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到了的時候,隻見水汽繚繞,海水沸騰,不停旋轉的海水中,半個堪比元嬰的魔物頭顱正在被小火兒慢燉,臭氣熏天。
“宋、宋道友?”
“風長老。”
宋丸子回身見是她,滿臉微笑地說:“我想試試能不能把這個做了。”
“可、可這……”
看著那腦袋,風不喜很想拍拍自己的胸口。
長生久的人常說食修們溫厚可愛,她很想把自己那些瞎了眼的師弟、師侄都拽來,讓他們看看食修就是這麼“溫厚可愛”的,煮著元嬰魔物的腦袋!?溫厚!?可愛!?
另一邊,江萬樓眼巴巴地看著旋轉不休的海水,嘴裡啃著宋丸子用來塞他嘴的包子,要不是有這包子,他每隔一會兒就會問一次:
“能吃了麼?能吃了麼?”
十分聒噪。
天快亮了,宋丸子感覺到自己的丹田處一陣抽痛,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為施展一次調鼎手隻要些微一點靈力就好,卻沒想過是她之前用的材料都太過簡單。
五百年的天香豆也好,九鳳砂也好,造化椒的藤也好,這些靈材效用卓絕,可本身所含的靈氣不多、煞氣也不多,自己這調鼎手使出去,以靈渡煞,靠的是食修的悟性。
可這魔物的腦袋,那是真真正正幾千年煞氣積存,每一次調鼎手都要抽走她體內的大量靈力。
風不喜在一旁看著,就知道情勢不甚樂觀。
宋丸子的左手手臂上隱隱有白光閃爍,周身竅穴中有水靈之氣彙聚……這些都表明她的體內靈力正極速運轉、消耗,為了能獲取更多的靈氣以供支撐,這年輕女子的單薄軀體已經在竭儘所能。
歎息一聲,風不喜抬手,一團混厚的靈力凝聚在她的手心中,她將手掌拍在宋丸子的身上,將靈力通過竅穴緩緩注入。
經脈中的白鳳涅火翻騰著,竅穴中的靈樞之水也在流轉不止,借著那一股精純至極的靈力,宋丸子雙手抬起,全神貫注地使出調鼎手。
束縛海水的陣法轟然破碎,清晨的潮汐奔湧而來,大黑鍋兜兜轉轉,藍白色的火焰從鍋壁冒出來直衝向水麵。
“轟!”
宋丸子疾退幾步,看著那魔物的腦袋裂開,無數黑色紅色的戾瘴二氣凝成一團,在她的靈力的旋轉包裹之下猛然碎裂,消散於無形。
江萬樓眼疾手快,接住了一塊帶肉的骨頭,先舔了舔,然後笑著說:
“嘿嘿嘿,還是你這好玩兒的人弄出來的才好吃。”
跌坐在礁石上,宋丸子的身上早被帶著蔥薑味兒的海水打濕了,她現在全身經脈都隱隱作痛,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遼遠的天海之間那些又在蠢蠢欲動的魔物,看著彌漫的煞氣,她又想起了蘇老爺子。
當年他說,隻要再給他五年的時間,他就能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
可說完這話沒多久,他就去了。
在這個瞬間,宋丸子隻想自己的修為能高一點,再高一點,她真正明白了老相爺在說這話的時候有多麼遺憾和絕望。
“宋道友,人力有儘。”
風不喜猜到了她的想什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力有儘?
所以就要眼睜睜看著一界化為魔域麼?
過了兩天,江萬樓又抱著一個巨大的魔物腿來找宋丸子。
宋丸子看著煞氣比之前那魔物還濃重的大粗腿,搓了搓下巴。
“江前輩,你說的那個要爬上來的大家夥是什麼樣子的?”
……
身上的白色長袍早就臟汙不堪,男人一步步走在火朹林中,手中拿著一截赤紅色的樹枝,看著火山口,他輕聲說:
“師姐,你彆睡了,快出來吧。”
自那日江萬樓走後,海淵閣就派了弟子看守火山口,看見那個白衣男子,一個築基期的弟子對自己的師弟說:
“快看,那瘋子又來了。”
盧華錦抬起頭看著他們,手中一枚綠色的丹藥無聲墜地,那兩個遠在十丈外的海淵閣弟子緩緩倒在了地上。
“師姐,外麵有很多怪物,我害怕,我來找你好不好?”
曾經,他就是個可憐兮兮愛哭鼻子的小可憐,連眼淚掉到木九薰的麵前都害怕臟了她的眼睛。
可那時候的木九薰會看似很嫌棄地扔下一張帕子給他。
上麵帶著火朹木的香氣。
他曾經可以隨意出入火朹林,隻是這裡沒有師姐。
後來,他也曾經可以隨意出現在他師姐的麵前。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那是擁有、等待、和爭取,而現在,是真正的失去。
爬上火山口,盧華錦閉上眼睛,縱身一躍。
那兩個海淵閣弟子悠悠轉醒,卻看見一團紅光包裹著那個穿白衣的男子,從火山口中緩緩升起。
盧華錦被摔在地上,臉上全是黑灰,卻笑得極燦爛。
“師姐,師姐你還在對不對?師姐!我在這裡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棲鳳火山沉寂如昔。
作者有話要說: 宋丸子:來料加工了解一下?
來個小米粥味道的麼麼噠吧!
昨晚喝了安神茶想好好睡覺,結果繼續拉肚子,坐在馬桶上困得三魂全飛,今天一整天都是一棵死草。
爭取明天早點更新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