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鬱遙, 是怎麼認識的？”
蘇默言抬頭, 連漪似乎對她很感興趣，或者說, 對她和鬱遙的關係很感興趣，“連小姐，今天不應該聊你嗎？”
“也不用那麼刻意, 我們交個朋友不好嗎？以後談工作的機會多的是。”這話，連漪說得並不由心, 她隻是不由自主想知道, 鬱遙看中的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蘇默言總覺得連漪話裡有話, 她素來不喜歡和拐彎抹角的人打交道。
換句話說, 她不喜歡連漪。
“我和鬱遙認識十七年了。”
十七年, 蘇默言眼底有些意外，畢竟昨天鬱遙提起連漪時, 隻是一句話雲淡風輕地帶過，哪裡像是認識十七年。
“她沒跟你說？”
“沒有。那你們是同學？”連漪也是三十三歲, 蘇默言很容易聯想到這點, 倘若是認識十七年的朋友，鬱遙對連漪的態度怎麼會那麼冷淡。
“嗯。”連漪晃著酒杯, 依鬱遙的個性, 怎麼會主動提起她們之間的那些事, 連漪想了想, 又繼續問道, ”你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四個月。”對於旁人, 蘇默言這樣說，而在她心裡，她和鬱遙的感情遠不止在一起的這四個月，她跟鬱遙之間的故事，也不想過多地說給旁人聽。
隻是四個月，連漪一笑，她覺得自己不該就著鬱遙的話題再和蘇默言談下去，可就是不甘心地想去了解。在連漪眼裡，鬱遙和蘇默言那麼不般配，一個不成熟的小攝影師，比她小八歲，能給她幸福嗎？
聊天還在繼續，“你們怎麼會走到一起？”
“連小姐。”連漪說的每句話都在談論鬱遙，而提起鬱遙時的神情……蘇默言不知道是自己過於敏感，還是太小肚雞腸，“我們跑題了。”
兩人沉默著，餐桌上隻剩下刀叉輕碰餐盤的聲音。
連漪一口口吃著牛排，食之無味，想起昨晚在酒店，偶然看到鬱遙和蘇默言在一起親熱曖昧，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手一滑，刀叉掉落，很失態。
“你怎麼了？”蘇默言看連漪臉色有些難看。
連漪搖搖頭，用紙巾輕擦了嘴，“抱歉，我還趕時間，先走了。”
今晚的聊天，結束得比蘇默言想象中還快，連漪走時，蘇默言覺得她情緒不太穩定，本想送她，但連漪一口拒絕了。
走出西餐廳，連漪攔了一輛車。
司機開車經過寧城的舊街，經過寧城大名鼎鼎的S大，學校前的這條街，變化不大，她曾經和鬱遙手挽著手，一次次走過。
連漪吹著風，看著茫茫夜色，縱然後來後悔了知道錯了，而她跟鬱遙，也回不到過去。這是很多年前，連漪就已經明白的道理。可鬱遙就像紮進她手指裡的一根小刺，即便假裝視而不見，隱隱還是有感覺。
晚上，蘇默言比鬱遙還早到家。
一開門，迎接她的是寂寞了一整天草莓和甜筒。
鬱遙走出公司的大門，八點，她撥通了小妖精的電話，“什麼時候結束？我下班了，過來接你。”
蘇默言癱在沙發上，一陣無語，“這麼晚下班還說來接我？”
“嗯？”
“我已經回來了，等你回來。”
“好。”鬱遙聽到電話那頭蘇默言發出一聲誇張的親吻聲，禁不住笑著。
掛斷電話，蘇默言躺在沙發上逗貓，也不是說每天都要黏在一起膩歪，鬱遙每周能騰出一天時間，好好休息，蘇默言都心滿意足了。
周五晚上，從公司回家的路上，照舊堵車。四十分鐘後，鬱遙才到家。
開門，換鞋。
鬱遙放眼一看，蘇默言趴在沙發上，甜筒趴在蘇默言腳邊，草莓直接趴在蘇默言背上，氛圍不知道多和諧。
草莓甜筒一聽到動靜，不動聲色地往門口邊躥去，黏著鬱遙。
蘇默言回過頭，鬱遙低頭逗貓，笑得溫柔似水。
女朋友對貓比對自己好，怎麼辦？蘇默言心裡不平衡，鬱遙一回到家不是看她，而是跟閨女打成一片。
蘇默言從沙發上爬起身，“寶寶，寶寶——”
現在叫寶寶，兩隻小胖貓沒一隻搭理蘇默言的。
草莓和甜筒都爭著往鬱遙身上蹭，蹭不到的，就在地上打滾賣萌。
鬱總還真有種特殊的人格魅力，把人迷得七葷八素就算了，連貓也是。
蘇默言又悶悶地栽倒在沙發上，就躺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鬱遙見蘇默言像是受了委屈似的，走到沙發邊坐下，拉起她的手摸了摸，有些涼，“怎麼不多穿點衣服？”
“你還知道關心我啊？”蘇默言拉著鬱遙的手，借力從沙發上坐起，剛準備去抱鬱遙的時候，草莓就鑽進了鬱遙的懷裡。
“媽媽抱——”鬱遙鬆開蘇默言的手，順勢抱起懷裡的小肉團，草莓甜筒回國以後，又胖了不少，鬱遙是看著她們長胖的。
又抱又親，小爪子還趴在鬱遙胸前，蘇默言想做的，都被這兩隻胖貓做了。
蘇默言爬到鬱遙身邊，從側邊把她摟住，將自己的嘴送上前，鼻尖不規矩地在鬱遙臉上蹭起來，輕輕呼出氣，“我也要……”
鬱遙偏過頭，果然蘇默言馬上就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有時候鬱遙覺得自己養了三隻小貓，蘇默言要真黏起人來，就像隻奶貓。
但蘇默言又懂得分寸，不會一味纏著，總把情調烘托得恰到好處。
鬱遙承認，一個人孤單沉靜久了，她很享受和蘇默言在一起的感覺，而這種美好的感覺，大概也隻有“沒臉沒皮”的蘇默言可以給她。
“房東說……”蘇默言在鬱遙回來之前，洗好了果盤，她拈了一顆奶油草莓送到鬱遙嘴邊，喂給她吃，“房子不租給我了。”
鬱遙吃著草莓，一個眼神朝蘇默言望去，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