男朋友,我很榮幸。”
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大腦一片空白,連最基本的回應也做不出來。
禮儀課的老師會教她如何與朋友師長相處,在每個節日該送什麼樣的禮物,不同的季節應該用什麼樣的寄語,但從來沒有教她,這種情況要怎麼繼續呼吸、要如何控製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臟。
怎麼辦……
“要喝嗎?”
奶茶袋子在她麵前晃了晃,就像是一根繩索,帶她逃離了眼前的河流,讓她又找回了呼吸的力氣。
“謝謝、”
少女紅著臉接過奶茶,喝了一口,然後心不在焉地誇讚:“很好喝。”
腦袋被揉了一下,夏油傑一副剛剛逗弄完小動物,十分滿足的樣子,又自然地想要接過她的書包。
被躲開了。
夏油傑嘴角抿了抿,看她:“今天的書包看起來很重,自己提沒關係嗎?”
“嗯……”她其實有點吃力,但還是堅持要自己提。
於是就像有著一身本領,卻無法被主人好好使用的狗那樣,少年難以扼製地進入了低氣壓狀態。
明明之前都是讓他拿的,今天為什麼會對他說‘不用了’、‘謝謝’這種話?
是因為今天被誤會成了男女朋友,所以急於撇清關係嗎?
還是說書包裡裝著很重要的,不能放心交給彆人,連他也不可以觸碰的東西?
少年胡思亂想了一路,在回到她家裡,發現白毛摯友已經等在裡麵的時候,心情頓時跌進了穀底。
為了慶祝放暑假,他提前半個月準備了菜單,又特地坐著咒靈到處趕,買來了好多新鮮的珍貴食材,現在全都落空了。
單獨
的晚餐沒有了,飯後的散步時間也沒有了。
就像在自己家一樣,五條悟翹著腿搭在茶幾上,腿上蓋著他留宿時候會用到的小毯子,他珍愛的史迪仔枕頭被隨意地抱在懷裡,變成了出氣時用來□□的道具……
而她看起來完全不在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專屬於他的東西正在被另外一個人糟蹋。
“五條君怎麼會過來?”
少女的語氣少見地帶上了一點雀躍,連走向五條悟都顯得輕快了許多。
被拋在身後了呢。
夏油傑沉默地看了一會地上的拖鞋,但畢竟一個是他的此生隻有一個的摯友,一個是他喜歡的女孩,所以現在倒也談不上多麼傷心。
不過位置調換一下,名正言順的人是他,悟變成那個‘好朋友’就好了,反正他們根本不喜歡對方,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不能著急……已經很靠近了,再努力一點,到法定的結婚年紀之前,他會達成理想的。
畢竟他已經成為了‘傑’,而另外一個到現在還是‘五條君’啊。
這麼想著,少年心情平複了一些,走進廚房處理起食材。
水聲響起,外麵還在聊天。
“不來的話會哭的吧,你這家夥。”
摯友一副被煩得不行的樣子,但語氣明明帶著愉悅。
“跟那群老頭說了什麼呐。”
他抱怨個不停,像是真的那麼回事那樣:“彆擺出這幅表情啊,都說了老子不吃這一套。”
明明就很吃吧,語氣都軟了呢悟。
夏油傑有點想笑,但一想到五條悟真的對葵動心,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就立刻笑不出來了。
“節日的時候挑選了一些禮物過去。”
她問:“給五條君帶去困擾了嗎?”
“你也知道啊。”
或許是真的被煩到沒辦法了,五條悟長歎一口氣:“要我帶你回去啊。未來的、五條夫人?”
在後麵的那個詞彙上停頓了一下,五條悟又咂咂嘴,接著說道:“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老子這次絕對袖手旁觀。”
“誒?”像是有點不可置信,少女小聲問:“五條君的意思是,暑假要我一起回京都嗎?”
“是啦。”
估計是捏了她的臉頰,又或者正搓著她的腦袋,夏油傑聽見了摯友毫不掩飾的、帶著惡意的笑聲。
“這次回去不僅僅是訂婚宴,還要讓我們弄個小孩出來哦?”
應該是被嚇壞了,她呼吸停了一拍,也沒有及時回應,夏油傑皺起眉,又聽見悟賤兮兮的語氣:“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沒問題吧?”
“五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