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13)三合一(客從何來(13)林雨桐沒...)(2 / 2)

金嗣明拿了紙筆寫了個欠條,這一碼事就算有了。

金保國這才道:“以後你要廠裡的家具,你就給我下訂單,咱們按照生意的那一套走。我掙你個加工費就成。”說著就看四爺,“你說的仿古家具,這個可以,你提供了啥樣子,我給你啥樣子的價錢,不叫你白搭人情。”

成吧!

然後四爺就帶了一萬的現金和一張欠條回來了。

林雨桐就跟四爺提了一句,“不管纖維板材還是家具,都小心甲醛……”

“當時就處理過了。”這事上不用叮囑。

那就行唄。

儘管是金家給分錢,但四爺住林家,周圍議論的聲音並沒有因此下去。好些人不太了解真相,隻從以訛傳訛的角度去看,竟然還有跑過來勸林雨桐的,“你婆婆就是那樣的人,你還能為了回門的事跟婆婆鬨到現在呀?這傳出去也不好聽。”

林雨桐也就特彆奇怪,一個個的日子過的精窮精窮的,不琢磨著弄幾個錢去,還有閒心管人家的閒事。

她直言:“我婆婆跟您說我是為了這個住回娘家的?”

把人頂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林雨桐還建議:“那要不,您去問問我婆婆,問清楚了您再來?”

給了個難堪人家還不覺得,有跑去找楊碗花賣好去了,這個那個的說叨。楊碗花能認嗎?她冷笑一聲:“誰在外麵胡說八道呢?那不是瞎說嘛!你們知道什麼呀?我家嗣明的婚事就在眼前了,這就是現買院子現該房子,錢放在手邊這就不叫事,但是呢?剛蓋成的房子能裝修不?新裝修了能住人不?多少人給我家嗣明介紹對象呢,我這不得隨時準備著……這家裡住著老大家兩口子,這人家姑娘還以為老二將來連個窩都沒有呢。我們家那是把話說頭裡的,這老宅是要留給老二的,嗣業兩口子是為了不耽擱嗣明說親才住過去的。再說了,那邊有暖氣,到底是勻稱!我這不也防備著新媳婦萬一有了身孕,這年底年初老規矩都是不許挪窩的,那這不是孩子跟著受罪嗎?我說你們這些人真有意思……知道什麼呀你們就瞎說!”

落了個兩頭不落好。

出去縫人就說,金家急著給老二說媳婦呢。金家這條件,倆兒子的婚事肯定受影響。但如今跟當初又有點不同。大家的收入普遍不行了,但是金家眼看紅火的不是一星半點。人家說笑貧不笑娼啊,一富遮白醜的。想叫閨女過好日子的人大有人在。再說了,人家那老二長的也很不錯,在外麵也能弄回錢來。這就行了呀!

這話一傳出來,彆說找楊碗花的人有多少了,就是林雨桐這兒,也有人叫幫著問問。

年底了,鎮上也是沒啥事,主要就是年底的工作總結,不停的開會。縣上也開會,但一般不跟林雨桐相乾。所以,大部分時間,她都被留在鎮上值班,萬一有突發狀況,得有個領導在的。

辦公室有老舊的電腦,能用。到了她這份上,很多材料性的東西不用她寫了,有報考鄉鎮公務員的大學生分下來了,這樣的活一般是她們的。

她其實算是清閒了,她主要看一下縣裡其他鄉鎮的情況。村是一個小試點,鎮隻是小試點的擴充,但真正做成模板,其實還得放眼全縣。她現在思量的就是這個事情,在鎮上食堂做飯的大嬸子就敲門進來,又是給林雨桐的杯子裡蓄水,又是不停的瞅林雨桐桌上的東西,好像是瞅著空了就要搭話。

也就是林雨桐進進出出的沒架子,要不然這像個什麼樣子。

她放下手裡的活,“有事嗎?”

後廚發不發工資,這也不歸自己管呀。

這嬸子就笑道,“我就是咱一村的人,我閨女在村上的幼兒園,教娃娃念書呢。”

啊?

那又怎麼呢?想往小學調動呀?休想!

這不是一碼事!

見林雨桐的表情不對,這位才趕緊道:“我家閨女二十一了,還沒對象。我這不是著急嗎?要是領導認識年齡相當的……幫著介紹介紹,沒啥要求,不是說非得在正經單位上班,我家孩子那條件也高攀不上人家,就是想找個上進的孩子就行……”

明白了,奔著金嗣明去的。

林雨桐假裝聽不懂,隻說遇上條件好的小夥子一定會記得給介紹的。人家是不是還托人介紹了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入冬了,可能是清閒的人多,金家一下子給熱鬨起來了,尤其是晚上,一個客人剛走,那個客人就來,都是介紹對象的。

然後一到中午,楊碗花就在家裡接待被媒人帶來的姑娘了。

媒人帶著姑娘來,問你家嗣明呢?

楊碗花還沒跟小兒子說呢,有了大兒子這個前車之鑒,她謹慎著呢。叫兒子碰上一個他和眼緣的,但跟自己不對脾氣的,那自己真就一點希望也看不到了。

因此,隻說不急不急,馬上就回來。坐在這裡把人家姑娘也看了,然後還跟人說了幾句,要不了十分鐘,她就會立馬出去‘接電話’,表示是小兒子打過來的,孩子有點急事,趕不回來了。

等把客人送走了,她就跟媒人說。

今兒說:這個姑娘是不是左邊的臉比右邊的臉大點,看這怪怪的。

明兒再見一個,也覺得不行:你看那走路是不是一腳重一腳輕?

後兒那個又說人家:眼睛大卻沒神,連個眼睫毛都不長。

把媒人都給說惱了,“好不好看的,這得你兒子說,對吧?這情人眼裡出西施,許是年輕人就看對眼了呢。沒聽過給兒子說對象當婆婆的先相看的……要叫你這麼挑揀,你家兒子娶的上媳婦不?”

“誰說娶不上?”楊碗花朝林家指了指,“我家大兒媳婦咋了?長的要身條有身條,要模樣有模樣,皮膚白眼睛大……你看那走路的姿態,就是坐在那裡的姿勢……也不是說得一樣吧,但你彆差太多呀!真不是我挑……反正我家有模板在那裡擺著呢,總得給我弄的大差不差吧。”

媒人:“……”那媳婦收拾不死你,你倒是覺得人家好了!我看你就是賤皮子!

誰愛給你家說媒誰說去,反正我不說了。

有那麼幾回,楊碗花這個出了名的挑剔的名聲就傳出去了,等閒模樣一般的都不敢給介紹。

跟楊碗花關係好的還提醒她:“也彆太挑剔,傳出去了以後沒人給介紹。”

“誰挑剔了?”楊碗花才不認呢,緊跟著又出了一件事,叫她對小二媳婦的要求又多了一條:那就是能生。

因為桐桐在婚後一個月――宣布懷孕了。

孩子其實不用著急生的,但是這是盧淑琴的心病。甚至不僅是盧淑琴的心病,連林有誌也暗地裡緊張,隻是不敢問罷了。

相比起來,盧淑琴的緊張到了掩蓋不住的程度了。她是眼看著兩孩子咋相處的,真就看不出一點不好來。可這個經得住考驗嗎?要是沒有孩子,這考驗彆管願意不願意,就都得來。所以,她從不羨慕人家那種經過風雨驗證了的能感天動地的感情,她寧願沒有那份厚重,隻要這種平淡沒有波瀾能持續到永恒。

林雨桐覺得,也許這個孩子是盧淑琴的一副藥。再算算生孩子的契機,在老家有人給看的時候生未必就不好。鎮上的工作就那樣了,其實沒有很明顯的朝九晚五。尤其是這種蹲點的,在孩子斷奶之前,她都能一直在家。以後可未必再有這個機會。

從各個方麵考量之後,覺得這個生孩子的時機也行。因此,兩人就沒避孕。

沒避孕然後很自然的就懷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她說有孕不行呀,得去醫院查的。林家兩口子,金家兩口子,新買的麵包車這回差點就塞滿,一行六個人都要往醫院去。到底好不好,叫醫生說。

醫院這邊四爺幫著找關係了,挑了個周末人少的時候,檢查乾啥的基本是不用排隊。其實才一個月,到醫院最多就是檢查個血常規、尿常規。至於說B超之類的,太早了,根本看不到孕囊的。

至於血型合還是不合,這個叫醫生怎麼說。不合的但現在出現很嚴重的情況的是極小概率的事件,就是各方麵都好,誰也不知道孕育的過程中還存在什麼風險。其實各種情況都是有可能的。

誰能把話說死?

反正就現在檢查的結果看,情況很好!孕婦的身體狀況特彆好,按照一般情況,大概率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反正就是正常的養胎就行唄。

但這些話並不能叫四個人心態更輕鬆。

林雨桐就說,那就查查血型,查了你們放心。誰說孩子的血型一定得隨了父親或是母親?概率是概率,這種概率不能就剛好這麼給碰上了。

桐桐現在是A型血,不是O也不是什麼特彆的血型,所以真不用太擔心。

其實對科學的東西也不是很了解的四個人,還是更相信他們認知裡的東西,不管你怎麼用科學的東西告訴他們,說你們擔心的事不會再發生,但並不能叫他們得到任何的緩解。

包括楊碗花在內,心裡都是犯嘀咕的。當年她就住在隔壁,孩子怎麼出生怎麼沒的,她都是親眼見過的,這種事心裡能不怕嗎?

處的不和睦是不和睦,心裡有意見也是有意見,但另一輩人這不一樣。金家老太太開始在家裡吃齋念佛了,也不看電視娛樂了。周一到周五,在家裡拜菩薩,周六和周日人家還不回家住了,村上去年新蓋了個教堂,周圍好些村的人,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不知道從啥時候起開始信這個了。

教堂蓋的可好了,後麵的院子兩邊兩排的房舍,裡麵大通鋪的炕,裡麵鋪的蓋的嶄新嶄新的都是信教的人給捐來的。年輕些的主動在這裡給做飯,燒炕。年紀大的就住過來了,在這邊還有人陪著說話,屋裡暖暖和和的。

一心想要向善的金老太太沒少給教堂捐款,兩邊的神佛都求著,彆的都不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金保國甚至是私下裡找林有誌,“我拿廠裡地方大,要不然給你弄個廚房,你要鹵肉乾啥的你去廠裡去……”

怕孕婦到了一定的時期,聞著那個味兒犯惡心。

林雨桐並沒有那麼些毛病,她孕期反應輕微的很。除了貪吃點蜜桔,連個害口的意思都沒有。

臉紅白紅白的,進進出出利利索索的,像是不好嗎?

就有人說楊碗花,“你這個婆婆當的輕省,瞧瞧,這兒媳婦利利索索的一點都不麻煩人。”

這不麻煩人大家都聽的到,林有誌是一到點酒喊呢:“桐桐,想吃什麼,爸給你做。”

桐桐的回答永遠都是:“什麼都行!”

要是問的再多了,那就提一樣出來,都是家常飯,跟彆人家吃的都沒啥不一樣。

今兒出門就說晌午回來吃燴麵片,要放雞蛋西紅柿木耳,乾豆角和乾黃花菜也要一些。

多好伺候的!

楊碗花就得意,“我家嗣明娶媳婦也要這樣的……啥都彆叫我操心。利索的懷個孩子,彆折騰人就行。我家現在可沒一定得生男和生女那一套了!”

是說她跟老太太不一樣!

金保國見不得她嘴上叨叨叨,專門買了一袋子黃豆回來叫楊碗花挑,挑揀了品相好的出來另外放著,哪怕隻有幾碗,也專門跑了一趟給送過去,叫專門磨豆漿喝的。

轉臉又找人找芝麻,現在外麵賣的芝麻油都不真,得專門買了芝麻去榨油的地方,叫人家給榨好了,裝到瓶子裡,家裡留了一瓶過年待客用,剩下的都給林家送過去了。

楊碗花看十多瓶子香油,“哪有這樣送人的?”

“將來孩子還得吃呢。”金保國說著,就去後頭院子,把柴火垛往高的摞,騰出個地方出來。下半晌就帶回來一個有下腳料的木料訂出來的籠子來。

“這又是乾什麼?”楊碗花眼花繚亂,折騰個沒完了是吧。

金保國理所當然的語氣,“現在天冷了就算了,等到明年開春,逮幾隻雞拿糧食喂著,剛下的蛋最養人,給桐桐吃。將來有孩子了,孩子得吃奶,大人更需要營養……”

楊碗花從來不知道金保國有這麼細心的時候,什麼東西都能想的到。

雞現在養不出來,人家去專門收土雞,收回來就給林家送去,彆管是留著下蛋還是宰了吃肉,怎麼都行。

完了又去河灘地找養魚的人家,跟人家訂魚。人家給鎮上的食堂送魚,隔一段時間送一次,他就叫人家給林家送,每次捎帶上幾條,保證孕婦天天能吃到魚。

說實話,楊碗花當真不知道金保國是這般瑣碎的人。她給他生了兩兒子,當年也就是能吃飽偶爾見點葷腥,還是老太太做主給做的,他從來不管這些事的。一個大男人哪裡懂這個?

現在她才知道,她一直以為的都不對!

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

他這些所有的瑣碎,隻願意給他想給的那個人。就像是如今,人家看著都覺得是金保國要當爺爺了,高興的。可她覺得不是,他是把虧欠盧淑琴的那份記到了現在!

不要說一個男人做不到細心周到,不是的!怪隻能怪你不是那個他心甘情願去細心周到的人。

二十多年了,什麼委屈在這個家裡她都受過了。可要論什麼坎在心裡難過去,那一定是懷孩子生孩子前後的事。

以前不覺得,可這一對比,她覺得特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