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49)三合一(靜待花開(49)這種事,...)(1 / 2)

百味人生(39)

金元福說的事在四爺這裡先不了了之了。反正郭慶芬沒找來, 那就當是不了了之了吧。四爺不太在意。他最近有點忙,學生裡裡有一個提出了溫室種植,這玩意現在確實是個新鮮的提法。容易試一試的, 還是要試。隻有試了, 試驗田才有意義。

這孩子是本地人,劉三的親弟弟, 算是拉的上關係的那一類人。

他家兄弟多, 這孩子叫劉五。後來入學的時候, 還是桐桐跟辦的戶口遷移,寫名字的時候給‘五’字加了個偏旁,改為‘伍’,這孩子機靈的很, 在戶口上順便給改名了。劉五成了曾用名。他家那條件,真就是哥幾個合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要不是劉三混著弄點吃的用的, 日子更難。那幾眼, 劉三跟四爺和桐桐熟悉了,回去常念叨,讀書人有心眼。

劉五記住這個話,跟村裡的知青學,把小學的書翻出來看。他那麼一丁點, 就在生產隊喂牲口。那裡安靜,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就點著馬燈,在馬棚裡看書。不會的就問,愣是小學三年級的水平之後, 自學了七八年,趕上高考了, 他也十七八了,人家偷摸的報名考試去了。他還務實的很,知道水平不濟,從來不想什麼大學。就在中專裡找!中專現在類彆也多,他隻在師範和農林一類裡找。而師範類中專,本縣沒有,得在臨縣去讀。他乾脆第一誌願就報考了本縣的農校。分數險險過了,要不是成分實在是好,往上數八倍都是貧農,他還真未必能上。在同等分數下,他優先被錄取了。

進了學校,學的也吃力。但這小子有眼色,肯乾活。有點空閒就往四爺邊上湊,隻要沒彆人就一口一個金四哥的叫著。有啥重活他都利索的給乾了,有啥不懂的都問四爺。

四爺和桐桐還在村裡的時候,院子裡種菜,愛給上麵蓋塑料。村裡那屋子裡暖和的人家,到了冬天都愛養點青蒜之類的,這回見四爺又把化肥塑料內瓤往家裡拿,就動了心思了。先趁著周末回了一趟家,然後找劉三給弄了兩桶雨挑著一直給桐桐送到廚房。然後才在家裡問四爺:“哥,您說,這蓋上塑料種菜……這種模式,能實驗能推廣嗎?”

能啊!太能了。

等到包產到戶了,這東西自然就有人推了。主要是現在農資塑料不好買。

劉伍一邊給四爺翻家裡的菜地,一邊道,“哥,中專兩年就畢業了,我這已經上了一年了。”他特彆坦誠,“哥,分配工作,我想留縣城。我三哥說回頭求求您跟四丫姐,可我想著,啥也沒有,也是難為你們。哥,你說,我要是提出這個模式種植,在畢業的時候能不能好點。”他低著頭,“我家兄弟七個,我大哥三十了,還沒娶媳婦。我三哥跟菜花姐當年都好上了,菜花姐家嫌棄我們家窮,嫁礦上了……我家小六也十六了,在公社上中學了,家裡快支撐不住了。小七也十四了,上回我回去,說是他上去礦上去……”

上中專也是有一些生活補貼的。這孩子把他的補貼送回家補貼家用,又背著野菜團子來上學。他在試驗田乾活,四爺把試驗田邊一個小雜物間叫他用,裡麵有爐灶,混著試驗田裡的一些吃食,他才能混飽肚子把學上完。

話說到這份了,四爺就明白了:“你安心上你的學,成績漂亮這很重要。你提的這個,我會幫你促成。”

劉伍哽咽的應了,然後四爺就真當正事去辦。找人家能生產薄膜的廠家專門生產這種東西?可以!你得公對公,你得有這筆資金。現在上哪給你弄這筆資金去?

又聯係幾家農場,咱們這種就算種兩畝,那也是實驗,對不?關鍵是這些單位,想種西瓜早成熟,明年就需要地膜,咱搭個順風車,都給我擠點出來也行。

四爺又得跑主管部門,得了同意了,又去找人家廠子。拿明年的農場早下來的西瓜跟人家換薄膜。一羅圈的跑,最後不花錢弄了七八畝薄膜。

這玩意可不能放在荒郊野外那片地去實驗,得在農場裡麵。現在這就是寶貝!

一說種這個,這一屆的學生都往這邊跑。本來都不咋往前湊的小姑娘又往前湊了。這天就是,想搭個種韭菜和青菜的棚子,這種棚子不用多高,人能彎腰就足夠了。省農資也更保溫。但就是進去乾活費勁。四爺隻指揮,乾活有這些學生了。天涼了,落雨了,毛毛雨,不影響乾活,他站在地頭就沒動地方。結果人家姑娘撐著傘站在邊上,把傘舉頭頂。

四爺就說了,“來了就是乾活的。不乾活的,就不要過來礙事。”

現在這薄膜質量不行,儘可能做的厚呢,還是一扯就完蛋。所以這玩意拱棚得特彆密匝,還得光滑沒有凸點,費事的很。回頭還得考慮天太冷,給蓋上草棚子以及想法子給地升溫。事不大,絮叨的很。這些娃們都沒見過啥是溫棚,所以得他給看住了。

本來就不耐煩,還是說怎麼暗示都不懂的。他就更不耐煩了!要不是考慮到這姑娘十**歲還是個孩子,一個不小心就毀了孩子一輩子,他還真就直接摁下去算了。人家姑娘怪委屈的,低聲道:“金老師,我那天看見嫂子了。您彆擔心,我沒彆的意思。我沒想怎麼樣,就是在您身邊就好……一塊學習,一塊乾活……”

想留校呀?!

姑娘,你這本事還不如劉伍呢。劉伍人家好歹光明正大!你就是常來乾活,回頭求到我門上了,我能不搭理嗎?

再說了,想留我身邊?你知道想在我身邊的人有多少嗎?

四爺指了指邊上磚摞子,“過去拍一掌試試?”

啊?

“啊什麼啊?”四爺一本正經,“不要求你多,你一掌下去拍碎三塊磚,就算你第一個條件滿足了。”

什麼玩意?

“聽不懂?”四爺嗬嗬一笑,“我家小林同誌,一掌能劈開十塊磚。”

這姑娘張著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四爺又指了指試驗田邊的一棵楊樹,胳膊粗細的樣子,“看見那棵樹了嗎?爬上去折一根樹枝下來,就算滿足第二個條件。”

爬樹?

“對!爬樹!我家小林三步竄上去,彆說樹枝了,她站在下麵一腳能踹斷這棵樹……”

嗬嗬!你可真會開玩笑。

“沒人跟你開玩笑。”四爺又指了指牆,“咱們學校這土牆,你找個□□爬一個試試?□□成功了,算是滿足第三個條件。”

我瘋了!我為啥要爬向!

“因為我家小林跳起來就能翻過來。”我這麼降低標準,你都滿足不了,你還敢湊過來?你真是人小不知道命可貴,不怕死?

這姑娘心說,她就算了不起,她還來打我?我又不是要怎麼樣,我就是喜歡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也不是要破壞家庭,也不是要跟你談戀愛,就是單純的想在這樣的人身邊,我怎麼了我?她本事大,她能來踹我一腳不?

一張連掩飾都不懂的臉!四爺手裡拿著做拱條的竹條,朝這姑娘指了一下,“你該打聽打聽,我家小林同誌最好的是QIANG法,全省公安係統,沒一個乾過她的!不是指女JING,是不分男女,沒一個比她更準。人這運道,有時候說不清楚。就有那種倒黴蛋,或是被牆外一個磚頭砸腦袋上,或是晚上走路上,不知道就被人給撞了還是怎麼著了……聽說大城市,現在治安特彆不好……”

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先還誇你媳婦呢,回頭怎麼說起治安了?

才這麼想完,這姑娘突然意識到不對。然後抬眼看這個她滿意到心坎的男人,瞬間白了臉,這是恐嚇吧?真要是他媳婦這麼乾了……她真怕了。然後不自覺的連連後退,然後扔了傘,撒丫子就跑,頭也不回。

四爺:“……”就是嚇唬嚇唬,還真給嚇著了。要知道這招這麼好使,早就這麼乾了。

這回是徹底嚇著了,打飯的時候在食堂遠遠看見他,直接就躲了。

下班的時候他心情甚好,突然發現夜裡的角落裡,竟然出現了小攤位。這個角落一個醪糟攤,那個角落出現個烤紅薯攤。這邊的醪糟不加雞蛋兩分一碗,好些孩子等在邊上。那邊的烤紅薯攤位也還真有人,住單元樓的就是沒法在家烤紅薯,再加上如今也不是吃那個季節,也總有寬裕些的想吃一口,見有賣的自然就有買的。

這兩個都沒法買,如今是想給孩子買點零嘴吃特彆難。

因著看路上偷偷冒出來的小攤,他推著車,沒騎,一路慢慢走著。不到家就天黑了!結果往從大街轉進小巷子,就有個小夥子靠在牆上,跟他搭話:“哥……哥……”聲音壓的低低的,“豬皮要嗎?乾豬皮!不要票,給錢就行!”哎喲!這玩意還真不多。肯定是屠宰場的人一點一點摳出來偷著乾好拿出來賣的,這人可比栓子機靈,豬皮這東西……一頭豬少那麼一道子豬皮還真不大有人注意。

他停下腳步,“貨呢?”

對方把籃子腳下的籃子拿起來,“您瞧瞧……哥,真是好東西,收拾的可乾淨了。”

四爺扒拉了一下,大小不一的小片,看不分明,但手感還真是豬皮,“多少錢?”“十塊。”

倒是不貴。四爺摸了摸身上,掏出七塊六來――不夠。

尷尬!

隻得遞了五塊過去,“我買一半!”

對方將籃子一遞,“哥,你肯定住這兒。這東西碎的很,我也隻一個籃子,沒法分。這麼著,你把錢給我,東西您先拿回去。明兒這個點,我還在這兒等您,您再把剩下的錢給我。您放心,誰也坑不了誰。能攢這玩意,不是我在屠宰場,就是我家裡有人在屠宰場。您要是發現我騙您了,您拿著這東西找單位去,單位一查,我不得倒黴嗎?”說著不由分說把籃子塞給四爺,四爺怕把東西撒了,趕緊騰出手接著。一手錢一手籃子,自行車還在身上靠著呢。對方特彆貼心的把錢給抽走了。

四爺心說壞了,這是叫人給坑了。這籃子裡的東西絕對有問題!這不,車子還沒扶穩呢,賣乾豬皮的人跑了。

四爺:“……”沒防備,還真被坑了。四爺騎著車,但也沒攆他。覺得怪有意思的,提著回家叫桐桐看。

桐桐拿起來在燈下一瞧,“假的!”

做的特彆真就是了。

四爺估摸也是假的,他就笑,“怎麼分辨呀?”

桐桐拿著豬皮給四爺科普,其實最直觀的就是如水煮一煮,禁不住煮的就是假的。不過這個年代出現造假食物騙錢的,兩人都很驚訝!真沒見過!

如今可不是隨處能買到食用膠之類的年代,因此,這個騙子怕是真有幾分本事的。

四爺扒拉著假豬皮,“回頭你幫著留心留心,看能不能找到這個人。”

他或是他背後,一定有個懂些化工知識的人。

倆孩子白歡喜了,沒有遲到豬皮。

“想吃總能找到的。”林雨桐拍兩人,“睡覺去,回頭給你們踅摸去。”

沒等去踅摸呢,四爺接到夏家小叔的電話,“元民呀,上回跟桐桐通話,說是縣城有票也買不到電視……現在怎麼著?買到了嗎?”

“沒有!一共來了七台,領導都不夠分。”

“那你今兒就趕緊來,我這裡一台,先給你爸帶回去。”

四爺沒猶豫,馬上應承,“行,我三個小時左右就到。”順手給桐桐打了電話,告知一聲。

桐桐叮囑,“放錢的地方你知道,多帶點。櫃子裡一包袱棉鞋,順便捎帶過去。”

四爺:“……”叫我帶著個包袱去?還一包袱棉鞋。

成把!拎著個藍底碎花的包袱,先上冶金大學。就老太太在,其他人都上班去了。老太太打開包袱才發現,每雙鞋裡都有字條,給誰的寫的清清楚楚。一大家子的都有,“這多累的慌呀!”

就鞋麵是桐桐做的,鞋底是林愛勤給做的,上鞋麵是香草給做的。後來叫修鞋的給鞋底訂上腳掌,防滑又不怕鞋底濕,戶內戶外都能穿。

老太太給四爺下了一盆的手工掛麵,打了三個荷包蛋,開了兩盒子肉罐頭,“彆管去哪,先把肚子填飽。”

給四爺撐的呀,回頭包袱裡又被老太太塞了給倆孩子買的秋裝和球鞋,再塞了四五盒肉罐頭,“中秋也不是周末,都得上班估計也來不了。這是給孩子帶的,孩子想要啥了,在縣裡弄不到,你就打電話。你爺爺的學生現在都基本恢複工作了,都在位置上,說句話的事。”

四爺應承著,表示下次帶孩子們再來。

從這裡出去,才往外貿廳去。

沒錯,夏文茂如今在外貿廳,這種精通好幾種外語的人才慢慢露頭了,老爺子當年的學生一個電話,夏文茂的工作一下子就不同了。四爺在門房一說找誰,登記了一下直接就叫進去了。夏文茂一瞧見四爺就笑,“來了?”他親熱的把手搭在四爺的肩膀上,從兜裡掏出一張條子,“拿著這個條子,去百貨商店找邱主任,東西在他辦公室放著,我都安排好了。百貨商店往下麵調貨,你搭車就回去了。”說著從兜裡就掏出一個信封來,“這個給你爸,中秋你們來不了,我們也回不去。我在信上跟你爸說了一聲,你代為轉交吧。”

手裡這信封裡,絕對不是信。不定裝的是票還是錢。

四爺沒拆穿,假裝不知道,“好,我回去交給我爸。”

夏文茂就把四爺往出送,“元民呀,想過換個工作嗎?”

“您指什麼?”

“聽老爺子說,你的外語底子也很紮實。有沒有興趣過來?”

“叔,您坐的穩了,發展的好了,什麼時候我想換工作都不遲。可如今……我就是有能耐,也有句話叫做舉賢不避親,可畢竟您調來的時間太短了……”

人事不算太熟,各方麵都沒擺弄明白的時候就把侄女婿弄身邊,怎麼說都不好聽呀。

夏文茂愣了一下,他如今其實就是跟著領導主要負責翻譯工作,手底下的人才少,他急需幫手這才想起元民。想著能安排後輩,又確實不會耽擱工作,這才動了這心思。至於說他自己的方向,他從沒多想過。可一句‘坐的穩’,叫他心裡一動。然後重重的摁在四爺的肩膀上,隻回了一句:“好!”

到百貨公司的時候,誰知道電視的錢夏文茂已經付過了。除了電視,還有一箱子乾貨!

魚乾、蝦乾、乾豬皮啥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