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時光(52)三合一(2 / 2)

林家的飯是林有誌淩晨四點就起來做了,肉啊排骨之類的該燉的就得早早燉上入味。沒請彆人,就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頓安生飯。林有誌操心的呀,“要是晚上餓了,你就打電話,爸給你弄好,從後牆上給你遞過去。”

給人家當媳婦,再是如何,也沒家裡自家呀。回家來,沒進院子就喊餓,張嘴就要飯吃。可到了婆家你試試。

這邊沒完沒了的叮囑呢,結果隔壁似有似無的傳來爭吵聲,緊跟著聲音越來越大,再接著就嚎啕的大哭聲,哭的太慘,以至於都聽不出來這哭的人是誰。

這是咋的了。

盧淑琴就催兩人回去,“去看看吧!彆是為你們的事鬨起來的。”

這得虧是四爺修煉到家了,這要不然姑爺在老丈人家,是一點臉麵也沒有了。四爺臨走的時候說橋橋,“彆偷摸坐車去省城,回頭要去的時候我送你過去。”

林雨桐感覺到四爺的那種煩躁,就是那種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對方的煩躁。

結果一進家門,看見在院子裡哭的要死要活的是金二姑。

咋的了?

四爺冷著臉不說話的時候,確實是怕人。他這麼進來,一院子的人都鳥悄了。

那邊金保國起氣的手叉腰,邊上的楊碗花臉上還殘存著巴掌印。

金嗣明才在邊上說呢,“媽說,壓在你跟嫂子床下麵的一千八百八十八塊錢沒有了……”

給新媳婦床下壓錢,這是有些地方的講究,圖個吉利。有錢了就多壓點,沒錢了換兩張新錢壓在下麵也是個意思。

這個錢有時候是給縫在新婚鋪的褥子裡或是枕頭裡的,一般也沒人特意找,等住夠滿月了,這錢才能動。有些放的顯眼,新媳婦一摸就能知道。有些放的不顯眼,過了滿月得婆婆指點才能找的見。林雨桐壓根就沒注意過這個事,而且床上是席夢思那種厚床墊子,昨晚睡的時候都淩晨了,今兒一早就起來了,我沒事動床墊子乾嘛?

那種床墊,彆說壓錢了,就是壓鑽石,我躺在上麵也毫無所察呀。

但這個錢……楊碗花好好的去看那個乾啥?

又關金二姑什麼事。

楊碗花捂著臉,眼淚刷刷刷的往下掉,“我就問二姐,兩孩子都不在,你跑人家婚房去乾什麼了?我進去的時候,床單還有一角被壓在床墊子底下……她還敢說她沒動?”

“住嘴!”金保國又揚起了手。

四爺一把給抓住了,“行了,錢是我拿的,放在床下床墊子不穩當,就這麼點事。”說著扶了金二姑起來,“這點事,我媽就那樣的人,您怎麼還哭上了,彆人家還不定以為咱們家怎麼著了呢。”說著就跟二姑夫道歉,“您彆忘心裡去。”

林雨桐又把昨晚上同事給的禮拿了好幾份,給三個姑姑一人一份:“這天都黑了,趕緊上路吧,再晚可就冷的走不了了。說了從今晚開始大風降溫……”又熱情的問金小姑,:“要不要給您找件大衣,您這麼穿路上得冷吧。”

“不用不用!”

好聲好氣的把人給送走了。

等關了大門,四爺直接往上房去,說楊碗花,“您這一出接著一出的,想乾什麼呀?”

錢真的丟了!

“丟了就丟了!”四爺直接給攔了話頭,“丟了能怎麼滴?來客人的時候一院子的人,沒人進過新房。我們去了林家,那家裡剩下的就都是自己人,這進新房的必然就是自家人。不管是哪個姑姑或是姑父,您今兒挑在明麵上,是想怎麼著呀?咱搜回娘家的姑奶奶的身是不是?找到這個賊您能得到啥好了?找不到這個賊,您又能損失多大?”

得失怎麼衡量?你思量過嗎?

真相有時候真沒那麼重要!

但這道理跟楊碗花好似說不明白。她這一氣,看這是把金二姑得罪了,但其實,這三個姑姑和姑父往後等閒都不會登門了。拉不下這個臉呀!

沒了三個姑姑幫襯,光是伺候老太太,給老太太洗洗涮涮這就不是輕鬆的活計。你一年花一千來塊錢能請的來人專門乾這個不?

你請不來!

拿這錢的人要不是實在實在沒法子了,都不會這麼乾。你假裝沒發現,回頭她見了你心裡是虛的。等周轉開了,她心裡過不去,難道不會再彆的地方悄悄的補回來。她又不是慣偷!

這事悄悄的告訴金保國或是老太太,他們能不承情嗎?

非得把事鬨到明麵上……現在好了!更熱鬨了。

楊碗花的眼淚比之前流的更凶了,自己做的不對,大家都說自己也就算了。可這次錯的明明不是自己,為啥挨說的還是自己?她委實是覺得冤枉的狠,連大兒子都不肯向著她。

她吸了吸鼻子,“彆的錢她拿了我都不說啥,那是給新媳婦壓床的錢……”

“可你沒摁住人家的手。”林雨桐就說,“你見她在新房裡翻騰……那她是不是一直就有回娘家愛到處翻騰的習慣的?”

對!

楊碗花提起這個就一肚子火氣,“二十多年了,一回來就翻騰一回來就翻騰,恨不能連家裡添了幾個褲頭她都翻出來看看……”說著就看了一眼沉著臉一直不說話的老太太,“這毛病確實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這毛病是挺討人厭的。

真誠的替楊碗花說了一句公道話,“那你是不容易。”這麼多年了,忍受這個,真不容易。

說完就甩簾出去了,她得看看她的房間,還有什麼東西被動過的沒有。

結果還好,應該就是動床了,櫃子裡有四爺的東西和自己帶過來的幾件換洗的衣裳,其他的都沒有,這是掃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對方沒翻騰的必要。

床上不光是床墊被動過,就是枕頭也被動過。

四爺緊跟著撩開簾子進來了,眉頭皺的死緊:“把床單被罩都換了吧。”

不光桐桐膈應,他也膈應。

這種親戚也不怪楊碗花要撕破臉,四爺壓根沒發現金二姑有這毛病。感情單身的侄兒屋子不用翻,就翻結了婚的……這是什麼毛病。

林雨桐跟四爺大張旗鼓的換床上用品,換完後還不避諱,直接抱著去林家塞洗衣機裡,“爸,你幫我轉轉,明兒再晾。”

鬨的金家老太太就特彆難堪,她指著金嗣明,“去叫你哥哥和嫂子來。”

於是,林雨桐這邊剛拾掇好,又被叫了。

老太太叫林雨桐坐在邊上,眼淚汪汪的,“你二姑這個……不是成心的。這個病根落下的早了。當年我一個寡婦人家,養四個孩子。整天的在地裡乾活,夜裡但凡有點月光,我都在地裡耗著呢。那時候你們大姑年紀大點了,跟我常不常的就下地。家裡就隻你們二姑看著你爸和你小姑……誰知道家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鑽了人進去,你二姑差點叫糟踐了不說,還差點叫人家把你爸和你小姑給帶走賣了。打那以後,她隻要在家,那就得翻騰,恨不能連老鼠洞都翻騰幾遍才能安心。這個毛病你爸知道……她也改不了。說起來都是當年那日子給折磨出來的。但是你二姑絕不是個隨便拿人家錢的。她那人彆說拿人家的錢了,就是跟人家借錢,那都不是至親不開口的,寧肯去賣血,也不跟人張口……你們兩口子一個是警察,一個是當領導的,你們不能判了個糊塗案。當然了,嗣業的心到底是向著親媽的……可我也是我閨女的親媽,我拿我這條老命發誓,我閨女沒拿那錢……那你們說,那錢去哪了?”

這是暗示床下壓根就沒錢吧!

是說楊碗花沒給新媳婦的床下麵壓錢,把錢昧下了。

這會子倒成了老太太的理了,她剛才不言語,那是寧肯叫親閨女丟麵子,也沒叫兒媳婦丟麵子呀!

可誰也不能保證說楊碗花沒這麼乾!畢竟找茬找了一天了,好像給新媳婦慢待一點也是正常的。

楊碗花氣道:“媽,你這可是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我老太太的眼睛亮著呢。”老太太回頭就問了一句,“老杜之前來家裡一回,你攔著人家在院子裡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還塞了個信封過去,你告訴我,你信封裡放的是啥?”

楊碗花慌了,見金保國已經掏手機要給老杜打電話了,才趕緊攔了,“我給床下壓錢了,壓了八百八十八,那一千塊錢叫老杜給我存上了……”

其實可以放高利貸放給彆人。

但給兒媳婦壓八百八十八也不少了。

林雨桐就明白了,“二姑可能翻出錢來了,她還沒來得及把錢歸位呢,結果你說放了一千八百八十八,這跟她沒來得及放回去的錢差的可不是一點。她給補不上那個數了,你又逮住不放,這事就成了這樣了。”

一個比一個能乾!

林雨桐挑起大拇指,“都是這個!”

這老太太是真能,楊碗花昧下錢的時候不言語,就那麼看著,然後放大招。怪不得盧淑琴當年都吃虧,這確實是個能人。

四爺的手指敲著茶幾,“今兒是這事一打岔,把事情給岔過去了。那回頭等住夠滿月了,桐桐拿出來的錢數跟您說的對不上,那是不是得怪桐桐私藏了一千回頭還冤枉婆婆?這不是家呀,宮心計都沒有你們玩的好?不缺吃不缺穿的,安安分分的好好過日子不成嗎?都藏著心眼呢是吧?那不成,我媳婦心眼實在,在這家裡擎等著吃虧了。我看呀,我家裡我們是不能住了,幸而隔壁有現成的地方,我們今晚就搬過去。這邊你們留不留屋子都成的……”

說著就起身,拉著桐桐就出門,愛怎麼著怎麼著去,我們不住了。

兩人這邊才進了林家的院子,就聽見隔壁金保國的摩托車響,估計也出門了,不在家裡住了。他去廠子裡也行,反正廠裡得有看門的,門房裡火炕啥的都有。炕想熱乎就是那種木纖維燒著熱的最勻稱。擱哪兒不能貓覺呢?

那邊咋樣四爺和林雨桐沒工夫關注,林家這邊開著電視各自都忙著呢,不想剛走的姑娘姑爺這就又回來了。

誰也不多問,林有誌還特高興的叫四爺:“今晚咱就把鍋爐燒起來,說是要降溫。我沒弄過,走走走,我看看該咋弄。”

拉著四爺燒鍋爐去了。

林雨桐搓搓手,確實是冷了,她看了看屋裡,“不生爐子就這點不好,想吃烤紅薯沒處烤去。”

哪裡就沒地方烤了?

林雨橋拉姐姐去後院的菜地,“挖個土窯,烤一窯試試?”

行啊!

這邊歡聲笑語的,楊碗花聽著從窗戶外飄進來的聲音,心裡難受。娶了媳婦丟了兒,這就算了。男人也走了,說是住廠裡。可是不是住廠裡了誰知道?有錢的男人啥時候缺女人了?還不定在哪裡跟誰怎麼著了呢。

小兒子自己弄了個電暖氣,開著電暖氣在他自己的屋裡玩電腦,家裡的啥事都乾擾不到他。

老太太今晚上難得沒看電視,估計這老不死的怎麼也睡不著了吧。以前是嗣業偏著她這個奶奶,現在有媳婦了,騙著媳婦。隻因為怕媳婦受委屈,帶著媳婦去了老丈人家。這跟老太太之前預想的可不一樣吧。

不一會子工夫,鼻尖就傳來若有若無的烤紅薯的香味。小兒子在院子喊她了,“媽,弄點吃的唄。午飯沒好好吃,這會子早餓了。”

她沒動地方,沒有她管的時候,他們爺幾個也沒見誰餓著。

果然,小兒子沒等到自己,緊跟著就出門了。大門一開一合的聲音響亮,應該是出去找飯館吃飯去了。她等啊等啊,想著這小沒良心的吃完總得帶點回來吧,今兒自己一天都沒吃東西。可小兒子這是一去不回頭,吃飯完不知道上哪玩去了,壓根就沒回來。

她等啊等的,過了十二點了,還是沒動靜。她這才起身,得把大門關了吧!

隔壁的大門關了,落鎖了,四爺才睡踏實了。

四爺給桐桐處理金家事的宗旨就兩個字——收拾!

彆管誰,不合適了儘管收拾。之前是沒記憶,現在處的多了,事遇事的一件一件的出,這才發現這金家的家庭氛圍很不正常。

過日子嘛,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既然湊活,那就好好湊活,彆藏心眼子。一個個的在背後恨不能捅對方一刀,偏在一個屋簷下過活,一天一天的,啥事也彆乾隻給他們斷官司算了。

林雨桐就不住的笑,問四爺說,“你說,你是不是天生沒有母親緣呀?”

她是開玩笑的,結果四爺良久沒說話,抱著她的手卻緊了很多。

不是……我開玩笑的!

四爺沒開玩笑,“有些人大概天生母親緣淺……不過還好……”

還好有你!

你把我當男人依靠,但也把我當孩子一樣寵愛,當孩子一樣心疼。生來有多少遺憾,有你,就什麼遺憾都沒有了!

如果你是老天給我的補償,那我情願我永遠母子緣淺。

林雨桐:“……”隻能輕輕的拍了拍他,然後感歎一聲:

這不知道啥時候就冒出來的感性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