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37)三合一(百味人生(37)這裡曾經...)(2 / 2)

當年的林大牛是如此,如今的林尚德難道就不是?

可事實已經這樣了,你們也不能病急亂投醫,“這事彆急,問問我哥,看看是啥意思。”

林尚德不跟姐姐妹妹說,但跟四爺說的時候說的是實話,“要是她願意,我倆湊一塊過也行。郭大娘是啥人咱都知道,香草也是一個村裡,當妹妹似得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的……不過我這身體,不拖累人家就是好的了。”

他真打算娶的。

好好一小夥子娶個帶孩子的寡婦?這要是實在沒法子就罷了,好歹林尚德是有工作的。彆說其他人會怎麼說,林愛儉幾乎氣炸了,“你知道你在乾啥不?”

林尚德低著頭不說話。林愛儉扭臉看大牛,“叔,您說,這怎麼辦?”

林大牛看林尚德,“你得知道,那邊帶著個孩子。你要是不嫌棄,這輩子都不能嫌棄。人呀,有時候勁頭上來了,腦袋容易發熱,可熱勁過去了,看人家就不順眼了。德子,香草那孩子不容易,可經不住事了。”

林尚德苦笑,“叔,咱家這事遇的……你說,我能是那種人嗎?”

林大牛半晌沒言語,“那你慢慢跟香草說去,得人家樂意,人家點頭才行。”

林愛儉一想也是,香草那孩子還是比較有譜的,她是萬萬不能同意。

是!那邊沒答應,林愛勤和林愛儉都放了心。可林尚德倒是真上心了,為了這個早產的孩子,跑到縣醫院問專家。還問林雨桐,說你那個蒙族戰友,沒啥關於這個方麵的偏房。

其實林雨桐已經把方子給香草了,香草喝著藥,一方麵養自己的身體,也催乳。另一方麵,孩子吃了母乳,也對身體有好處。

因此她跟林尚德說了,“著急不得,就是得慢慢養。養精細了才行。”

林尚德所有的細糧配給,都貼補了香草和那孩子,不管你要不要,反正半夜掛你門上,轉身就走。

郭大娘給孩子上戶口,借機跟林雨桐說話。她覺得這事是她對不住人,林雨桐反倒就笑,“看他們自己。自己樂意就成。”

不阻攔的架勢。

郭大娘心裡歎氣,叫林雨桐幫著給孩子填申報戶口的材料,姓名這一欄,她道:“叫郭念恩吧。”

因著是姑娘,香草之前那男人家隻來了一次,看過就走了,再沒問過。擺明了,並不是很在乎的樣子。那就乾脆姓郭,隨了母姓。

這孩子來得不容易,長的不容易,沒大家的幫襯,沒林尚德前前後後的照看,還不定什麼模樣呢,反正這都是恩。

是恩人,咱就不能坑人家。

郭大娘回去就跟香草說呢,“咱就是過的再難,再不能拖累人家,對不?”

香草抱著孩子,“我不嫁人!往後,我帶著孩子跟您好好過,不嫁人了。您有了我,也過了這一輩子了。我還有念恩了,咋就不能過一輩子了。”

可再出現在人前,跟大家一塊勞動的香草,再不是那個見人就靦腆的笑的姑娘了。她形如枯槁,見人就低著頭避開。尤其是男人,彆管多大年紀了,遠遠的離了,怕人說閒話。

張寡婦氣的牙癢癢,“寡婦咋了?寡婦就不是人了?寡婦就低人一等了。”

這孩子咋這麼氣人呢?!

她竟然主動張羅起了林尚德和香草的婚事。先來找大牛,“你隻要不反對,這事我就張羅。”

林大牛能咋說,“你可瞧見了,林美琴那時不時的還能出來折騰一下呢。你張羅這事……要是不怕回頭她來找你,那就勞煩你了。”

我能怕她?我一輩子都沒怵過她!

說實話,香草真是好孩子。要不是遇上這事,德子那身體還未必配得上人家。

她又看林雨桐和四爺,“還有你們倆口子,德子的事你們怎麼說?”

“我們要是不樂意,這不早就攔下我哥去獻殷勤了嗎?”但林雨桐提醒她,“我大姐好說話,可我二姐那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估計夠嗆能答應。”

儉儉是吧?

哼!她憑啥不答應?

她見了儉儉就說,“寡婦咋了?寡婦就該叫人嫌棄呀?死男人那是哪個女人樂意還是咋的?咋就跟乾了對不住人的事了一樣,就成了罪人了?一輩子都該叫人瞧不起呀?你也是女人!男人為難女人也就算了,你於心何忍?儉儉呀,人眼前的路是黑的,誰也不知道往前邁一步,等著你是的是啥!是一馬平川,那你是運氣好。遇到的是小溝坎,摔一跤就過去了。踩到了狗屎,那是咱們倒黴。往下一腳下去,是萬丈深淵,那是死路一條,誰也攔不住。人這一輩子的路都差不多,有些人遇到的坎早,有些人遇到的坎晚些。彆覺得香草遇到那坎了就咋了,人跟人不都一樣呀?等你遇到事了,大家也圍著你說三道四的,你樂意?”把林愛儉說的不知道咋搭話,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沒說香草咋了?我就是覺得……”

“說來說起,還是壞在寡婦上了,對不?”

林愛儉氣道,“那世情就是這樣嘛!誰家好好的小夥子娶個寡婦,彆人背後不說呀?!”

“誰愛說說去!自來說我的人少了?可我少了一塊肉沒?我的日子是過的比誰差了還是咋得了?我要是怕人說,小美能有現在這日子?!”

林愛儉隻不言語。

張寡婦冷哼一聲,“我看你就跟你媽一樣,你們四個,就隻你最像你媽。心高氣傲,最好麵子……”

說我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提我媽!

張寡婦才不管她惱不惱,直言不諱,“要是你媽回來,我告訴你,這婚事就是再好,你哥再請願,她也得給攪和黃了。啥願意呢?單純看不上?不是!就是因為心高氣傲,好麵子……嫌棄德子不聽她的。越是不聽她的,她越是鬨死鬨活的作……你現在離她也不遠了。”

把林愛儉氣的:“嬸兒,你這麼說,明兒這話傳出去,還有人敢娶我沒?”我寧肯像金勝利,也不想像林美琴。

“我不說,彆人就不說了?還不是一樣!”張寡婦就道,“傳了德子的閒話,再傳你的閒話,齊活了!還不如趕緊的把事定了,誰還傳?傳個屁呀!叫人說起來,你也是通情達理一大姑姐,你放心,嬸兒不給你找個四角俱全的婚事來,嬸兒跟你姓。”說著利索的就往外走,“就這麼定了!”

什麼跟什麼呀就定了?

張寡婦走了,林愛儉也沒再攆。反正事就是這麼給辦的,到了郭家跟郭大娘說了,“大牛我問了,老四和四丫我也問了,勤勤沒脾氣,隻說德子樂意就行。儉儉那死丫頭也就是怕德子累著了,我說了,以後郭大娘一塊跟著過日子,又能照看孩子又能照管家。兩口子一人掙工資,一人掙工分,跟我家小美和大友的日子是一樣的。沒啥大富大貴吧,但也吃喝不愁。儉儉一聽這話,啥話都沒說。”

郭大娘都不帶信的,“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

郭大娘就看香草,見她低頭不言語,就跟張寡婦道,“她嬸兒,這孩子……還是心裡過不去?”

“過不去啥呀?”張寡婦冷哼一聲,“你還要給那誰守身如玉還是咋的?你嫁人還對不起他了?放屁!他先扔下你的,他才是王八蛋!你生了孩子養了孩子,也得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孩子,彆怪嬸子說話難聽,看見你呀,嬸子就跟看見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樣。嬸子守寡這麼些年,你真當日子好過?誰沒年輕過呀?嬸子當姑娘的時候也是這麼混不吝的潑辣?不是!可咋就變成這樣了?一年一年的日子熬的呀!你才多大年紀,二十歲足生日不?你這麼守著,一年一年的,啥時候是個頭呀?聽嬸子一句勸,往前邁一步。彆指著誰疼你,你得自個知道疼自個。沒人輕賤你,你自己個先輕賤了你;沒人瞧不起你,你自己個先覺得低人一頭。可孩子,你要是自己個都直不起腰杆子,你叫孩子怎麼在人前直起腰來?就看我家小美,說話惹人厭了一些,不討人喜歡也有,可她膽大!她沒被我養的畏縮不敢見人!你呢?你要把孩子養的跟你現在一樣,見人就躲,逢人就低頭……”

香草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孩子小臉粉嫩,夢裡似乎也不安,不住的動著。她哭了出來,“嬸兒,太難了。要不是我奶年紀大了,要不是我怕我懷裡這個孽障跟我一樣生來就沒娘,我就恨不能往井裡一跳,死了算了。”

把張寡婦說的心酸的不行,“香草呀,嬸兒跟你保證,這回這人靠譜著呢。嬸兒嘴不好,但看人準著呢。當年想改嫁給你大牛叔,被林老坎給截胡了。結果你看,你大牛叔靠譜不靠譜。我瞧不上金元福,小美那丫頭闖了那樣的禍,我也沒叫兩人成了。結果找了大友,你瞧瞧現在過的好不好?小美是不是現在也不在外麵胡說八道了?大友看著蔫吧,可心裡有數。枕頭邊上教的,這不都變好了嗎?孩子,德子錯不了。她媽要是在,他就是再好,嬸兒絕不會來。可你也瞧見了,那四哥擰成一股繩憋著勁兒不叫林美琴回來,你有啥可顧慮的。單說德子這孩子,你隻說有啥大毛病沒有?是!身體弱些,可不乾重活,人家這就不叫毛病。那身強體壯的男人多著呢,進門還不是跟大爺一樣,啥活都指著男人?所以,強也罷弱也罷,在這事上是一樣的。還不如弱些的,你打的過他!”

香草不由的噗嗤一聲給笑出來了。

笑啥?你嬸子告訴你的都是實在話,“德子對念恩照顧的多,這就有情分。孩子是他親手接到世上的,是他花時間想辦法,又給糧食養的。這有沒有感情,隻看花了多少時間和錢。有時候那舍不得呀,不是舍不得這人或是這東西,那舍不得的都是人自己的錢和精力。話醜,但理是這麼個理。”

香草看著孩子,沒言語。

張寡婦又說林家的其他人,“你都熟。勤勤老實,如今也結婚了。人家有自己的日子過,不拖累娘家,當然了,也幫襯不上多少。儉儉呢,年齡可不小了,今年八成就得嫁,很快她就有自己的小日子了。怕大姑子指手畫腳?勤勤是沒那心,儉儉是有口無心。跟你自己的後半輩子比,這點小麻煩算事嗎?至於你那小姑子……那丫頭比猴還精明,可也比誰都實誠。處的好些,她就能護著你。有她偏袒你,儉儉絕對不敢太過分。一個村上呢,你就是不在這邊跟你奶住,可也能相互照看的上。上哪找這麼好的親事去?”

叫這個熱心人來來回回的這麼張羅著,天還沒咋熱透呢,婚事就給定下了。香草抱著孩子嫁進了林家的大門。

林雨桐一樣給了兩匹布,這就得了。

婚事一定,利索的一辦,反倒是沒有說閒話的了。林尚德滿麵春風,香草的臉上也有了紅暈,瞧著竟是十分和順。

林愛儉卻住到了宿舍,不肯回家。林尚德叫林雨桐去勸,林雨桐不去,“勸什麼?她就是臭毛病多。自己僵一段時間就好了,壓根就不用搭理。跟嫂子說,彆往心裡去。都是一個村長大的,脾氣她也知道。二姐的脾氣就那樣,越搭理越來勁。你彆搭理,冷上她三月,她自己就跑回來了。”

可沒一個月,林愛儉就回來了。她悄無聲息的,把她自己給嫁出去了。

嫁給誰呢?

林愛儉先往大牛這邊來,朝外招手,就見外麵進來位一臉笑意,點頭哈腰,進了門就給林大牛和四爺遞煙的男人。

這男人年紀好似大了那麼幾歲吧。

“我二十九了!”這人有些尷尬,“那個……是咱們縣國營飯店的大廚。那個……之前吃過一回咱公社食堂做的豬蹄,那個味道絕了。我想學來著……找大師傅介紹,這才知道,是儉儉做的。”

反正就是這麼認識的。

不該呀!這樣的職業,這個年紀,早該有對象了。

林愛儉拉了林雨桐去廚房,“他……有些彆人不知道的事。”

啥事呀?林愛儉支支吾吾的,“名聲不咋好聽。”

啥名聲呀?還不好聽?

“就是教他做菜的師傅死了,留下老婆孩子,他一直幫著照看。彆人就傳他跟他師娘的閒話。我跟他才一認識,她那師娘就找上門了。那女人我看的可明白了,她就是要誠心壞了大寶的婚事,把大寶掙的全補貼她。彆人一瞧這樣,那準悔婚。我怕的啥?我怕她那鳥樣的?哼!我還就跟大寶領證了,往後她再敢找上門試試,我非把她那黑心給扒拉出來叫人看不可。”

這人叫王大寶,反正在她的嘴裡,王大寶是看著油滑,實際上卻心地很好的人。結婚證一領,她還就直接調到縣裡的國營飯店去了,不在農場乾了。

你這都把證都領了,我們還說啥呀?做了幾個菜,還是王大寶帶來的食材和菜,在這邊他下廚做了,然後把金林兩家人召集到一塊吃頓飯,這事就算完了。

反正是沒再回娘家了。

可林雨桐還是找郭紅兵打聽了一下這個王大寶,結果郭紅兵給此人的評價還不錯,“怪會來事的。那女人算計他,他知道呢。可一來能被那女人嚇住的媳婦,他也不敢要。他沒爹沒媽,那師傅說是師傅,可跟親哥沒啥區彆。倆孤兒孩子依靠著長大,要不是為了他師傅那幾個孩子能長大,他也不知道耽擱到現在。如今他師傅家的老大兒子都十六了,給托關係安排到小車班學開車去了,也有工資了。他這不就是不用再照管了,才敢娶媳婦的嗎?這人沒找錯,挺好的。”

林雨桐和四爺又親自上林愛儉這邊瞧了,在縣城有個院子,院子比較窄,應該是把一個院子一分兩半了。門房隻能單邊蓋一間,後麵兩間廈房,都是磚瓦房,就這,如今也瞧著體麵的很。從來也沒聽說過餓死廚子的,因此小日子應該特彆好過。

兩人去了一趟,被王大寶送了一罐子臭豆腐,應該是貪汙的小塊豆腐弄回來一點一點存起來的。送了一罐子醃的魚雜,吃魚很多廚子嫌棄魚雜收拾起來麻煩,就都扔了。這玩意他弄回來醃上了,好歹是口肉。

林雨桐推辭,人家非不叫拿。得了,拿回家來,一掀開蓋子,就覺得胃裡有點翻江倒海。

四爺一扭臉,看見桐桐一臉的隱忍,他先去摸桐桐的脈,“不是避著呢嗎?”

兩人其實沒打算這麼早生孩子的。

林雨桐擺擺手,“藥包掉地上泛潮了,那天曬被子才發現的。”

在安全期呢,還有藥包,沒想著會懷。就是藥包潮了,她也想著不能那麼巧吧!

噯!還就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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