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66)三合一(2 / 2)

“哦!沒那麼簡單。”

“是啊!何二郎怕是暗地裡在幫皇帝做一些事。”

應該是了!

“難為他在那樣的境況裡都沒露一點出來?”林雨桐睜開眼,“但他確實沒習武。”

“像是搜集一些消息這樣的事,帶腦子就行,很不必習武。”

也對!

就是不知道能勞動宮裡那位出來的人到底是誰?

結果叫林雨桐大吃一驚,四爺第二天出去了一趟回來,告訴她說:“長公主駙馬!”

誰?

長公主駙馬!

長公主駙馬勾結明王餘孽作亂!

明王餘孽就是個說辭,反正不管是哪一類的想作亂的,都會賴到明王身上。

其實明王有個屁的餘孽,當年先帝的貴妃產子,到最後造反,明兒不過是個孩子。

這些事不用深究,說是誰作亂就誰作亂唄。

叫林雨桐驚訝的是,其實長公主跟老王妃挺親近的,其二就是,這位在外麵低調到不存在的駙馬其實跟林嘉錦的關係相當不錯。

人人都知道長公主跟駙馬關係極其恩愛,後院的婦人說起的時候,不說羨慕長公主彆的,隻羨慕其有個儒雅俊美體貼又溫柔的駙馬。

兩人正說著話呢,外麵通報說,有訪客來了。

結果迎進來的是李壽年,長公主的幼子,之前一塊從廟學出來的人。此人不光是跟四爺和林雨桐有共患難的情分,更是幼年林雨桐原身的玩伴。

如今出事的,是他的父親。

他進來的時候眼眶是紅的,林雨桐親手奉茶,他苦笑了一聲,“也就你們家的大門,我還進的來。”

四爺說桐桐,“給拿點吃的,先用飯。”然後說李壽年,“你必然是先去了鄭王府,可這種時候鄭王必然不在家,家主不在,彆人不敢給你開門是情理之中。隨後你應該又去了承恩侯府。可承恩侯府從來不摻和事,你是去找我大姐夫的。可我昨兒便不曾見過我大姐夫,想來說不在,必然是真不在。之後你又去了嵇康伯府求助……嵇康伯下江南采購去了,前兒才走的,伯夫人回了林家,這些隻怕你也不知道。”

李壽年一噎,大過年的,他有許多的朋友要招待,然後又有許多的朋友說是家裡有難處,他都在忙這個事情,誰知道眨眼之間,出了這般大的變故。

林雨桐給端了一碗麵來,“你先吃!”

吃不下!我爹要砍頭了,我如何還咽的下去?

四爺將筷子遞過去,“你能四處活動,就證明事情跟你,甚至跟長公主關係都不大。宮裡有太後,你的性命該是無憂的。”

李壽年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其實我之前是想著求你們帶我進宮的。可一想,宮裡有太後,其實我去不去,太後都會儘力保全我們的。所以,其實,宮裡我折騰也是白折騰。”

沒錯!

李壽年沒瞞著,“說是我父親在外城養了個女人,這女人還有個女兒,她的女兒進了女衛,因著會兩手醫術,被留在了軍中的藥房。好似是喬藥兒身邊的人病了還是傷了,藥房開了藥熬好給送去了,結果出手把喬藥兒身邊人的身邊人給弄死了,還給換了衣服……”

這娃情緒不穩,這個陳述叫糊塗的人聽著,就根本聽不出來前因後果。

林雨桐和四爺是聯係前後發生的事推斷了一下,他想表達的意思應該是:那個潛藏在軍中殺了楚氏丫頭的人,是長公主的駙馬養在外麵的女人的女兒。

那這女兒是親生的嗎?是大駙馬跟那個女人生下來的嗎?

李壽年很驚訝,他看林雨桐,“這種時候,你怎麼關注的是這個問題。”

林雨桐真想白眼翻他,“你來回奔波,四處碰壁,不就是想要保下你父親的人頭嗎?”

對!

“你父親能不能活,關鍵不在彆人,而在於長公主。若是長公主執意讓你父親活,那便是判了死刑,也能把人偷偷的換走養在府裡。若是長公主執意讓你父親死,便是這次的事情你父親有冤屈,可隻要在外麵養女人生孩子的事是真的,那你父親多半是凶多吉少。”林雨桐看他,“你現在還覺得,這是無關緊要的事?”

是這樣嗎?

女人的邏輯是這樣的嗎?

李壽年好像有點懂了,他呼啦呼啦的把飯扒拉了,“我其實是想求你們,能不能去一趟廟學,或是請郡主或是林叔父給廟學遞個消息,我怕萬一真的……我希望廟學能出麵,保下我父親!”

長公主駙馬同樣出身廟學!

四爺朝林雨桐微微點頭,林雨桐立馬將圍裙給解了,“你先忙你的,我馬上回郡主府,告知我爹娘一聲。”隻是傳話而已,我儘力幫你。

可去郡主府之後,卻被告知,林嘉錦和孫氏都出門了。

林雨權說林雨桐,“這些事爹娘在心呢,該怎麼處理他們知道。”

“我就是受人之托,過來傳話的。至於幫不幫,全在爹娘衡量。”林雨桐還是有些憂慮,這種情況下,這兩口子都去了,顯然兩人跟李駙馬的關係比想象的應該還要親密一些。

天牢裡,李駙馬跟林嘉錦相對而立。

林嘉錦神色複雜,李駙馬卻隻淡然而笑,然後颯然的往地上的草席上一坐,示意林嘉錦也坐,而後又歎氣,“你不該來。”

“何必呢?”林嘉錦搖頭,“到了如今,事過境遷,該過去的就得過去。”

李駙馬臉上瞬間收了笑意,“仇深似海,怎敢忘卻?”

林嘉錦心頭一震,眼圈突的紅了,艱澀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沉默了良久,這才道:“我會去廟學,會想法子留你的命。”說著,轉身就走,好似一刻都沒法在裡麵多留。

李駙馬在後麵喊了一聲:“跟雀兒好好過日子,其他的不用你們管。”

林嘉錦腳步一頓,回頭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這才大踏步而去。

外麵的馬車上,孫氏陪長公主坐著。

長公主渾身顫抖,抓著孫氏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問:“為什麼?為什麼?我不信……我不信……”

孫氏輕聲安慰,“我也不信,他不是那樣的人。必是有彆的緣故!”

什麼緣故?

長公主一把撇開孫氏的手,“什麼緣故他都不該在外麵養女人!當年若不是我……他早死了!”

孫氏看著被撇開的手,什麼也沒說,從馬車上下來了。

林嘉錦正在馬車下麵等著呢,此時也是半點多餘的反應也無,拉了孫氏就走。

長公主在裡麵冷哼出聲,臉上的表情慘然:“說到底,他們一個個的,誰也沒有忘記過去!”

站在馬車邊的嬤嬤低聲道:“殿下,您……不去問問駙馬嗎?”

問!自然是要問的。

她一把甩開車簾子,從馬車上跳下去,誰也不帶,隻身進了天牢。

這世上比父母兄弟以及子女都親男人就坐在那裡,麵色平靜,眼眸含笑,跟往常看到的彆無二致。

她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當年……是我冒險救了你的那麼些夥伴同袍……我跟他們素昧平生,我是為了你,救了那麼些人的。我背叛了我的母親,背叛了我的兄長,隻為了你。這些你可都忘了?”

“不曾!”駙馬臉上沒有了笑意,眼裡甚至湧出了一份不舍和痛楚,然後緩緩的搖頭,“恩重似海,不敢或忘。”

“當年,是我心儀你,下嫁與你。這些年,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事,可曾有對不住你之處?”

“不曾!”駙馬的語氣依舊平和,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母後與皇兄幾次要提攜你,你隻以要陪伴我為借口拒絕,這不是我的家人不厚待你吧!”

駙馬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嘲諷的笑意:“……當年,你是冒險幫我救人了。這些被救的人本來生活安逸,平安康泰,為何會死的死,隱退的隱退?像是林嘉錦,當年何等驚才絕豔,為何如今卻隻泯然眾人,甚至於人前都鮮少說話?為什麼?”

長公主愣愣的不能言!

“當年,心儀我的是天真爛漫的小公主。她哭訴貴妃的欺淩,訴說她母後的賢德,告訴我她的長兄又多英明神武……那時我年輕,我信她。在危機四伏裡,我娶了這個小公主!因為娶她,我背叛了家族,可我的家族卻因為我被明王一係斬殺殆儘,無一幸存。便是如此,我恨那位先貴妃,卻不曾恨我的嶽家!我一直以為為家族複仇,便是滅了妖妃,扶持明君。於是,我陪著先生遊說廟學同伴出山……於是,我們成了!我們以為我們扶持的是明君,然而怎麼樣呢?”他笑的越發嘲諷,“我請了人家幫你母後和你哥哥,可他們呢?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怕我們的能耐他壓不住!於是,死的死,逃的逃,泯然的也早已經泯然了。可誰都能忘了那些人的鮮血,獨我不能忘。當年四公子十三英傑二十八俊才,整整四十五人,你可知死了幾人,尚在人世幾人?你可知他們的父母親人日子是如何過的?不!你不知道!你隻知道你的委屈你的不甘,隻想著你救過人,可你卻從不想,這些人本不必死,不必蹚渾水,他們本是你們的恩人。扶著你哥哥登基了,你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當年那個求著人,跟誰都能低聲下氣說話的人了。這些人的生死你也不用在意,好似這天下人的性命本該就是你們的,予取予奪!”他說著就不由的笑了起來,“所謂的英傑俊才,現在想想,不外乎都是蠢材!將天下交付給那樣的君王,著實——不配!”

長公主渾身顫抖:“這些年,你心裡一直藏著這些心事。”

“這不是心事!”大駙馬搖頭道,“他們當年死了,我的心也跟著死了。這些年陪著你的,不外乎是行屍走肉!”

“所以,你一直在等!等三十年這一輪回!等著……有人來亂整個世道!亂我家的天下!”

大駙馬嘲諷的笑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長公主不用他說,很多事情她好似一下子想通了,“家裡的東西被竊走……是你聯絡外人乾的?”

大駙馬點頭,“是!”

長公主就不解了,“那個案子看著是無頭案,可我皇兄不可能不查。隻要查,必然就有馬腳。再是有能人協助,可……滿府都在查……府裡的人查了一遍又一遍,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你!”

“你想不到,你哥哥想到就行了。”大駙馬笑裡帶著幾分得意,“這不,他想到了,一直在查我。”

大公主心神一震,“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這麼著會被查出來,明知道你算計的那些都不會成功……明知道最終的結果不過是一死,你為何還要這麼做?”

大駙馬嗬嗬笑出聲來,“為什麼會這麼做?告訴你你也不會懂。或許以後,你會懂。成了!我累了!一晚上沒睡了。你且去吧,我想睡一覺。”

長公主不住的搖頭,“你可是覺得我母後會為了我保住你的命?你可是覺得我不舍得殺你?”

“打從你利用我開始,還有什麼所謂的舍不舍呢?”大駙馬躺下,翻身,閉眼,一副不想再說的樣子。

“我何時想著利用你?一切不過是事態所迫的罷了。”長公主對著那道兒背影,好似多少解釋都無濟於事一樣。她朝前走了兩步,深吸一口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嗯!

“城外幽雲莊的那對母女,是你的什麼人?”

駙馬轉過身來,愕然的看著她,而後失笑,“你覺得她們是我的什麼人?”

“你的女人,你的女兒!”長公主咬牙切齒的說出來,就像是有人一刀一刀的在心上劃拉。

“這話是你那位皇兄告訴你的?”

難道不對?!

駙馬深吸一口氣,“我們夫妻相伴也有小二十年了。人這一輩子,一半的時間都是我們一起過的。”

是!正因為如此,你的背叛才會叫我痛徹心扉。

駙馬擺擺手,“你走吧!你哥哥說的都是對的!彆看你平日裡總抱怨他,可真遇到事了,你最信的還是他!但願他能一如既往的待你!至於幾個孩子,你將他送回我的老家吧,省的留在京城尷尬!”

你還知道有孩子?

長公主轉身而去,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彆,夫妻竟是永彆。

當天晚上,何二郎派人來見四爺,告訴四爺:駙馬沒了!

怎麼沒的沒說,但林嘉錦和孫氏出城還沒回來。當年的沉渣因為這位駙馬的死重新泛起,四爺將紙條燒了,“大亂怕是要起了!”

大駙馬本也沒奔著成功去,他這是要重新點燃複仇的怒火!

林雨桐蹭一下坐起來,開口卻問四爺:“……要給屋裡挖個地窖嗎?”

挖地窖乾嘛呀?

林雨桐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藏東西和藏身呀?”

四爺:“……”你這個想法,真接地氣!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