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71)三合一(靜待花開(71)“王美琪...)(2 / 2)

“不用!”大嬤嬤就道,“國公爺之前帶了話來了,他在營裡不回府,那府裡很不必操心。”

林雨桐就從櫃子裡取了兩雙棉襪和便鞋來,“這是給外祖做的。在營裡軍靴不離腳,但晚上還是能鬆散鬆散的。裡裡外外都是羊毛,極厚實。既然不許我跑,那就讓我娘打發人把這個給外祖父送去。”說著,就又拿了一個瓷瓶,“這是我照著古方配著,滋補身體最好了。叫我娘拿去給太醫瞧瞧,要是能吃就給外祖送去。要是不能吃也告訴我一聲,我也好知道哪裡沒做好。”

大嬤嬤越發的笑,把東西一一都收了。拿回去孫氏就冷哼,“就這手藝還敢見人?”

“瞧著針腳細密,沒花哨的東西,卻實實在在的。這不挺好!”說著把瓷瓶遞過去,“您看……這個怎麼辦?”

孫氏打開聞了聞,然後嫌棄的把臉撇向一邊,“這什麼見鬼的古方,胡折騰。我看她就是日子過的太閒!”

大嬤嬤就學在金家看見的,“那院子裡跟之前一樣,齊齊整整的。人少了一大半,可也還是窗明幾淨的。屋裡暖,炕熱乎,姑娘對著書學著發芽菜呢。我瞧著,小臉圓潤著呢,不知道過的有多舒心。”

孫氏這麼一聽,就失笑:“那也就罷了,原本還想叫秦嬤嬤去照看的。她既然能自己支應好,也該學著長大了。”說著看向瓷瓶,又問,“還讀書習字?”

“姑爺喜歡的就雜,什麼奇奇怪怪的書都有。姑娘每日早晚都有練字,早起跟姑爺一道兒練拳,送我回林家之前,我聽著,兩人有商有量的說是還要學其他,姑爺說姑娘特彆有天賦……”

孫氏嗤笑一聲,不過是少年騙姑娘的謊話罷了,哪裡有什麼天賦?

大嬤嬤就道:“那可說不準,當年國公爺……誰不說國公爺是天賦異稟!保不齊血脈不斷,傳到誰身上了也未可知。”

孫氏這才不言語了,指了指瓷瓶,“回頭太醫來了,你叫看看這個藥。也好告訴那小白眼狼,她到底差哪兒了。”

然後太醫真給看了,厭惡這個味道,覺得這個配藥的人功夫不到家,有些藥的藥性類似,可以為了調和味道更換一下藥材,若是跟之前的那一味藥材有藥性差彆的地方,可以再添加一些東西中和藥性嘛。

怎麼就配出這麼鬼味道的東西了。

孫氏就試探著問:“有DU?”

“那倒是沒有!”可這個味道,跟下DU也沒差彆,隔夜飯差點沒給吐出來。他斟酌著用詞,“郡主您用的這個大夫,怕是個新手。”

可不是個新手嗎?還是個膽大妄為的新手。

“此人的藥……從藥性上來說,是沒什麼問題的。補養身子虧損,藥效應該不差!”關鍵是敢下藥呀,下的這個猛勁兒,給牛瞧病也就這樣了,“但就是這個味兒……需要改良!”

反正也不是我吃,是我爹吃!不用改良,這就挺好的。

孫氏特彆利索的把太醫給打發了,然後叫大嬤嬤親自去送藥,“就說是桐兒做的,彆瞞著。”

大嬤嬤憋笑,那國公爺能不吃嗎?

等大嬤嬤走了,孫氏跟林嘉錦樂:“真能配藥了呢!”

“她那年紀正是學東西的年紀,一天到晚的沒事可做,鑽進去了還虎啦吧唧的敢試,可不就成了嗎?”之前在廟學她不也自己配藥,那麼些人吃了也都沒死人,於是膽子越發大了。

孫氏臉上露出幾分欣慰來,“能安靜的過日子,心不亂――就好!”

是!如今這人心亂了,瞧吧!大亂怕就在眼跟前了。

孫氏帶的話林雨桐轉告給金家人了,誰知道金泰安和周氏比想象的還果決。

老太太立馬表示,“我病了吧,繼續病著吧。”

對!病了,作為嫡親的兒子孫子,這差事就不能去了,請假也沒人攔著。孝道大於天!這種假,都不會扣薪俸的,但爺幾個都沒要,直接孝敬給上官了。上官跟吃空餉一樣,樂意著呢。

然後,爺幾個駕車,親自去外城。買糧食,高價買糧食,甚至隻要是吃的,能放的住的,有什麼買什麼。家裡最不缺的就是空院子塞東西了。

這個采購,一直持續到年跟前。大年三十,該過年的還過年呢。今年的年夜飯輪到老大家了。林雨桐帶著自家這邊的婆子,早早過去幫忙去了。楚氏還隻是能燒火,剩下的就是三個妯娌帶著婆子乾的。當然了,誰來了都沒空手。林雨桐帶了發泡好的帶魚魷魚過去了,劉氏帶了半盆的熏腸,王氏這邊有半拉子豬頭已經烀上了,再加上野兔,倒也整整的兩桌子豐盛的飯菜。

金泰安的新年祝詞是:管他外麵洪水滔天,咱得安然度日。

小老百姓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日子彆管窮富,有口吃的想不了那麼多。

外麵都在發生什麼,誰去管。爺們一塊喝喝酒吃吃肉,護著一家平安,這個時候還有肉吃,就是爺們的能耐。

女人們呢,比一比身上的衣裳。林雨桐回娘家不穿娘家給的嫁衣,在夫家呢,儘量少穿娘家給的華麗的東西。她過年也準備了新衣服,就是自己手工做的。把袖口收起來了,腰身放開了一點。袖子收住是為了做活方便的。腰身放開一點是為了出門不那麼顯眼,也是為了活動更方便的。她是習慣了,反正儘量保持跟人動手的時候不束手束腳的狀態。

王氏沒添置,就是穿了平時少穿的衣衫,她解釋道:“在家裡乾活……刮刮蹭蹭的,好衣服也給糟蹋了。”

楚氏倒是渾身嶄新的,拉著劉氏說她身上的料子,“我爹從南邊特意買回來的,正時興呢。我全要了,做了一箱子衣裳裙子……”

正說著話呢,院子外麵傳來腳步聲,一腳重一腳輕,正是管著外院的二刀。

“二刀!”金泰安喊道,“怎的了,進來說話。”

二刀氣喘籲籲的,“正在門房吃酒呢,聽著外麵的聲響不對……”

怎麼了?

一家子爺們起身就趕緊出去,周氏眼睛一瞪,說兒媳婦們:“利索的衣服都換上!”說著,率先出去,去演武場拎著一杆長|槍就跟到了外院。

林雨桐其實用什麼都行,但還是拎了靠在邊上的錘子。

然後周氏就一眼一眼的看著兒媳婦,這錘子是今兒砸梅花樁用的,可不輕呢。自己這嬌嬌小小的兒媳婦就那麼拎著?

王氏在邊關長大,經過的不太平多了去了。她是一點也不慌,抓了大刀拿在手裡,那姿勢跟砍柴似得。

劉氏當真沒見過這個陣仗,抓著把剪刀跟出來了,戰戰兢兢的。

王氏低聲問:“這東西有什麼用?”

要是真遇到強盜了,自我了結這東西還不成嗎?

楚氏真嚇怕了,但一看一個個的妯娌都這樣,好像她怕了就特彆慫一樣。她不能認慫,但這不是要顧著老太太嗎?她扶著老太太,“等會子不行的話,咱倆去菜窖,省的礙手礙腳的。”

老太太擺手,“亂子見過幾次,咱小老百姓家見不了大的。就怕有些地痞無賴還有那些幫閒流氓,趁著這亂勁禍害!”

是!外麵腳步亂糟糟的,一陣過去之後,像是巷子口有呼哨聲,然後一陣響動之後,有整齊的腳步聲遠去了。

林雨桐麵色一變,這是要出大事了。

化整為零,進了京城的是訓練有素的行伍之人。

周氏聽著聲音確實是遠了,這才收了家夥,“城裡富戶人家,家裡都沒下人使喚了,過年用人的地方多,好些人家雇了短工進來乾活……”

於是,順理成章的就混進來了。一家藏在三五個,這得藏了多少人?

周氏說著,就安排金泰安,“你們爺幾個,挨個把院子裡查看一遍,彆叫藏了什麼人進來。”

家裡可都是新媳婦,難保沒有那心思壞的。這要是趁著大家不防備,出點事可怎麼辦?

這是正事也是大事。爺幾個利索的帶著人查去了。這宅子屋子多,且得些功夫呢。

周氏又安排門房爺孫倆和二刀,叫二刀去看著馬廄那邊,彆驚了馬。叫老張頭看好門口,彆管誰敲門,都彆應聲。

林雨桐拎著錘子正要放下呢,就聽劉氏跟王氏嘀咕,“大嫂,您眼睛好,您看西邊牆頭上……”

林雨桐瞧過去,那一上一下的不是窺探的人頭是什麼?

她的視力更好,此人她坐車進出了幾次都在巷子口見過,就是一地痞無賴的臊皮貨,在街口盯著過往的丫頭婆子的屁股瞧。今兒他敢冒頭,明兒就有人敢一起冒頭。雙拳還難敵四手呢,隻要這些人進了院子了,彆管有沒有被冒犯,金家的女人以後不用出門了,沒碰死得是臉皮厚的。

她將手裡的錘子順手就扔過去,跟打地鼠似得把人砸下去了。

一家子女眷目瞪口呆,愕然的看著她。

林雨桐反倒是特彆平靜,“壞了,錘子脫手了,扔牆外頭去了。外麵太亂,今晚就彆去撿了,明兒吧,明兒天亮了再去。”

那這家夥沒被砸死,也被砸暈了。暈倒在這樣的天氣裡,擱在戶外凍上一晚上,保準他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太太趕緊拉了小孫媳婦,“走走走!跟祖母走,今晚都守在一處。”

老太太的暖閣暖和,都過去也擠得下。裡間是大炕,外麵的窄炕,爺幾個在外屋也能湊活。

回來之後周氏就一眼一眼的看林雨桐,而王氏則是眼睛亮閃閃的,“聽說國公爺不僅雙鐧使的出神入化,狼牙錘也使的頗為神武,不知道是與不是。”

記憶裡見過的,是這樣的。

但這跟她其實是沒啥關係的。她就是順手拿了一把大錘子,順手把錘子扔出去砸到人了。

僅此而已。

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他們管這個叫家學淵源。

淵源個屁!孫氏都不會那見鬼的狼牙錘。

男人們今晚上是彆想安生的睡了,尤其是出了有人爬牆頭的事,那就更不敢睡了,帶著人舉著火把繞著宅子就得一晚上。

大約子時前後,靠近皇城的地方驟然火起,緊跟著喊殺聲不斷,林雨桐窩在炕角,睡的踏踏實實的。便是有亂子,男人們守著,但天亮也該疲乏了,這就該換人守著了。如今不養神不行!

楚氏不敢閉眼,王氏是儘量叫自己歇一會子。林雨桐是知道外麵有四爺,沒事。王氏哪怕在邊關見過比這陣仗更大的戰火,可她跟金大爺之間還沒培養出那種可以完全交付的信任,她是帶著戒備休息。

楚氏不敢閉眼,劉氏敢閉眼但是睡不著。

楚氏還嘀咕,“你說鄉君那麼金貴的身份……怎麼……怎麼比大嫂這個在邊關長起來的還……那個!”

劉氏壓著聲音:“聽說四弟妹也是廟學下來的。”

楚氏立馬肅然起敬,好像在廟學鍍金之後,有什麼特彆的都不足為奇。

也確實是,論起之前的那些驚險,今晚這算個屁。

早起了,天亮了,沒有鞭炮聲,感覺不到絲毫過年的氣息。周圍靜悄悄的,連雞鳴狗吠之聲也沒有了,院子外麵沒有奔跑的孩子,都在等著,沒有誰家敢開門去瞧瞧。

林雨桐起來的早,隻叫婆子把凍著的饅頭之類的拿過來,在暖閣外麵的爐子上烤了烤,就著鹹菜,一人衝一碗雞蛋湯喝了了事。她低聲問四爺:“到底是哪裡出事了?”四爺朝外指了指,“汝南王府的方向。”

一大家子都看林雨桐,都知道她跟王府是有瓜葛的。

林雨桐卻麵不改色,“那沒事了,平叛的必是外祖父。”

邊上的人聽的不甚明了,但四爺卻點頭,“回頭我去瞧瞧。”

不等四爺瞧,金家的大門就被敲響了,外麵的不是國公爺又是誰?

林雨桐得了信兒急忙往出跑,“外祖父,您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他站在院子裡,滿眼嫌棄,但到底沒說什麼,隻摸了摸外孫女的頭,“嚇著了麼?”

“沒有!”林雨桐拉著他的手來回的搓,“誰家出事了?”

國公爺嘲諷的一笑,“汝南王不知死活,揪集老王爺當年舊部,想夜襲皇宮。”

然後呢?

“然後他孫女在宮裡將他告發了!”

喬藥兒!

因此,這其實就是甕中捉鱉了!

一點也不驚險刺激,白白的擔驚受怕一晚上。

正說著話呢,外麵跑來個副將過來嘀咕一聲,手裡拎著個錘子。

國公爺朝錘子看了一眼,又順著副將指點的方向看了看那牆頭,然後看向金家幾個男人,“誰這麼好的臂力?!”

四爺麵不改色,“慚愧,是小子。”

國公爺沒搭理四爺,因為金家其他人的視線若有若無都落在自己眼前這個小嬌嬌身上。

他挑眉,抬手好似不經意的在林雨桐的胳膊上捏了捏,之後就嘴角勾起,又強忍著才壓下。當時啥也沒說,卻又大笑而去。半晌之後,叫人給林雨桐送了個東西來。

東西挺沉,林雨桐叫人打開來瞧,結果裡麵裝的是――狼牙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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