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2)

雲杉鬆樹挺拔蒼翠,棵棵璀錯地環繞著潺潺河流與草原半坡,沈秀坐在草地上,托腮遠望遠方的雲杉鬆樹。

夜越深,夜空愈泬寥,她轉過頭,眄視在火堆前烤肉的謝扶光。

謝扶光居然原諒了她欺騙他這事。不過她並不怎麼信他。就算是信他又能如何,他反正最後是要吃她的,他原諒她的欺騙,頂多不會讓她死得更慘而已。

她低首觀察自己的身體,這副身體到底有什麼特彆之處,能讓他見了一眼就想吃掉?

也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身體,並沒有漂亮到秀色可餐。

她深埋下肩膀。怎麼也逃不出謝扶光的手掌心的直覺,實在是讓她倍感疲憊,疲憊到已經不願再掙紮。她喃喃道:“你就不怕?”

“怕什麼?”謝扶光側首,火光映著他白皙精致的麵龐,映得他的唇色更加穠麗起來。

“我現在是高昌的公主,受高昌王的庇護,也受樓蘭王的庇護,我還是國子監祭酒魏朝清魏大人,和皇子司馬朗,世子司馬燁他們的朋友,亦是中原前武林盟主也應天的女兒,他們有的有權有勢,有的武功高強,你難道一點就不怕?”

“為何要怕?”

“既然不怕,又為何要戴麵具作偽裝?你這樣做不就是怕被彆人發現我們?”

“彆人會耽誤我們的路程。”嫌惡從謝扶光眉宇間一閃而逝,接著,他對她道:“我們要儘快回到東陵,不是麼?”

沈秀啞然。謝扶光並不畏懼權勢,也並不怕什麼武功高強的人,他之所以戴麵具做偽裝,隻是嫌棄被發現後,耽誤他的路程。

他是如此囂張,囂張到什麼也不怕,仿佛自己天下第一,誰人也奈何不了他。宛若高維生物,俯視低維生物那般的囂張。

沈秀想起了月樓迦。月樓迦也是如此,睥睨眾生,視所有人為螻蟻。

麵前忽然出現一塊烤得金黃油亮的羊肉。謝扶光道:“吃吧。”

接過香騰騰的烤羊肉,沈秀咬了一口。羊肉是蒲犁羊肉。謝扶光這是愛上蒲犁的牛羊肉了?她把烤羊肉當做謝扶光的肉,一口接一口地啃。

一塊塊骨頭在碗裡堆積成山,沈秀吃飽喝足,拿起一塊骨頭,用力砸到謝扶光身上。

正往火堆裡添柴火的謝扶光轉過身來,“做什麼?”

“啪!”又一塊骨頭砸到他身上,油汙浸染了他的衣衫。他緩緩抬了下長睫,“怎麼了?”

“泄憤。”沈秀視死如歸般,又砸了一塊骨頭過去。

謝扶光輕笑一聲,離她近了一些,“砸吧。”

沈秀動作微僵。他居然不生氣,不僅不生氣,還麵帶笑意,對她的行為很是縱容。

謝扶光腦子出問題了?

她遲疑著撿起一塊骨頭,又砸過去。他仍未生氣,唇角的笑還越發燦爛了。

碗裡的骨頭已經被她砸完,她拿起身側的火柴,丟到他身上。他依舊一臉笑意。

沈秀環顧四周

(),注意力定在右後方的大石頭上。她不假思索㈤()_[((),費力搬起那塊大石頭,直接朝謝扶光的腦袋砸下去。

謝扶光:“等等。”

他終於忍不了了?沈秀並未停下動作,她將石頭狠狠砸下去。

“任何地方都可以,彆砸到臉。”謝扶光輕而易舉地截住石頭,溫聲對她道。

謝扶光何時這麼在意他的臉了?裡不是說他並不在意容貌麼。沈秀詫然。

不對,重點不是臉,重點是,他說砸任何地方都可以,隻要彆砸到臉。那麼大一塊石頭,真讓她砸?這可不是什麼小骨頭,小火柴的,這大石頭一下砸下去,是個人都得受點傷。

沈秀抱著大石頭,狐疑地端詳他,“隻要不砸臉,任何地方都可以?”

“當然。”

“你確定?”

“嗯。”

沈秀摳摳石頭,旋即直接對準謝扶光的臉,用最大的力氣將石頭砸下去,仿佛要將他的臉砸得稀巴爛。

謝扶光拍飛石頭,“我不是說了彆砸臉。”

地上碎成幾片的大石頭,清晰地彰顯著謝扶光的絕對實力與自己的弱小,沈秀隻覺自己還比不得這石頭,她深吸一口氣,“謝扶光,我受不了了,你要殺我,就現在把我殺了!”

謝扶光右眉挑高,“我何時說要殺你。”

“你之前說什麼喜歡我,要娶我,你以為我會信?你說我騙你,難道你沒騙我?”

謝扶光彎腰,濃密的睫毛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視野裡。他的眼瞳濃鬱起來,幽深得如同深夜裡的幽淵,透著非比尋常的鄭重與認真,“我並未騙你。”

他的鄭重與認真,讓沈秀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一絲懷疑。莫非他真的沒騙她?

不,不可能。他善於偽裝,能把假的裝成真的,她不信他。

謝扶光看出她的不信任,“你不信我。”

“我怎麼可能會信你,你和趙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