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86)三合一(客從何來(86)哎!孫安...)(2 / 2)

林雨桐吃果子的速度慢了下來,咬果子也有些咬牙切齒。這次鬨不好被方嬤嬤誤導了。考試從起床那一刻已經開始了,包括衣服的選擇,包括體力的強弱,都在考核之內。

若說這兩項,林雨桐估計自己能得滿分。

這接下來得怎麼折騰,才能叫她們忍無可忍的把自己踢出去呢?

想著這個事,對後麵還有誰來,她都沒太關注。直到裡麵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直到芍藥的喊聲響起,“快點,隻剩下一個座位了。”

林雨桐這才看扭頭,瞧見芍藥坐在中間位置,朝剛進院子的人喊。

一起進來三個姑娘,除了相互攙扶的紅娘和喬茉兒之外,還有一個低著頭,走路一瘸一拐的姑娘。就聽芍藥喊完,三個人都趕緊朝裡麵衝,林雨桐眼睜睜的看著紅娘在進門檻的時候是微微落後的。可這姑娘眼看搶不過人家,就猛地將喬茉兒往腿腳受傷的姑娘身上一推,毫不猶豫的踩著兩人跳了進來,穩穩的坐在最後一個位置上。

林雨桐心說,這就是機會呀!

鬨!鬨的人嫌狗不待見才好呢!她啪的一拍小幾,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學館的人呢?這般惡意傷人,你們瞧不見嗎?”

紅娘麵無異色,緩緩起身,“同場競技,為的就是贏。我隻知道,我贏了,我且必須贏。”她說著,就站起身來,衝著喬茉兒福身,“您回去還是王府小姐,我回去就是萬劫不複。為了不萬劫不複,我隻能對不住您了。”

可她哪裡知道喬茉兒的難處。

林雨桐輕哼一聲,過去直接拉了喬茉兒進來,摁在自己的位子上,“表姐你坐,我退出,你補位。”說著,不給喬茉兒半點反應的時間,直接就往門口跑,路過的時候扶了那個腿腳受傷的,直接就要走。

結果才出門,兩邊就出來倆嬤嬤,這兩嬤嬤伸手攔了林雨桐,“兩位姑娘,先進去吧。以往經常會有這般一起到的情況,雖然嚴格來說,坤門內門考試到了這一關,隻有四十個名額。但為了公平起見,隻要一起到的,超額幾個也是無礙的。”

林雨桐:“……”你們還挺人性化。但自己這一招又沒湊效。

兩人被請進去,林雨桐得回自己的位置。喬茉兒起來的時候甚是感激,拉著林雨桐的手重重的用力。

得!白賺一人情。

見外麵有人搬了小幾和蒲團來放在最後,林雨桐就隻得坐下。這一才坐下,就覺得身後有視線盯著她,她扭臉看過去,紅娘迅速挪開視線。

哦!這是又白得罪一個。

一賺一虧,我到底是圖了個啥。

考試並沒有一看就是個人物的人出現,還是這倆嬤嬤,往前麵一站,筆墨紙硯小幾上就有,題目嘛,沒有。你們想寫點什麼,畫點什麼都行。

叫自己寫字?不行!除了名字這個可以過關以外,其他的字跡留下來就是把柄,不能跟原主的對比,一對比就能瞧出不同來。

那麼畫畫?也不行!筆鋒這東西,懂行的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怎麼辦?

她拿著筆,好像在沉思,然後一滴墨水直接掉在了白紙上。畫畫的紙張就這一份,你要畫工筆畫,你可以要顏料這些東西。但是畫壞了,是不會再給你第二張紙的。

林雨桐下巴貼在小幾上,跟玩似得吹那個墨點子,吹的墨珠子在白紙上滾來滾去,留下亂七八糟的墨印子,然後署名林雨桐。

完成!

片刻功夫,她考完了。這回能叫我走了嗎?

人家嬤嬤笑眯眯的把她的考卷收了,從側門招手叫了個人來,把試卷遞過去,然後朝林雨桐做了個請的姿勢,“跟著去見學監吧。”

在一眾愕然的視線下,林雨桐被帶出去了,然後直接進了東邊的廂房。

廂房裡坐著兩個婦人,一個衣著素雅,麵容老些,坐在正位上,一個麵容皺紋不多,卻白了頭發,穿了一身黑裳,陪坐在下首。林雨桐也不知道這誰是誰,進去福了福就等著人家開口攆人呢。

白發婦人接了卷子,低頭瞧了一眼,便不由的笑出了聲,然後遞給正位上的老婦,“您給瞧瞧。”

這老婦隻掃了一眼,然後就歎氣,“這是不樂意來廟學呀!”她將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好的卷起來,拿在手上,看林雨桐,“能告訴我,為什麼不樂意來廟學?”

“我不會寫,也不會畫,你們卻選了我,那您能告訴我為什麼非得選我嗎?”她不答,反問。

這老婦一下子就笑了,“可你知道你今兒出門該選什麼衣服合適……”

“這是作弊,我偷跑出來過,知道外麵有多大,這個不能算。”

“你體力好,比所有人都到的早。”

“你們要不是神神秘秘,那比我早到的人多了去了。早叫大家知道要走什麼樣的路,路有多遠,那麼傻子都知道該選什麼衣服。衣服選對了,妝容不累贅,自然就走的快了。但比這個有意義嗎?這兩項裡,富家的小姐怎麼比的上貧寒出身的姑娘?你們這個考試本就不公!”故弄玄虛說的就是這樣的。

“可她們若是不注重妝容,不在乎容貌,又怎麼會花費那麼多時間在這些上麵呢?能趕到考場的,都是半路上反應過來的。如今那路上,依舊有慢慢行,卻不願意有損容顏的人。因此,這所謂的不公,並非完全不公。”這老婦便歎氣,“我們要的是能扔開這些不必要的束縛的人。”

林雨桐麵露譏諷,“是這樣嗎?可我聽說,你們廟學專門是為了叫出身低的女子能有入嫁高門顯貴的機會?你們收她們教她們就是為了這個的,妝容何等重要。你們可彆騙我,真拿我當傻子了!你們去聽聽,誰不知道婢女出身,嫁入王府,做了王妃的程氏?這是天下多少女子的典範?!榜樣尤在,勿用言辭。”

白發婦人麵色瞬間變了,“你大膽!放肆!”

老婦抬手,製止了白發老婦說話,“不要動怒,叫小丫頭把話說完。”

林雨桐梗著脖子,哼了一聲,“說就說,有什麼了不得的!門戶不顯,自身艱難的,自然是願意來的,哪怕是最終沒考上,可有能換些銀錢歸家,也能保證一輩子衣食無憂。那些最後被選上的,更可以嫁入高門顯貴之家,一生榮華。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呢?要錢財,我家不缺……”

“那你就不想嫁個高門顯貴?”

林雨桐咯咯就笑,“我母親出身高門顯貴,然後呢?”

老婦看白發婦人,白發婦人湊過去低聲說了幾句,這老婦看向林雨桐的視線就帶著打量,“你是正陽那丫頭家的閨女?”

正陽是縣主的封號。

林雨桐點頭,很高傲的‘嗯’了一聲。

這老婦一時之間有些沉吟,透過林雨桐就像是看另外一個人,良久之後才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林雨桐正兒八經的點頭,“廟學不過如此!當年的安陽郡主沒成了汝南王,當年的正陽縣主也沒做成毅國公,反倒是安陽郡主的婢女做了汝南王妃,這樣的廟學,好在哪裡?”

白發婦人幾度隱忍,沒有發作。

林雨桐知道,這是戳到對方痛處了。

這老婦擺手,“你且去對麵廂房等著吧。”

是否要把她踢出去,卻沒有說。

林雨桐被帶去對麵,思量著這兩人的身份。

這兩人中,必有一個是學監。畫卷直接交給白發婦人,那此人八成是學監。

如果是這樣,那另一個老婦又是誰?

對麵的老婦將手裡的畫握在手裡一直沒放,臉上卻難免的多了幾分傷感來。

“娘娘,這姑娘是個憨的。”白發學監站起身來,欠身道,“說話難免大逆不道了一些。”

被稱為娘娘的老婦擺擺手。“是啊!是個憨的!看來,正陽這些年,對我頗有怨氣呀!你聽聽,在家必是發了許多牢騷,被這憨丫頭學了,還真敢往出說。朝廷上那些老大人們,當年就是這般說廟學的。如今這麼些年過去了,正陽也是這麼說的,連小小的憨丫頭,也敢在廟學裡大放厥詞了!”

學監歎氣,“娘娘,我這就叫人把這小憨子送回去,叫正陽嚴加管教。”

“你也莫要在這裡跟我打馬虎眼,正陽必是為了這個孩子,求到你門上了。”老婦哼笑一聲,“這是寧肯求你這個對頭,也不肯向我低頭。”

學監站在原地,頭低的低低的,“娘娘,這麼些年過去了,哪裡還有什麼怨啊恨的,我們當年不過是理念之爭,並無私怨。如今廟學不收她的女兒,這裡也不摻雜個人情感,就是她家的女兒確實不合適……”

“你是想賣她一個人情。”這老婦點了點學監,“你們呐,一個個的,想從你們嘴裡聽實話,難啊!我還就稀罕憨一點的孩子。她是憨,是直,但不是傻。這個孩子……留下!”

學監站著沒動,“娘娘,正陽又有孕了,之前咱們的人帶了這個小憨子上山,正陽氣的動了胎氣了,是嘉錦給我捎帶的信兒。再則,怕是宮裡要動問了,西宮太後那邊……”

“太後就太後,哪裡分什麼東西,注意你的言辭!”

“是!”學監一臉的惶恐,“太後那邊怕是要跟咱們要人的。毅國公舍不得外孫女受苦……”

“毅國公……他糊塗!誰會不要點本錢就肯幫他?為了這個小憨子,他倒是真舍得。”

學監低聲道,“不值當為這個起衝突的。更何況,最終入學,還得自身心甘情願。要簽下意願書才能入學。這孩子軸,若是不願,咱們當如何?宮裡要人,那孩子自身又確實不願意,咱們強留人,怕也不合適。不如給正陽和嘉錦這個麵子……”

嗦!這老婦輕哼一聲,“索性還無人交卷,把小憨子再帶來便是了。”

於是,林雨桐真跟小憨子似得被帶來了。

老婦的表情慈和的跟親祖母似得,“你卷麵雖差,然則肯說實話。這自來忠言逆耳,取你一個‘忠直’也不為過。”

林雨桐覺得自己遭報應了,以往自己動心眼的時候,也有這種的。非得把一個壞人往好人堆裡推!這老婦此刻,就是生生在一個憨子身上找優點,非把她往聰明人堆裡塞。不!真不用!你趕緊把我一腳踢出去得了。

就聽這老婦接著道,“廟學有諸多不好的地方,這點我們得承認。但再不好,從沒有強迫人入學的道理。選才是聖意!是聖旨!每個北燕人都得參選。選中之後,還得看個人意願。究竟願意不願意在廟學受教,然後為朝廷所用,為皇上儘忠,這個全憑自願……”

那可太好了!你也彆給我道德綁架,好像我不入學就是對朝廷不忠一樣。

對不住!我是小憨子,聽不懂你這話外音。

這老婦似乎對她的不應答也不失望,繼續說她的,問起了她的私事,“我看了你的入檔條陳,上麵寫著,你好似還有一個姐姐?”

對!

“你父親是秀才功名?”

對!但這又怎麼了?

“你不喜高門顯貴,怕是你家裡也從沒想著叫你姐姐入宮做皇子妃……”這老婦說著就笑,“你也確實有不願意入廟學的資本,彆人搶著嫁高門顯貴,可高門顯貴……貴如皇家,也是想搶了毅國公的嫡親血脈去做王妃的……”

林雨桐一下子就明白的,口口聲聲說得自願,可去她的自願吧!這分明就是告訴自己,她有權在選妃這事上動手腳!

果然,就聽對方繼續道:“咱們每個自願入廟學的內門弟子,都能開口求廟學一件事。隻要事情不有違朝廷法度,學裡一般都能答應。不僅學裡能答應,一旦遞上去,皇上也得應下。這是廟學初開時,太|祖和天母娘娘定下的。”

這跟林雨桐和四爺曾經在皇家書院裡辦的事有異曲同工之處,要真有這麼一碼事,也就意味著,很多民間的不平事能通過廟學直達聖聽。

這些複雜的暫且不去琢磨,隻說眼下,林雨桐能說不願嗎?

家裡若是能避開選妃,就不會帶著小姐妹倆去營州了。

她成了林家六姑娘,身上就有因果了。事關親姐姐的一生,她能怎麼做?

林雨桐心裡罵娘,但還得做出目光灼灼的樣子看向人家,帶著幾分急切的問了一句:“當真?”

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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