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人呀(53)一更(這代人呀(53)金思恒和...)(2 / 2)

提出的這個要求吧,不是難事。如今全鄉檢查,誰在煤礦乾了多少年都是有檔案的。老孫就打發人去請了,又專門找了外麵的館子,這館子是早前河灘邊建起來的農家樂,其實眼光挺準的,這有了景了,總有些閒的蛋疼的人過來玩玩,野釣啥的,在河溝邊弄個簡易房就能乾。如今這種天,坐在草棚子下麵吃點農家燉笨雞也挺好的。而且說話比在鄉裡方便多了。周圍也沒人,空氣的粉塵明顯好了很多了。

四爺也不講究,哪裡都一樣。不一會子,請來個五十來歲的老者,看著精神矍鑠。當年就是開卡車運煤的,後來換了私人老板了,不也需要這個職業嗎?不過是當年的時候是吃國家的飯,“後來跟同事合作,弄了一輛舊卡車……私人老板那就是承包,咱們也是去包活,跟著掙了一些錢。後來我兒子大了,叫他繼續乾呢,就是一點轉運的活兒,連國道都不上,出事的概率小。而且這種承包呢,是乾活隨心,累了就不歇著的那種,叫我家兒子乾著,安全,放心些。我呢,又弄了一輛新卡車,回來拉貨了。那幾年水果賣的不錯,我也不放心兒子跑長途,這不就是就乾了貨運了。後來咱這水果也不行,可幸好藥廠起來,我這不給咱們轉運藥材嗎?剛好礦上這幾年也沒活,我們爺倆都給咱自己乾。這回礦上再開,就沒去。一車煤啥噸位,一車藥材是啥噸位?安全、乾淨、結賬也快,一年也不少掙。”

還挺健談!一句一個咱們,可見是知道四爺是誰的。

也是!開車從青山鎮過來過去的,應該是見過自己和桐桐的。這就更好辦了!

四爺從後備箱裡取了酒,給三人倒上,“我要開車,就不喝了。”然後才道,“既然不是外人,那我有話直接問了……”

“我肚子裡就這點貨,您問我答。”

四爺就道,“之前,有人寫信發牢騷,說是當年煤礦死了十多個人都沒人知道,就是不知道這事幾成真幾成假?”

對方愣了一下,寫信?現在還有這麼大膽的人嗎?隨即想到現在都是上網,弄個電子郵件的。以他的認知,笨想著吧,這玩意連字跡都沒法辨認,還真有可能有人說這個。

這個事吧,應該是真有,“但我知道的不清楚。我這乾的就是個轉運的活……裡麵更詳細的也不可能叫我們知道。不過那都是當年煤礦剛承包出去之後的事了,出了這事之後,那大老板還真整頓過,後來這有小十年沒出大事故了,直到四五年前,那時候也是新舊老板交替的時候……這個你肯定知道,說是死了九個,其實是十一個。早前那個,年份久的很了,我知道的不多。不過那時候大部分工人都不願意給私人老板乾,以前是鐵飯碗嘛,待遇呀,補貼呀,各方麵都跟的上。像是下井的,那就是拿最高的補貼嘛!大家那時候都有情緒,端著鐵飯碗從高台上下不來,沒人願意乾。因為當年煤礦還欠大家夥的工資,好些煤礦上公家的東西都沒拿回家了,給私人老板留下個爛攤子。一接手沒工人不出煤,那就是賠錢的呀。不過那老板也是有辦法的人,說了,願意把活分包出去,那時候就冒出來可多包工頭,從外地帶了勞力來。反正隻要能乾活嘛,什麼傻子呆子聾子啞巴,都有吧!家裡叫帶出來混一碗飯吃的。

那時候沒見識的人多,一聽煤礦還以為是正式單位呢。總想著大單位,哪怕不是正式工,好歹也是臨時工……勞力就是那麼來的。不過就是一點,這些人流動大,這裡乾的不高興了,人家結了賬就走,去城裡的工地乾活去了。等城裡到了淡季,又跑煤礦上。我們這種呢,屬於輕易見不到這些人的人。得是九一年吧,是冬天,聽人說了一耳朵,說是有人死了,說是死了十六七個,但是我沒見著,就是隱隱的有那種風聲,咱也說不好是真的還是假的。後來也沒聽說賠償的事,好像也沒人找來。到底是死了啥樣的人,我一直也不知道。慢慢的,大家就覺得可能是謠傳……一直到後來,我都記不清楚是哪一年了,我開車從煤礦上下來,被一老太太攔住了,老太太說找兒子的,兒子是個啞巴,早幾年跟人出來說是找個工作在煤礦上,這出來幾年沒音訊,過來問問,她說她兒子叫張大寶,我沒聽過,我給指了地方叫她去問。後來咋樣我也不清楚,隻是那天出工回來,就被當時管礦上的李林給罵了,說我多管閒事,啥事都往礦上推。咱當時是靠著人家吃飯呢,他莫名其妙拿我出氣這一壺我給喝了。當時腦子也是不會轉彎,不知道他那火氣從哪來的,後來隔了好長時間了,反應過來了。鬨不好那老太太的兒子真在礦上,隻是出事了。”

說的老祁和老孫都變了臉了,這事的性質可不一般。

可那話怎麼說的?這麼些年了,啥證據都沒有。

四爺就問:“你說的這個李林呢?”

這人就道,“要麼說不得不信陰司報應呢,這李林呀,前幾年出交通事故了,在省城辦事去了,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路上跟一大卡車撞了,大卡車應該是為了避他,結果方向盤打的急了,車後麵裝的是重東西,結果整個側翻,把他連同他的桑塔納整個兒塌進去了……哎喲!可彆提了,都沒法看,人壓扁了,麵目全非。”

連這個經手人也死了,四爺的眉頭越發皺的緊了,“礦上那些管事的,誰跟李林走的近?”“都是給大老板辦事的,這跟公有的上下有體係還不一樣,管事的就一個人,他說了就算。要說走的近的,就是當時那個保安隊的李魁,是李林的族侄兒,那是個年輕憨娃,一膀子力氣……可跟李林前後腳,也死了。”

“一起壓死了?”“那倒沒有。”這人就道,“那憨娃子是沒吃過海鮮,去省城開葷去了,結果回來就說肚子疼,疼了半晚上,家裡以為鬨肚子呢,止疼藥腹瀉藥都給吃了,沒頂用,半夜人就沒了。為啥知道吃的是海鮮呢,是人沒的突然,這李魁的爹媽非說是兒媳婦給害的,動了派出所了。結果人家給查了,就是吃海鮮沒節製,又不懂海鮮不能跟彆的啥東西一起吃,結果相克了,把人給搭進去了。”

那這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