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會一樣嗎?
她會和從前一樣,待在男朋友的宿舍裡,一邊玩著遊戲一邊嬉笑打鬨,蜷縮在沙發上睡去,然後被人抱進懷裡。
會一樣的吧。
隻不過那個男朋友現在不是他而已。
白發男人輕輕吐了口氣,重新把眼罩戴上:“小孩子的喜歡和愛……嘛,勉強用一用這個詞彙吧。”
他笑:“那是最容易擊碎的東西了。”
重逢後的一整夜都很寧靜,半點事情都沒有發生,甚至第二天的高專也是風平浪靜,就好像五條悟和夏油傑真的不記得她了那樣。
他們甚至都沒有找機會和她相處,偶爾遇見,也是像沒事人那樣笑著和她打招呼,然後立即離去,表現得毫不在意。
一直到交流會正式開始,眾人一起踏上前往京都的火車。
乙骨憂太在前麵被同學叫住寒暄,她沒有耐心等,也不想被同學們暗戳戳地打量,於是就根據手裡的票,先找到了自己所在的車廂位置。
她前腳剛剛踏進車廂,後腳火車就立刻開了,緊接著,視野裡突然變得一片漆黑,身後的車廂門‘啪’地關上,嚇了她一大跳。
什麼東西……從沒聽說過火車會自動關門的,難道她遇見了什麼咒靈嗎?
火車詭異地搖晃起來,讓她險些栽倒在地上,她連忙摸索著攥住門把手找回平衡,試著推了推,沒有把門推開,臉色頓時白了起來。
她低頭拿出手機想給乙骨憂太打電話。
一個陰冷的、潮濕的東西攥緊了她的手。
“啊!”羽生葵是真的被嚇到了,半點也沒有表演的成分,火車上不僅有乙骨憂太,還有五條悟和夏油傑,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見咒靈。
聽見尖叫,一個東西堵住了她的嘴。冰涼滑膩,像是融化了的雪糕,讓人有一種生理性的反胃感。
“嗚嗯……”舌頭被扯出來挑弄,羽生葵這才反應過來,是那兩個家夥搞的鬼。
要乾嘛……在車上!黑漆漆的,就算知道背後是他們,她也會害怕的啊!
少女發出驚惶的哭聲,藏在暗處的兩個人並沒有因此停止自己的罪行。
時間消逝,年歲的增長不止會帶來外貌上的改變,隨著一個人的成熟,思想城府,靈魂的厚度也會相應地有所增加。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不是虛度光陰的人。除了哀思以外,他們還做了許多事,現在整個咒術界都安然而又平穩地運轉著,被他們儘數掌握在手裡,要達成這樣的目的並不簡單。
他們已經不是會因為心上人離去而無力痛哭的少年了,更不會因為她嗚咽的求饒,臉上驚懼脆弱的表情而心軟。
拿走心臟又忘記他們的壞孩子,膽敢在他們麵前和其他人親昵的壞孩子,敢在車上和彆人做那種事的壞孩子,遲到的懲罰被安排在了這個時候。
火車搖晃,她沒法保持平衡,於是就被冰冷的東西攥住腰,抵在牆上,重複著乙骨憂太在車上對她做的事,甚至更加過分了。
“嗚、哈啊……彆……”
大約過去了十多分鐘,也有可能是一整年,她在高強度的懲罰下變得意識不清,過度的愉悅感使她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她羞恥而又絕望地哭泣著,連求救聲都發不出來。
直到她崩潰,直到她意識臨近渙散,腳步聲才慢慢響起來。
帶著手機微弱的光,紮著半丸子頭的男人出現在她眼前。
擺弄著她的東西忽然消散,她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他,臉上沒有羞恥也沒有難堪,隻有終於得救以後的恍惚和驚喜。
“對不起,我來晚了。”
高專風評最好、最受歡迎、最值得信賴的老師在她麵前蹲下來。
男人脫掉外套,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語氣溫柔而又沉穩:“已經沒事了,老師已經把欺負你的東西解決了……彆害怕,好嗎?”
“嗚……”
她哭著往他懷裡鑽,像是迫不及待躲進家長羽翼下的幼鳥,用力抱著他,身體還在劇烈地發顫。
做得有點過分了嗎?
但不這麼做的話,她又怎麼會撲到自己懷裡來呢。
夏油傑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沒事了。老師在這裡呢。”
羽生葵把腦袋埋進他的胸口,緩了好久才從過度強烈的快樂中回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又惹上了大麻煩。
他們已經不一樣了。
少年時候的夏油傑和五條悟是不折不扣的保護者,雖然偶爾也會捉弄她,但始終都是溫柔的,會因為她的一滴眼淚就慌慌張張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但現在,他們可以操控咒靈欺負她,然後再若無其事地裝成拯救者出現在她麵前。
從這一刻開始,羽生葵終於意識到他們也是真實存在的人類,不再是動漫裡的任務目標,不再是對情愛懵懂、任她掌控的少年。
他們有了自己的處事風格,久居上位的人,心腸會相對地堅硬起來,為了達到目的不拘手段,也學會了教育壞小孩的方式。
他們已經比她年長許多,經曆了她沒法想象的、驚心動魄的博弈,而她也不可能像是從前那樣,毫無代價地輕鬆離開了。
“沒事的,都過去了。”
夏油傑耐心地安撫著她,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毫不作偽的憐惜。
因為誰都知道——現在才剛剛開始。
這出重逢的戲碼,因為她一時貪玩選擇了錯誤的開幕,她將要被教育很多次,直到她學會和從前一樣,隻看著他們兩個人,主動走到他們身邊,再也不離開為止。
“要去叫憂太過來嗎?”他摸摸她的頭發,一觸即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在為了後輩擔憂的師長。
“不要……”
少女抱緊他的脖子,哭著說道:“不想給彆人看見這副樣子……哪怕是憂太也不可以,嗚,請您幫幫我……”
哪怕是憂太也不可以嗎?
像是被這句話取悅到了,夏油傑抱著她站起來,帶她走進火車上的洗手間。
這裡麵沒有浴室,隻有一個小小的水龍頭可以接水,她有點無措,也有點害怕,夏油傑摸摸她的腦袋,遞來兩塊毛巾。
她關上門,先是看著鏡子哭了好一會,然後才拿起老師給的毛巾開始清理。
至於老師為什麼會準備好毛巾?這種事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