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桃花婆婆倒地而亡的畫麵闖入腦海裡,她費力抬起手,拿起床邊的藥碗,直接砸到謝扶光頭上。
猩紅的血從謝扶光白瓷一般的額角流下來,穠麗皎華,襯得他似如一隻披著精美人皮的豔鬼。他笑笑,“你若是高興,可以再砸一次。”
沈秀:“你為何不去死。”
“我若死了,如何與你在一起。”
“與我在一起?我不會與你在一起,我說了,我不會喜歡你,永遠不會!”
謝扶光唇角微抿。
沈秀恨不能生啖他的肉,可又奈何不了他。無可奈何的無力,刺得她又頭疼起來,轉瞬便又昏迷過去。
微風輕撫花葉,將涼意拂進了寂靜的夜色裡。桃花婆婆踩著涼風,進入屋內,她小心翼翼道:“藥煎好了。”
謝扶光接過藥碗。桃花婆婆立在原地,滿麵關憂地盯住床上的沈秀。
謝扶光向她投以一瞥。對上他漆黑的眼瞳,她心裡咯噔一響,識趣地離開屋子。
步至屋外,她捂著胸膛,喘下一口氣。先前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但她沒有。謝扶光並未殺她,隻是將她打暈過去了而已。
望著濃鬱到滴墨水的黑夜,桃花婆婆神情愈發凝重。
屋內,謝扶光一點一點將湯藥喂進沈秀嘴裡。喂完藥,他用拇指擦掉她嘴角溢出來的湯藥。
看了下拇指上的藥漬,他舔掉藥漬,靜靜注視沉睡中的沈秀。
沈秀眼皮抖動,似陷入了夢魘之中。她抓緊被子,切齒夢囈,“你就算把全天下的人都殺光,我也不會喜歡你,永遠都不會……”
無論如何都不會喜歡他,永遠都不會喜歡他。輕若蟬翼的一字一句,重若千鈞,在謝扶光心臟上擠壓。
他似乎已走到絕境,沒有任何辦法讓她喜歡他。
心臟上從未有過的疼痛,濃烈黏稠到鋪天蓋地湧來,如潮水般,幾乎要將他溺斃。
“我不會喜歡你。”
“永遠都不會。”
他按緊心口,喘息起來。脖頸青筋暴起,暴起的青筋仿若被風吹動的琴弦,每一寸都在顫動。
痛到無法抵抗,他蜷縮起來,如獸類一般蜷縮在沈秀腳邊,艱難喘.息。
為了轉移心臟上的疼痛,他取出匕首,在手臂上劃了一刀。試圖將疼痛轉移到手臂上。
鮮血從他手臂上淌落下來,傷口的疼痛卻完全壓製不了心臟上的疼痛。他舉起匕首,又要劃一刀時,耳邊響起沈秀大著舌頭有些含糊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謝扶光撩起衣袍,迅速遮住流血的傷口,不讓她見血。
他方才是在自殘?沈秀詫然。
謝扶光半跪在床角,遮住傷口後,微微抬起蒼白的臉,眼角泛紅,仿若氤了桃瓣。他指著心口,嗓音沙啞,“秀秀,這裡疼。”
他這副樣子,仿若被摧殘的嬌花,楚楚可憐,在等沈秀垂憐。
沈秀直視他,內心毫無動容。
看著她冷冰冰的臉,謝扶光彎曲背脊,心臟疼得更加厲害。血從衣袍裡流出來,他挪動衣袍,及時遮住流出來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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