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魏長生癟癟肉嘟嘟的臉,甕聲甕氣,一步三回頭離去。
吃完早食不多久,月樓迦進屋,給沈秀施針。
太衝穴,合穀穴,內關穴,等等穴道紮上針,沈秀垂頭。儘管低著頭,也能感受到月樓迦的目光在她臉上一動不動。
她沒有說什麼,任他注視。
月樓迦見她精氣神萎靡,他眉心微蹙,知她為何如此。
“我會找到凶手,為你報仇,彆再憂心。”他的聲音很清冷,刻意柔和化,聽起來仍然有些冷硬。
沈秀抬頭。他垂睫與她對視,完美的輪廓在光影下宛若神壇之上的神祗,冰藍的眸色沉到快淬出冰來,仿佛要將殺她的凶手碎屍萬段。
她保持沉默,一言不發。待月樓迦離去,沈秀取紙筆,斟酌下筆。
她要留下一封信,告訴爹娘,衛風為她喪命,她實在是對他有愧,日日痛
苦難捱。即便是找到凶手為他報了仇,她也不能心安。因為他是為她枉死,從某個層麵來說,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唯有為他抵命,一命還一命,才能消得她心中的罪惡感。
是以,她決定投河自儘,還衛風一條命,把自己的命賠給他。
望爹娘,以及所有人,不要為她傷心,要好好過日子,否則她九泉之下也不會心安。
她這樣寫,是為了斷了他們尋她蹤跡的念頭。她不是離開失蹤,而是離開去死。
將將寫完,房門就被謝扶光就敲響房。她藏好信紙,問:“有線索了嗎?”
謝扶光:“刺客與赫蘭人有些關聯。”
“赫蘭人?”沈秀神思凝滯,“誰?”
“還未查清。”
“是赫蘭人要殺我?”
“有可能。”
“若真是赫蘭人要殺我,可我甚至都沒有接觸過赫蘭人,我見都沒見過赫蘭人,赫蘭人為何要殺我。”
赫蘭與東陵,兩國有國仇,多年前簽下和停戰書後,兩國停下戰火,此後互不相乾。赫蘭人禁止來東陵,東陵人也禁止去赫蘭,故而沈秀從未見過赫蘭人。原主一直生活在東陵,當然也沒接觸過赫蘭人。
莫非是她之前在西域,和三國接壤之地時,接觸過赫蘭人?
她凝神細細回憶。
赫蘭人很好認,通通都是綠眸,蜜膚,長相與漢人和西域人有很大的區彆,種族特點很明顯,一看臉就知道是草原赫蘭人。
她確定她沒見過赫蘭人。也沒與赫蘭人結過仇。
“是不是弄錯了?”她問。
“的確與赫蘭人有關聯。”
她靜默著,不再去想到底是不是赫蘭人要殺她,到底是哪個赫蘭人要殺她。腦海裡又浮現出衛風慘死在她麵前的畫麵,她心頭一顫。
淚腺發熱,淚珠滑落下來。她剛要抹淚,就被謝扶光抱入懷中。
他的手在她後腰上一按,緊密地將她按在懷裡,他道:“無論是誰要殺你,我都會解決掉他。”
他的體溫微涼,像剛挖出來的棺材,帶著死亡的氣息。
沈秀欲推開他,但及時住了手。她還想靠著他殺掉凶手。
聞著他衣衫上微涼的花香,她閉目,淚水一滴一滴浸濕他的胸膛。
按在她後腰上的大掌緩緩上移,他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像是在安撫她。
時間一點點過去,謝扶光一直抱著沈秀,沒有離開的意思。
沈秀悶聲道:“我很累,想休息。”
謝扶光直接攔腰抱起她。她驚呼,“你乾什麼?”
他將她抱到床上,“不是想休息?”
等了半天都不見他出去,她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你不出去?”
她注意到他的濃得滴墨的眸光,她想,如果不是她不允許,他絕對會抱著她,與她一同在床上躺著。
等謝扶光離去,沈秀吩咐小桃和阿娜爾古麗,告訴她們,她要休息,誰人都不可以進屋打擾她。
她得趕快離開,儘可能得快。再多待一秒她都怕身邊的人會再因她而枉死。且夜裡在荒野上行走也很危險,她最好白日裡離開。
帶上包袱,她打開密道。密道門後,有封死密道的機關。她進了密道,直接按下機關將密道封死。她十分感謝之前從密道出去的人沒把密道封死。
沿著密道,沈秀疾步穿行,腎上腺素狂飆,仿若身後有猛獸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