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們。她想回家。她在現代是不是做過什麼孽,所以老天才會把她送到這裡來遭罪?
思及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種種遭遇,她的肩膀微微抖動,難受到控製不住淚腺。她吸吸鼻子,仰脖子,將眼淚逼回去。
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忽然掃過來,掃了一下她放在桌上的手背。她看向福寶。
福寶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它仰視她,用尾巴輕輕掃她,仿佛是感知到她的情緒,在安撫她。
她捂住雙目,溫熱的液體不受控
淌落下來。福寶湊近她,用腦袋輕輕蹭她。她輕輕抱住它,感受著它溫暖的體溫,淚水放肆地落下來。
侍衛直立在門口,隱約聽到屋內壓抑的哭聲,他一怔,側過身子,從窗外望進去。
隻見屋子裡,沈秀背對他坐著,她彎著背脊,低聲抽噎。
聽到她哭,他心裡如被人紮了一刀似的難捱,他遲疑問道:“你……怎麼了?為何哭?”
沈秀沒轉身,仍舊背對他,“我沒事,勞煩您將窗牖關上。”
侍衛望著她單薄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後關上了窗牖。
沈秀深深一呼吸,把所有情緒壓下去。她擦掉淚,揉揉福寶的腦門,“多謝你。”
福寶喵了一聲。她的手指按壓它的印堂穴。它舒服得伸展四肢,喉嚨裡發出咕嚕聲。
因家裡也養貓,沈秀特意去寵物醫生那裡學了按摩手法,知道如何按摩貓咪的穴位,能讓貓咪最舒服。
“你的耳朵……”她的音量低下來,她輕觸它殘缺的耳朵,“你的耳朵真漂亮,真可愛,你是全天下最漂亮最可愛的貓貓。”
它咕嚕一聲,往她掌心裡蹭。
魏長生下學歸來,見福寶在沈秀懷裡,他驚訝,“福寶怎麼在你這裡?”
“它從窗子那邊進來的,進來吃了些肉脯。”
“哎呀!它定是聞著肉脯香味進來的!福寶現在太胖,最近它在減重,不能給它吃太多的。”
沈秀赧然,“抱歉,我不知道它在減重。”
“沒什麼,姐姐以後不要給它吃的就行。”
沈秀看看圓頭圓腦的福寶,又看看同樣圓頭圓腦的魏長生。她失笑,“長生,福寶和你長得倒很像,同樣的可愛。”
刹那間,魏長生臉上飛滿了火燒雲,他結結巴巴,“是、是嗎?”
“是。”
仿佛有萬千花朵在心裡灼灼盛開,魏長生不禁咧嘴,嘴角也開出花來。
侍從來到前廳,“大人,小公子在偏房用飯。”
又在偏房與沈秀一同用飯?魏朝清看向旁側空蕩蕩的座位,他微微歎息,執筷進食。
飯畢,侍從將一封文書遞上來。魏朝清打開文書。
文書裡寫道,沈秀的確是良籍。這一點她未說謊。既是良籍,便沒有逃奴之罪。
隻是這偷竊之罪,尚不能定論。仍需細查。他合上文書,微微凝眉。
深夜,月華微冷。秦伯跪在地上磕頭,“殿下,再這樣守下去,您身體會吃不消的,您快去歇息吧。”
司馬長央坐在床邊,搖頭。她一襲素衣,通身素淨,卻難掩其雍容華貴的氣質,即便此時她眉眼憔悴疲憊。
“老奴求您了。”
“無事。”司馬長央輕握住司馬燁的手。司馬燁麵色蒼白,若不是胸口些微的起伏,宛如一具死屍。
“阿燁,快醒來。”她輕輕喚他。
司馬燁一動不動,未有任何反應。
又過了一盞燈的功夫,司馬長央終是熬不過,靠著床柱,眼睛閉了去。
秦伯趕緊讓丫鬟將她移到床榻上,給她蓋上薄被。他稍微推後,一瞬不瞬看緊仍昏迷不醒的司馬燁。
殿下何時才會醒來。他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想到此,秦伯鼻腔酸澀,淚盈於睫。
就在這時,司馬燁猝然睜眼。
秦伯驚愣,一時反應不過來。等他反應過來,他欣喜若狂,“殿下!殿下您醒了!”
司馬燁緩緩轉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嗓音嘶啞,若被泥沙磨過,“沈秀何在?”
“她?還未抓到她。”
司馬燁氣若遊絲,眸光卻狠厲到扭曲,“不必活捉,抓到她後,就地處死。”
秦伯一驚。他咽下嗓子,“殿下……”
“還不領命?”
“老奴……”秦伯繃緊牙根,“是,殿下。”
“去,下令。”
秦伯艱難地抬起步伐,去吩咐司馬燁方才下的命令。
不活捉,捉到她後,就地處死?秦伯每一步都走得很費力,不願走出房間,不願去下這個命令。
他抬腳跨過門檻。
“等等。”
司馬燁的聲音傳到耳邊,秦伯立馬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