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41)三合一(百味人生(41)林雨桐專...)(2 / 2)

林愛勤低著頭,“他那人蔫吧的很,我就覺得蔫吧人都是心裡有主意,心狠的人。我見了那樣的人我心裡就怕。”

哪怕金勝利給了她工作名額,她心裡還是懼怕這個男人。覺得這個男人冷心冷情,沒有溫度。

這個心理障礙等閒跨越不了,這不是誰說了什麼能改變和緩解的。

林雨桐就問她,“那你想找個啥樣的?”

林愛勤又低著頭不言語了。

“大姐,我不催你。家裡沒有長輩,你就是不出門子,我哥絕對沒有二話。你自己有工作,能養活自己。要不要找,找什麼樣兒的,你心裡得有數,彆怕人家說啥。在家裡你也看了,這要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兩口子,咱見的還不多嗎?那日子過的,一家子跟著遭罪。你要是現在不想找,我回去跟我二姐和我哥說去……”

“不是!”

什麼?

“不是不想找,是我看上個人,估摸著你們不能答應。”她低著頭,聲像蚊子哼哼,但還是說出來了。

“看上……看上誰了?”

“看上大槐了。”林愛勤紅著臉,咬著嘴唇,“我要是跟你二姐說了,你二姐估計能喊的家房頂給塌了。邊上就住著七妮,她的嘴太快了。”

林雨桐沒聽她說後麵的話,還在腦子裡扒拉大槐是誰。好半天了,才想起來了,“哦!是他呀!”

這大槐是村裡一後生,年齡――不小了吧。

林雨桐回憶了一下,恍惚聽見過金元寶喊對方‘哥’,金元寶今年多大了?二十四五了。比金元寶大,怎麼著也得二十六七了。

這在農村現在那就是老光棍了。

林愛勤有正式工作的,這位卻在生產隊務農。彆說林愛儉聽了得炸,她聽了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再想想,想起來了,這大槐到現在都是光棍,倒不是本人有啥毛病,說起來,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情,在村裡這麼些後生裡,都是上上等的。給人家幫忙啥的話不多,但從來不惜力氣。林大牛在家好似還誇過一回。

但這人有個不靠譜的媽!張寡婦那是嘴碎,但是持家乾活,當真是一把好手。可這大槐媽呢,那是村裡有名的懶婆娘,邋遢婆娘。

那邋遢到啥份上了?大夏天的,她趿著鞋露出腳後跟的時候,能看見腳後跟和腳踝護著的汙垢,黑皴皴的一層。

人家那婆娘媳婦的,春夏兩季,都往家裡扒拉野菜,焯水陰乾留著冬天吃。可她呢,地裡長的野菜都懶的拔,當天吃的都得看誰拔了現成的,順手從人家的菜堆裡扒拉一把。你說這種野生野長的,滿地都是。她就是拿了,彆人也不好說啥,說了反倒顯得自己小氣。

生產隊乾活,她一個人磨磨唧唧,公分一天她隻能掙兩個。比人家十一二的孩子都不如。這公分的評分,相對公平。這下地乾活,誰乾的多,誰乾的好,這都是一目了然的,人情在這上麵用不上的。一個四十多歲,還是壯年的婦女,人家怎麼也能掙個七八個公分吧,就她,慢慢悠悠,磨磨蹭蹭,一天兩個公分,一年到頭分不了幾個,就這也不著急。

她生了倆兒子,這倆兒子倒是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板有身板,乾活利索肯吃苦。可饒是兩個這樣的勞力,也架不住家裡一個這樣的媽,那日子過的沒法提。

撇開有工作沒工作這個本身,但說人,林愛勤沒選錯。隻看這個人,沒毛病。可這到現在沒說成媳婦,不就是都有那個顧慮嗎?林雨桐就道:“你要麼潑辣的能收拾那懶婆娘,要麼你要真嫁過去,估摸著我二姐天天得跟你婆婆乾架。”說著就問她,“是你跟他談著了?”

“也沒。”林愛勤低著頭,“就是去年冬天,我去河邊想網魚,給德子養身體。一腳踩破了冰麵跌下去了,要不是他趕過來拽我上來,我怕是起不來真得出事……後來在河邊點了火把衣服烤乾我才回去的。他也沒跟人說過這事,見了我還當啥也沒有過……我就覺得這人品行還行。”

哦!那時候正說給林愛勤的相看對象是個廚子,要是有個啥閒話,什麼婚事都成不了。

“打那之後……我見了他心裡總覺得怪怪的。誰家有事大家一塊幫忙吧……我老忍不住想瞧他……要是媽在家,我是打死也不敢說這個話的。這個事我擱在心裡一輩子,也不能說。啥事都聽媽的!就是現在……你們要是覺得不合適,這親結不得……也沒事,也不是非要怎麼著。我就是……要是萬一行呢?”

林愛儉要是能樂意就見鬼了。真的!誰看那都是一個大坑。

“這事不急,你容我想想。”林雨桐就道,“至少,得叫我想法子探探人家的想法。他要是也有意,要是能乾脆的分家從家裡出來……哪怕找個空地咱們找人給你們搭兩間房子過日子呢,對吧。這得合計合計!不過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了,這邊的婚事就推了,暫時也不提了。那邊呢,我叫元民先跟大槐漏漏口風。他心裡有數了,萬一要有人提親了,他也不會應承的。”

林愛勤低著頭,“你說……這事能成嗎?”

想成總能成的吧。

回去林雨桐就跟林大牛先嘀咕這事,林大牛抬眼就說了一句,“勤勤心裡倒是明白,也怪會選人的。要是真有這心思,趕緊叫元民去一趟。之前我聽誰說了一嘴,說是要把工地上那個出事的小媳婦說給大槐。”

啊?

咱也同情這小媳婦,但能把這人說給大槐,可見大槐在婚姻市場上的價值。

林雨桐就問林大牛,“那個在農場開車……真不行?”

林大牛皺眉,“也不知道金勝利是咋想的,人家是親爹,咱不好說話呀。那小夥子看起來是沒啥毛病,也不是說壞……就是吧,熟悉的人都知道,那家裡也鬨心。他爸好酒,喝醉了就打人。打孩子,打他媽……酒醒又是個好人。說不上來好不好,我是覺得,長在那家裡,這孩子的性情難說。”

家暴?

對!

林大牛就道,“要是為了舒心的,不看彆人的看法,我還是覺得大槐比那個靠譜。這啥時候都是一個道理,家裡爹媽勤快,孩子就懶點,啥也不太會乾。這家裡的爹媽懶了,那孩子都能乾,且啥都會乾。那大槐子和二槐子,衣裳破了自己補,腳上的鞋都是自己做的。灶上做飯的手藝也會,窩頭、麵條,見過就能做。要有不在乎他那媽的姑娘進門……兩口子能過舒坦嘍。”

尤其是勤勤那個性子,又不欺人,咋就過不得了?

可叫四爺好端端去叫一個不咋打交道的人?咋叫呀?

他叫桐桐準備了酒菜,把豬肺和白菜燉了半鍋,散酒倒了半斤出去,叫楊建國去請人。

楊建國砸吧著嘴往廚房看,“非我去呀?”

對!非你去。

“可我咋叫人家呀?”楊建國咧嘴,也為難。

“不是周叔家的閨女要來,得在你隔壁住嗎?那邊要弄個裡間,要盤個爐灶,你去請大槐乾活的,順便把人帶出來就行。”

哪怕婚事不成,也彆叫嚷出去呀。

楊建國一拍手,“我把這事給忘了,還真是一正經事。工錢好說,對吧?周叔不缺那幾塊錢。”

對!就這麼說。

楊建國走的時候還指了指院子裡窗台上的蒜苗,“四丫,掐一把蒜苗切成末撒菜上,再給我點兩滴香油……”說完嘿嘿就笑,“叫我聞個味兒就行。”

“我掐了那個給你炒臘肉,吃不吃?”

吃!

楊建國袖著手小跑著走的,張寡婦出來倒水,一看這小子這德行,就又喊:“建國,這是又混飯呀!你小子光棍一個,就打算這麼混呀?嬸子給你說個媳婦咋樣?”

“好啊!我的要求不高,白白胖胖的就成。”

張寡婦家的‘老姑娘’大美,有點黑。張寡婦是真有這個心的,早前老奔著鎖子家的栓子,可那邊不點頭,擺明了沒看上。村裡扒拉了一遍,覺得楊建國這小子,小日子過的不錯。人家城裡的爹媽肯補貼,反正沒見過這小子缺過啥。跟金老四和四丫混的熟,有事沒事的就過去了。人家都是文化人,在一塊有話說這也不奇怪。張寡婦就瞧上了,想著把大美說給這孩子也成。

可這小子滑不留手,不答應還不得罪人,嘻嘻哈哈的就給應付過去了。

這會子說找媳婦要找個白白胖胖的,如今吃的都是啥玩意,誰家的姑娘能白白的還胖胖的?

張寡婦朝郭大娘家一指,“大娘家後院有倆,白白胖胖的,特招人稀罕,大娘給你時候去呀!”

郭大娘後院養了兩頭大白豬。

楊建國哈哈就笑,也不惱,“隻要真能給我,我八抬大轎娶回去都成。”

這話把在門口曬太陽的幾個小夥子給逗笑了,“美的你!真能給,還輪得到你娶,這不都等著呢。”

這都是說笑話呢,農村是這樣的,沒壞心,就是言語粗鄙了些。楊建國也習以為常了。

就有人岔開話題,“你這麼急匆匆的乾啥去呀?”

“找大槐幫個忙,周大叔家的閨女也要下鄉,分咱們大隊了,在學校裡得有個地方住,周大叔晚上也能回來。就想著把屋子給隔開,再盤個爐灶。剛才金四說,就大槐的手藝好,這不,四丫正做飯呢,炒了肉叫我請把式去。”

那是得大槐!砌牆砌灶,那煙囪過煙特彆利。

到了門口,楊建國也不進去,隻在外麵喊人。

大槐正在家裡蹲在牆角,聽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表姨媽在這裡N吧了半天,言下之意就是:你都二十八了,真是老光棍了。這婚事耽擱下去,過了這村可就沒了這店了。那小媳婦是個能乾的,就是生不了娃了。離了婚了……可要不是離了婚了,也輪不上咱們家。娶了回來,不生娃就不生娃,等二槐有了孩子,過繼一個給你們也行。或是抱養一個回來,打小養著,那也是一樣的。

大槐不樂意!他沒比彆人缺什麼少什麼,憑啥就得講究這婚姻。

這邊正說著話呢,外麵有人喊了。彆管是啥人,找他有啥事,他都趕緊把這個當借口,推脫眼前這人,“姨媽,你先回去,這事不是小事,我得思量思量,過兩天我給你回話。”

“那你可快些。要不是我的麵子,這好事還輪不到咱們家呢。礦上的光棍多著呢,未必輪得上你。”

大槐就點頭,嘴裡應著外麵的人,“在呢,馬上來。”

這邊應承完了,就順勢送這姨媽出門。這一出來,才瞧見是楊建國,雖然一個村的,但沒怎麼打過交道。

楊建國活泛的很,“哎呦!不知道你這裡有客人呢。”

“沒事沒事!”這表姨媽瞧見人家斯斯文文的,先擺手,“你們忙!我這就走了。”

“那您慢走。”楊建國跟著送了兩步,就拉了大槐走人,“有正事找你幫忙。”

啥事呀?

楊建國就把砌灶的事說了。

這不難,但你要砌灶,不是該往學校去嗎?這怎麼還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不得請你吃頓好的呀?”

“不用!多大點事,我抽空就給做了。”

楊建國拽著不放,“哥,跟我走,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