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2)

半夜裡,沈秀被疼醒。練了打熬筋骨的招式,身體筋骨會慢慢重組,筋骨挪動重組,疼痛必不可免。即使服用了湯藥,也隻能緩解一點點疼痛。

她蜷縮起身體,疼到隻覺身上每一塊肉都不是自己的了。熬著痛,她在心裡開始給自己唱歌,想一些搞笑的笑話,以此來分散注意力。

疼痛慢慢消散時,她渾身如散了架,沉沉睡去。

公雞鳴叫將她喚醒。外頭還黑著,不過天兒也快亮了。她癱在床上,通身疲倦酸軟,完全不想起來。

懶惰與怠倦席卷而來,仿若釘子一般,死死地將她釘在床上。

感覺到自己被釘在床上,無法起身,又要睡過去時,她狠狠一恰自己的大腿肉,疼痛讓她頓時清醒過來。

才練了幾日功,就堅持不住了?她罵著自己,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她趕緊練早功去了。

沈秀吃完早食去葉府沒多久,沈家院子大門被敲響。

來人是城東的楚員外。他此番前來拜訪,目的是送禮結交。

見又有人來拜訪送禮,楊氏和沈有財四目相對,不禁再次無奈起來。

這幾日總有人來拜訪送禮來者皆是燕州本地有名有號的人物。

他沈家與魏大人交好,與二皇子和世子交好,沈家的女兒還是葉雲川的徒弟,這可了不得,是以本地不少人都來巴結沈家。

這些人送來的禮,他們哪裡敢收,通通都拒絕了。一開始他們怕落人麵子,得罪這些人物,沈秀提醒了夫妻倆一句,沈家身後站著魏大人,不用怕得罪這些人,收了禮那才不妥。

於是夫妻倆才放心大膽地拒絕了這些人送的禮。隻是燕州的知府與知縣被拒後仍三番兩次前來送禮,前日他們倆來送禮,恰好被魏朝清撞見,魏朝清沒多說什麼,隻讓楊氏與沈有財收下禮。

夫妻倆便收下了知府與知縣的禮。也隻收下了他們倆的禮,其他人的都沒收。

回絕了楚員外送的厚禮後,楊氏和沈有財去看豆腐壓好了沒有。

其實宋玉的聘禮,知府知縣送來的厚禮,以及他們家這麼多年的積蓄,加起來足夠他們一家子衣食無憂地過活一輩子,他們不用再去做那豆腐生意。

但夫妻倆左右閒著無事做,又想著多賺些錢給沈秀用,於是便打算繼續在燕州做豆腐生意。

說起來,來燕州之時,魏大人就提出過會給他們安排工錢高且不累的活計,世子和二皇子也提過此事,還直接說過要送他們錢,讓他們家一輩子錦衣玉食,不用再辛苦賺錢。

楊氏與沈有財一口回絕。魏大人他們已經幫他們家太多,恩情早就還不清了,他們真的受不住再多的恩情。

再者,他們倆擅長做豆腐,而魏大人他們安排的工錢高且不累的活計,他們倆也不一定做得來,也不一定喜歡做。

還是做自個兒擅長的活計較好。何況他們夫妻倆很會做豆腐,做的豆腐好吃,在錦州時就因做的一手好豆腐而賺了不少錢。有

好手藝在,他們在燕州賣豆腐,想必也能生意不錯,賺不少錢。

夫妻兩人把壓出來的新鮮豆腐放進小推車裡。沈有財將小推車推出宅院。保護沈家人的侍衛立刻上前,“我來。”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多謝!”

沈有財沒讓他們幫忙,自個兒推著小推車,一路推到人多的地方,他扯著嗓子開始吆喝,“豆腐兒!豆腐兒!賣豆——腐兒了嗬!”

他家豆腐色澤品相很好,不多久便有人來問價。至午時,豆腐賣了差不多一小半。他推著剩下的豆腐回家。

今日第一天開張,能賣一小半豆腐已經很不錯。等他家豆腐的好味道打出去了,生意會越來越好。沈有財這般想著,路過點心鋪子時,他不假思索,去給他閨女買了她愛吃的點心。

他一進院子,便聞到濃鬱的食物香氣。回家吃午飯的沈秀連忙從他手裡接過推車,“爹,辛苦了。”

“這有甚麼辛苦的,你才辛苦,你這一天天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多勞累呀!對了,秀秀,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點心。”

沈秀端水,讓他淨手。

“不用你來,不用你來,你趕緊去吃飯。”他催趕她去吃飯,生怕勞累了她。

桌上菜肉齊全。因沈秀練武,每日都要吃肉食補,家裡不似從前那般三五日吃一回肉,如今家裡日日都吃肉。

沈秀看著桌上的肉,道:“娘,爹,等我熬過了打基礎的這段時日,我就去找個活做。”

剛穿過來時,她仗著爹娘寵她,打算等時機成熟了,她便找爹娘要點錢,去找個教書先生認字。

然後假裝表現出自己超常的學字能力和算術能能力。假裝出自己很有天賦。

很有天賦便不用跟著教書先生學太久,浪費太多束脩錢。等學了些時候,她就去做賬房先生。

本朝有女賬房先生,賬房先生工錢不錯,也沒苦力活那麼辛苦,能用到她的長處,很是適合她。主要是她做豆腐的手藝沒爹娘好,同樣的法子做出來的豆腐一般般,沒辦法像爹娘一樣靠做豆腐賺小錢。所以得找適合她的活計。

她在司馬燁和魏朝清身邊學過字,有了這做倚仗,便不用再去找教書先生學字,她可直接去做賬房先生了。

隻是現在她每日要練武,沒那麼多時間去做賬房先生。是以,她目前打算抽出空餘時間去抄書賺錢。

“我打算去抄些書。”

“不用你去做什麼活計,咱家現在的錢,即便每日吃肉,頓頓吃肉,一輩子都還花不完這錢。況且我和你娘還在掙錢呢,哪裡要你去做什麼活計!”沈有財肅色,堅決不讓她去抄書。

“你現在就專心好好練武,彆操心其他事。”楊氏邊說,邊給她夾肉。

沈秀沒把他們的話聽進去,反正她打算不那麼忙了,每日抽出一些時間抄書掙錢。

午歇後,沈秀打著嗬欠起床,洗漱一番趕往葉府。進了葉府,去練武場的途中,她遇到了葉應天。

她趕緊給他行禮。他注

意到她眼底的青黑,

道:“夜裡沒睡好?”

“昨晚身上很疼,

沒怎麼睡得著。”

葉應天道:“這是必須要經曆的過程,堅持住就好。”

“我會堅持住的。”

他同她一起去了練武場,想看看她這幾日練得如何。到了練武場,她先跑圈,繼而打出一套熱身的基礎招式。

“不錯。”葉應天頷首。

葉雲川來了練武場。他教她新招式,繼續讓她站樁練凝力。

今日要負重站樁。日光毒辣,沈秀仿佛站在蒸籠裡,熱得喘不過氣來。

葉應天見狀,有些不落忍,然而要練得好功夫,這都是沈秀必須要吃的苦。

這小姑娘也的確能吃苦,在毒辣的日頭下,身負重擔站樁一個時辰,一聲沒吭硬是撐了下來

這小姑娘極其合他眼緣,越看,他越是喜歡,是以,見她練功受苦,他也越看越是心疼。他轉頭道:“雲川,這小姑娘很不錯,你要好好教她。”

“我知道。”葉雲川注視刻苦練功的沈秀,目色不辯。

過了兩日,葉雲川對趴在地席上動彈不得的沈秀道:“不行了?”

“沒有。”沈秀艱難地爬起來,繼續打拳。

葉應天抽空來練武場,目睹這一幕,他皺起長眉。

傍晚,沈秀擦著汗,要離開葉府時,葉應天留下她,“今晚同我們一起吃晚飯。”

之前也留過她吃飯,她都拒絕了。隻是這次葉應天堅持要她留下吃一頓晚飯,她不好再拒絕,便應下。

既應下,吃飯時她便也不客氣,足足吃了幾大碗白米飯。因每日體力消耗大,身體素質逐漸增強,她的飯量漸漸在增加,從前兩碗米飯便能吃飽,現在得吃三碗。

“吃飽了沒?要不要再添碗飯?”葉應天問。

“夠了夠了,差不多了。”沈秀邊回著話,邊把剩下的雞腿啃完。

吃完飯,她謝過葉應天與葉雲川,小步小步離開。因為腳踝酸疼,她隻能小步小步走。

視線掃過她的腳踝,葉應天沉默許久,道:“雲川,我想與你說件事。”

不料葉雲川與他異口同聲,“爹,我想與你說件事。”

葉應天:“什麼事?你先說。”

葉雲川:“什麼事,你先說。”

於是父子倆又異口同聲:

“雲川,我越看沈秀這小姑娘越是喜歡,我打算收她為義女。”

“爹,你之前不是說想要一個小孫女兒,你甭想什麼小孫女兒了,想個女兒倒不錯,我看沈秀就很不錯,你收她為義女吧。”

兩人同時說完,互相對視,眸子裡都是詫異。沒想到雙方想到一起去了。

葉應天朗聲笑,“那便這樣決定了。”

話音一轉,他道:“隻是,此事還得與你娘商量一下。”

葉應天的妻子,蕭扶搖,此時並未在家,前一段時日她與好友一起在燕州鄉下遊山川去了。

“我等下去鄉下去找你娘。”

“我去罷,

爹,

你這把老骨頭就彆折騰了,我速度比你快,我去。”葉雲川不做停留,飛身去往鄉下。

馬車要大半日的路程才能到達,他用直線距離,極速飛行,亥時便抵達目的地。

夜深人靜。挨著老槐樹的小院子裡,燈火通明。葉雲川直接飛躍過院牆,一進去便聞到一股子嗆人的食物香味。

他皺皺鼻翼,推門而入,“娘,這麼晚了,你還吃火鍋?”

房間裡,鍋爐咕嘟咕嘟作響,嗆人的辣香直飄。鍋爐前,穿著寢衣的中年女子,一邊往湯鍋裡下菜,一邊呼氣。

她轉過脖子來。她的五官同樣俊秀,略微富態圓潤的麵龐上,有幾分彪悍。

“雲川,這麼晚你怎麼來了?我這吃宵夜呢。”

“我來有事。”葉雲川在桌邊坐下,“哪有人吃夜宵吃這麼辣的火鍋的。”

“我原是想吃碗素麵,隻是吃著沒滋沒味,吃著不高興,便吃了火鍋,你要不也吃點?”

“不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蕭扶搖撈起一隻燙得晶瑩剔透的鳳爪,放進蘸料裡。

他將葉應天要認義女的事道出來。

蕭扶搖頓時火冒連天,將筷子用力往桌麵上一放,“什麼義女,怕不是他葉應天在外搞出來的私生女!反了他了!他竟敢出去亂搞了!”

“不是,”葉雲川拉住他娘,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女子並非我爹的私生女,她乃魏叔之友。”

葉雲川將沈秀的身份解釋清楚,又把收徒的事告知於她。

火氣蕩然無存,蕭扶搖重新坐下來,“你爹為何想收她為義女?”

“沈秀很好,練功刻苦努力,從不喊辛苦,爹說她很不錯,他越看越喜歡,便想收她為義女。”

“這樣?你呢,你可願意多一個妹妹?”

“願意。”

她夾起湯鍋裡的粉條,“我明日回去見見她。”

翌日。沈秀準時來練武場練武。練著練著,她發現涼台那邊出現了一個陌生女子。女子一身素服,五官與葉雲川相似,她猜測,她是葉雲川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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